第80章 亭中谐曲

    柳依依近来也颇嗜饮酒，许辽一手给贾芸儿夹菜，一边看柳依依饮过酒了赶紧给柳依依斟酒。柳依依初时还给宛如和紫衣敬酒，后来自己自酌自饮起来。贾芸儿精心的挑选着桌上的各色小菜，一样一样的品尝。紫衣对逸仙公子说道：“好久没听公子吹玉笛了，给大家吹一曲吧？”
    逸仙公子说道：“须得姑娘抚琴谐奏。”紫衣点头笑着对侍女说道：“去屋里将我的瑶筝拿过来。”逸仙公子从袖中拿出玉笛，呜呜袅袅的吹了起来，笛声哀婉缠绵，随着微风往园子里四处散去。柳依依一杯一杯的将杯中酒喝干。许辽几人也被她带起酒兴来，几人频频举杯，这时侍女将紫衣的瑶筝拿过来。紫衣笑着给大家说道：“能弹好的拿手曲子不多，大家别见笑。”她将条桌上的书本整理到一边，自己洗过手后试了一下瑶筝的音色，这才正色跪在桌子前，开始铮铮泠泠的弹奏起来。
    笛声哀婉，筝声凄切，两种曲子和在一块，更助大家的悲怀。柳依依桃面带红，已经半醉了。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在亭子里来回乱走。许辽看她醉意朦胧的，起身扶住柳依依问道：“依依你去睡吗？”
    柳依依惺忪着醉眼，认出是许辽，她有些厌烦的推开许辽，独自往亭子外走去。许辽跟过去，许文也站起来扶住柳依依的胳膊，三人已经出了亭子。柳依依不辨东西，四处看着不知所之。她一手扶着自己的额头，身子靠在许文的肩膀。过了一会，柳依依抬头看看许文，含糊不清的问道：“是二哥？”
    许文应了一声，柳依依稍清醒一些，却问：“许大哥在哪里？”
    许辽就在柳依依的身边，柳依依在许辽的耳边悄声说道：“我要解手。”许辽叫声“芸儿过来。”贾芸儿还在大饱口福，听许辽叫她，拍着两只手向许辽三人走来，问道：“有何贵干？”
    许辽说道：“带依依回房里去。”
    贾芸儿扶着柳依依的腰肢，柳依依并不回房，自己脚下跄踉着信步往杏子林的深处走去。
    许文回到亭子里，他虽然对音律一窍不通，却颇好丝竹之声。自己拿着一根银箸，随紫衣的筝声一下一下的打拍子。许辽看柳依依在林子里滑倒了两次，跟着柳依依过去了。
    院中百鸟鸣叫，笛声和筝声幽幽的四处乱飘，落花随风四处乱飞。柳依依踩着青苔，一径走下去。贾芸儿跟在后面问道：“柳姐姐你去哪里？”柳依依嘴里嗯嗯啊啊的答应着不说话，许辽对贾芸儿说道：“依依要解手，你扶她过去。”贾芸儿扶着柳依依走进一小丛丁香花丛中，许辽往远处走了几步。不一会柳依依和贾芸儿从树丛中出来。柳依依囫囵的问：“许大哥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走去哪里了？”
    许辽看她醉态可掬的在林中四处乱走，过去抱起柳依依，说道：“我送你回去睡会。”柳依依双臂搂着许辽的脖子，一会问许辽“带她去蜀中好不好？”一会又问许辽“她和紫衣谁好看，谁的才华高。”柳依依手抚摸着许辽的脖子，往许辽的衣领里摸下去。又要嚷着去亭子里听紫衣弹筝。许辽横抱着柳依依往亭子里走去，柳依依在许辽的怀里说自己正在跟宛如学画，在学一些就可以给许辽画画了。柳依依向许辽许诺一定给许辽画一张和他一摸一样的画像。许辽随口答应着，贾芸儿自己往前走去，柳依依又抬头吻许辽。林子里莺啼花飞，许辽把柳依依横抱在怀里，低头吻柳依依。柳依依自己却厌烦起来，她乱扯着许辽的头发，嘴里含糊不清的对许辽埋怨着什么。许辽不顾柳依依，往亭子里走去。
    紫衣弹过两首曲子以后是宛如接过来弹筝，逸仙公子用一支平淡冲和的曲子给宛如伴奏。许辽看柳依依又自酌自饮起来，说道：“依依，我送你回去吧？”说着去扶柳依依，柳依依却甩开许辽的手说道：“不要你送，我要二哥送我去。”
    许辽无奈的看着柳依依，紫衣笑道：“二哥快去，依依是钦点你了。”
    许文依旧在石桌上用银箸打拍子不动。紫衣过去推许文起身，许文只是手微微的触着柳依依的胳膊，柳依依摇摇晃晃的往屋里走去。许文唤过一个丫鬟，陪着自己送柳依依。
    许辽怔了一会，坐倒逸仙公子身边。逸仙公子忽的玉笛拔高音调，换了一首曲子，缠绵婉转的吹起来。宛如停住筝声，她给大家都斟了酒，把酒杯送到个人手里。逸仙公子的笛声高低起伏，紧缓回转，极尽变换娉婷之致。许辽听着笛声，思念起丽娘来，他一口喝完杯中的酒，起身往亭子外走去。宛如在后面问“去哪里？”许辽只是说声“去去就来。”迈着弓步长腿走了。
    许辽去马厩牵了马匹，走出镖局后单骑往紫金山下小桃庵而去。
    许辽驱马穿过桃林，径至小桃庵的门前，门户还是半掩半开着。许辽在门前的草地上放开马匹，拾步进入小桃庵中。他在院中叫声：“周姐姐，我回来了，来看你了。”
    许辽叫了两声，径往丽娘的屋内走去。进门后一股浓烈的脂粉味道先扑鼻而来。许辽走过中堂，掀起珠帘进去，丽娘一如既往的怀中搂着一个才总角的小厮，两人一只酒杯你一口我一口的喝酒。丽娘推开小厮，起身相迎，笑道：“来了就进来，还要在院中吆喝几声。”
    许辽作揖道：“姐姐别来安好？”
    丽娘笑道：“托你的福，还算安好。你几时回来的。”
    许辽说道：“是今天晌午时分回来的。”
    丽娘使眼色让小厮出去，许辽看丽娘衣衫不整、坦胸露乳，见怪不怪的坐下来。丽娘也不整衣衫，她从木托盘里取过一个青色小瓷杯，给许辽斟上一杯茶，双手递上。许辽接过茶杯，丽娘过来坐在许辽的腿上，问道：“你去四川多长时间了？”
    许辽说一个多月，他笑着对丽娘说道：“姐姐你信不信？我问依依我去蜀中多长时间？她说去掉离开那一天和回来的这一天，正好是三十五天。”
    丽娘笑道：“这个我相信，感情从你离开那一天就在掐指算着的。”丽娘说着感慨系之的叹了一声。丽娘又想起柳依依说道：“你的柳姑娘最近怎样？我每天忙着应付几个小厮，好几天没去看她了。”
    许辽也心事重重的长叹一声说道：“她挺好的，方才喝了许多酒。我才来这里的。”
    丽娘要说什么，又止口不言。问许辽蜀中的事情。许辽把蜀中纤悉入微的说着，言语间不觉窗子处暗下来。小厮拿着烛台过来，在屋内点上蜡烛，问丽娘道：“小桃姐姐让我问娘娘，什么时候开饭？”
    丽娘说道：“现在开饭吧，你们自己在那边吃，不用过来陪我了。”
    小厮应着去了，许辽给丽娘说苗寨的人是怎样用药粉召唤蛇虫，以及蜀中门派和匡义门斗狠泄愤，互相掳掠对方的妇女等事。一个小丫鬟和小厮端上饭菜来了。四样菜是凉竹笋、蒸鹧鸪等。丫鬟将菜肴摆在桌子上，和小厮退到一旁听命。丽娘说道：“让小桃拿那个前两天新来的‘花雕’酒过来，你们也去用饭。我招呼了在过来。”
    小厮和丫鬟答应着下去了，丽娘给许辽夹上菜。两人用过饭后开杯小酌，丽娘频频给许辽敬酒。言谈至惬意处，丽娘眼中秋波荡漾，她烦热了，不断的用手扯着自己胸前已经敞开的衣襟。许辽看丽娘已经微醺，几次向许辽求欢。许辽推说解手，走出屋子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许辽走出小桃庵，西天一勾弯月，举头漫天的星斗。许辽撮唇做哨，唤来马匹。只听得丽娘在院子里一叠声的叫许辽，许辽忙骑上马，纵马往回走去。
    回到镖局里，许辽又看了一回许夫人，给许逸之请过安。许辽到自己的屋前，正欲推门进去，只听后面怯生生的叫了一声“许大哥”，许辽转头看时，门口微弱的灯光下，柳依依站在台阶边的一株海棠树下。许辽说道：“依依，你怎么站在哪里。快进屋来。”许辽说着走下台阶，牵了柳依依的手。两人走进屋里。柳依依问道：“许大哥你去哪里了？我在这里等了许久。”
    许辽说道：“我去看看周姐姐，在她哪里坐了一会。”许辽让柳依依坐下，给柳依依倒了茶。柳依依坐着，许辽站在柳依依身边。柳依依欲言又止的好几次，满腹心事却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沉默良久，柳依依随便找了个由头，问道：“许大哥，明天你读书吗？”
    许辽说道：“我想歇两天，蜀中一行我受了伤，这两天总是疲乏的很。”
    柳依依问道：“受伤了吗？你没对我说呢。给我看看。”
    许辽笑道：“是臀后被人砍了一剑，你要看吗？”
    柳依依站起身来，顿脚甩手的说道：“你为什么总是和我这样说？”许辽有些无奈的说道：“好，给我依依看看何妨？”说着去解腰带。柳依依生气的冷笑两声要离开，又有些担心许辽的伤势，回来说道：“我不看了，伤的重吗？”
    许辽笑道：“是在肩上，被那个黑袍护法打了一掌。谁说不重？我从入蜀被打伤，这些天就运功疗伤，从没间断过，现在还没好透呢。你看。”
    许辽说着褪下肩上的衣服，柳依依看时许辽的肩上一个轮廓清晰的红色掌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