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

    ——今天是第五天。
    天微亮的时候，小玉醒来了。
    「……」
    与这几个月来的她不同，她脑袋微微发烫，用双手摀住脸。
    等、等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今天是正常的？
    是的，忧鬱症有一蹶不振持续忧鬱的，也有叁不五时回归正常的。
    小玉是后者。
    其实对小玉来说，忧鬱跟正常没什么差异，正常来说。
    是，正常来说。
    毕竟人的内芯也不是被替换了，并不是什么多重人格，思考和性格都同样是她，差的只是欲望。
    吃的欲望，动的欲望，活的欲望，探索的欲望，深究的欲望，想要快乐的欲望。
    只有想要死的想法没有变。
    只是正常的时候寻死会和求生的欲望碰撞、矛盾，所以才能够正常生活。
    这是什么鬼状况？？？
    虽然理智在忧鬱的时候还在，知道自己被监禁了，被绑架了，对方可能想要对自己做什么。
    而自己因为没有想要探究，什么都无所谓，所以待到了现在。
    可是昨天那男人对小玉舌吻，她今天就恢復了正常。
    不是说什么男人的吻有让她变回正常的魔力，而是这回归正常的时机点——
    ——未免太差了吧？
    小玉忍不住内心吐槽。
    虽然她并没有想要逃跑，但跟前几天一样无所谓是不可能的。
    如果男人撩拨她，她因为没感觉，还是不会有反应。
    这是因为她理论知识充足，且对此没有什么性趣，所以不会有什么反应，但重点是羞耻心啊。
    求生的慾望与羞耻心配合着，从而想到了未来自己有没有顏面对人。
    所有事情都交给别人固然轻松，可是在别人面前裸体不感到羞耻？
    她并没有这种露出癖嗜好。
    小玉坚定地想着。
    且不论男人监禁她的真正原因，这几天见面的时候真的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代表着，这男人如果不是特别想帮助她的生活，那就显示，他是一个超越她认知的变态。
    一个想要透过监禁来养人达成目的的变态。
    好吧，如果对方真的是这种变态，小玉也不是很在意，但是她多少还是想知道对方会做到什么程度。
    昨天男人在餵薯条的时候吻她，那可以看做他多少对她有性趣。
    小玉脑中突然冒出这几天以来还未被打开过的，床旁边上锁的柜子。
    她有预感，柜子中的东西或许能让她知道男人想对他做什么。
    不管是分尸道具，烹飪厨具，又或是性爱道具。
    说起来有没有可能是她的手机钱包？
    小玉想起自己被带到这里来之前，原本是要住进妈妈准备好的房子。
    既然房子是妈妈准备的，那她就有可能来看她。
    看到她不在，会打电话吗？
    不，说不定会意外乐观的觉得自己找到想要做的事，所以暂时离开了。
    但时间过久的话，还是有报失踪的可能。
    小玉想到她每次正常的时间都不会太久，如果接下来还要被人生折磨的话，那待在男人这寻求死亡或许不错。
    既然男人有协助她死亡的可能，那她其实也不想让男人在国家留下犯罪纪录。
    所以小玉想，至少要留下让妈妈觉得她是靠自己意识消失的证据。
    看来立刻选择死亡解脱是不行的呢。
    小玉打算不管自己之后是否重新陷入忧鬱，想先好好观察男人会如何处置她，男人又聪明到什么程度。
    到这，她不禁责备自己。
    自己对他人还真是温柔的过分，对自己也真是异常的残忍。
    在学的时候，自己爆发忧鬱症，导师是个真的在关心学生，在努力过自己人生的人。
    看到这样的导师，小玉不禁觉得「他不应该因为我这种学生而留下不良纪录」。
    所以小玉努力读到毕业，让自己在学校的时候痛苦的维持正常表面，假装自己坚强，自己积极向上。
    就为了让关心她的老师们不会因她这样的学生留下愧疚。
    把别人的幸福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
    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奇怪，也一直想要用死亡解脱，但在每次的选择来临的时候，小玉依旧会选择这样不自爱的道路。
    她有一点自我满足心态，但又无比厌恶这样的自己。
    内心就这样摆盪在讚美自己与贬低自己之间。
    「——喀噠。」
    接近中午，男人开门进来，对动静敏感的小玉瞬间警惕的看过去。
    「……」
    男人看到这样的小玉，神色变了变。
    小玉敏锐的察觉了男人的神色，很复杂，失望、庆幸…怀念？
    还有很多小玉不明白的。
    男人很快恢復了正常。
    「难得你醒着。」
    他的含情目又弯了弯，拿着东西走近，在床旁坐下。
    小玉觉得男人恐怕之前也在这个时间来过，所以才会觉得她醒着难得。
    他拿出了眼罩，给小玉套上。
    小玉没有反抗，只是相比几天前的不作为，她摸了摸眼罩。
    很柔软舒服的质料，也难怪这几天她完全没察觉。
    小玉听到了开锁声，有东西翻动的声音，最后是锁上的声音。
    柜子吗？
    「你醒着正好，我要出门，明天晚上才回来，等下就给你东西吃。」
    小玉觉得男人今天的话好像特别多。
    男人没有给小玉拿下眼罩，给她梳了梳头发，撩起她的头发，呢喃的说了什么。
    「…快了吗…」
    「？」
    男人出去后没多久回来，看到小玉没有自己拿下眼罩，笑了笑，在床边坐下，靠近她的耳边。
    「我还以为你会变得不乖呢。」
    男人的声线低沉磁性，因为带了点气音，所以还微微沙哑。
    气打在她的耳朵上，痒痒的，小玉动了动，远离男人一些。
    「张嘴。」
    男人的声音远了些，小玉猜测他回到平时他们之间的距离。
    她张嘴，大小恰巧是之前餵她的汤匙的大小。
    男人轻笑了声，将食物送进她的嘴巴。
    是炒饭啊。
    小玉细细品味嘴中的每个材料。
    酱汁裹着粒粒分明的米粒，切丁的红萝卜、腊肠、洋葱与豌豆、蛋有着美妙的配合。
    入口的每一汤匙都有着刚炒好的热气、香气。
    每口的油脂香气皆出自腊肠，没有多馀的破坏品味体验的油腻。
    …是想当美食家吗？
    「……」
    内心世界丰富的小玉面不改色的咀嚼着。
    看上去来者不拒，没有什么喜恶。
    被一口一口餵，最终汤匙与空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小玉在男人的餵食下，将碗中的炒饭吃完，肚子有点撑。
    男人餵她喝完水，又走了出去，很快又回到了房间。
    「来，张开嘴巴。」
    「？」
    小玉不解，饭不是吃完了吗？
    但依旧乖乖张嘴。
    男人将什么东西伸进了她的嘴。
    「……！！！」
    这、这不是——
    ——刷牙指套吗！
    当她婴儿还宠物？？
    小玉因为吓到加上嘴内有异物，下意识闔起嘴，把男人的手指咬了一下。
    「……松口。」
    男人的磁性声线带了笑意，就在耳边响起。
    「——碰！」
    小玉很快松口后，快速后退，头撞到了墙。
    轻微的刺痛与晕眩感让她的脑袋更加的思绪浑沌。
    怎么今天玩矇眼刷牙PLAY啊！
    小玉羞耻感涌上，但考虑到与其不配合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不如还是乖乖陪男人做他想做的事。
    小玉前进了些，又张开了嘴。
    男人愉悦的笑了下，又开始替她刷牙。
    时间过得很漫长。
    小玉就觉得有一根手指在她的嘴中东搓搓西搓搓的，不太舒适。
    「漱口。」
    男人的手指离开了嘴，水杯抵到了唇边。
    小玉顺从的漱了漱口，在犹豫要吞下还吐出的时候水杯又抵在了唇边，她顺势吐出。
    最后，男人脱了她的衣服，给她擦身体。
    小玉在黑暗中配合，在他给她穿上衣服后，暗中松了一口气。
    她没注意到男人没出声的笑了一下。
    「那，你好好看家。我明晚就回来。」
    男人脱了她的眼罩，就带着袋子走出了门。
    小玉看了看。
    啊，这次留下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