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十一月中旬，沉为生的生日来了。
    宋绾是沉为生告诉自己要带自己出去，她追问，才知道。
    按沉为生的说法，宋绾觉得这个生日可真盛大。
    他朋友专门租了酒店半层楼来庆祝，还留足了客房，据说还有什么明星要来。
    沉为生生日本在周四，但是主人公在外出差，只能推到周六。
    宋绾在家收拾好自己，就开车去接寿星。
    两人在隔着公司一条街的咖啡店碰面。
    沉为生上下打量了宋绾一番。
    白色的低领长袖长裙，裙摆弧度柔和像是波浪，视线沿着白皙光滑的小腿下延就看见一双红乍眼的绒面高跟鞋，她身边放着一个淡粉色短皮草大衣。
    披着大波浪，眼线上挑，复古大红唇，身材前凸后翘。
    坐在人群中，想不注意都难。
    沉为生举着手，手指动了动。“来了。”宋绾抓住大衣，站起来看着沉为生。
    “走吗？”言下之意，要在这儿买咖啡吗？
    “不了，直接走吧！”沉为生轻微摇头，拿走宋绾手臂上的大衣放在自己左臂，右手自然地搂住宋绾的腰。
    宋绾也顺着贴在他的身侧。
    男人精致，女人明艳，周围的人都被吸引住了目光，两人离开之后，咖啡馆里讨论的声音还是很多。
    到了地下车库，沉为生伸出手“我来开车吧！”。
    宋绾抓住自己的包，瞟了一眼车的后备箱。
    “你是寿星，我今天勉为其难给你服务。”宋绾打趣直接走到驾驶室门前。
    坐到车内，宋绾看了一眼内后视镜，心里有点紧张，故意将动作幅度做大，转身拿平底鞋。
    沉为生坐上来，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睛“走吧。”
    宋绾看着心里松了口气“好好休息。”
    到了酒店地下车库，上电梯。
    宋绾在心里自动放起了自己刚刚化妆时放的歌《姐就是女王》，背都直了好多。
    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进来几人，明显是沉为生认识的。
    一进来就熟络地打招呼，然后开始聊天打趣。
    宋绾在旁边一直点头微笑，好好做花瓶。
    她双手十指交叉，食指跟着电梯屏幕上数字的跳动敲着手背。
    到了，“叮”的一声，沉为生正准备一个箭步走出去，就被人拉住。
    “嫂子，帮我们一个忙。”一个男人扬着脑袋对沉为生身后方的宋绾说。
    宋绾挑了下眉尾，示意他说下去。
    “帮我们遮一下哥的眼睛。”男人说完笑了笑，看着宋绾而后又看着沉为生。
    宋绾没回答，走到沉为生身边。
    沉为生很配合她，偏着头，给她了一个允许的眼神，宋绾甚至觉得他还在笑。
    宋绾伸出手，遮住了沉为生的眼睛。
    偏凉的双手，激得沉为生脸像是起了一层薄冰。
    还好今天穿的高跟鞋，够高。宋绾心里默默吐槽。这二十多厘米的身高差，要命。
    手心被沉为生的眼睫毛刮了刮，痒痒的，宋绾有些不习惯，她的手下意识地动了动。
    宋绾觉得尴尬，就找了个话题“你别闭眼睛吧，睁眼不好受。”
    沉为生听着想了想，还是闭眼，睁眼的话，他总有种自己眼睛被压迫和凉气窜进眼睛里的感觉。
    看沉为生眼睛都遮好了，大家才陆陆续续地出去。
    一人手放在电梯门旁防止电梯门关闭。
    “你往前走。”宋绾昂了昂下巴，把下巴放在他的肩上看前面的路。
    沉为生走路总是想着照顾宋绾，所以他走路姿势怪怪的。
    “哥，跟着我走吧！”一个男生走到沉为生旁边，虚扶着他的手肘。
    沉为生故意压着男生的脚步走得不快。
    只有一个人注意的宋绾走得磕磕绊绊，既要照顾沉为生的眼睛，又要注意两人步子的合拍。
    终于走到了宴会厅。
    宋绾听着里面的声音，看了一眼大厅，两个字概括“热闹”。
    虽然没看见全貌，但看见的地方，简直像是小集市。
    气球、鲜花、美食、酒水琳琅满目，礼物都可窥见一角。
    吵嚷的人群，华丽的水晶吊灯，嘈杂的音响。
    这么“豪华”的生日派对，宋绾第一次见，虽然有点铺张浪费，但是组织者的用心毋庸置疑。
    “有福啦。”宋绾不自觉地说了出来。
    虽然她说得小声，但沉为生自然听见了，他嘴角弯了弯，手拍了拍宋绾的手臂当是回应。
    站定之后，旁边的人就在无声指挥，让几个男生站在门口放礼炮，让所有人来到门边。
    “咳咳。”一个和沉为生差不多大男人开口。
    宋绾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不露脸，不礼貌而且让别人觉得自己怯场；露脸吧，又不是自己生日。
    “等等。”沉为生开口，他知道宋绾在别扭，他会给她想办法。
    “让她站我旁边，遮住我眼睛就好了。”沉为生指了指宋绾。
    在场人都一愣，宋绾也是。
    沉为生抓住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将她拉了出来。
    宋绾左手落下，左右手交换，左手渐渐盖住沉为生的眼睛。
    在场还有不少人没见过宋绾。
    她看见有几个人呆住了，好些人在窃窃私语。
    看他们讨论的样子，宋绾有点不习惯，身子像是有虫在爬。
    《姐就是女王》这首歌反应了几秒，才在宋绾脑子里放出来。
    沉为生自然也听见了讨论声。
    宋绾感觉到他眨了眨眼睛，连忙转头看向他，查看他的神情。
    “继续。”沉为生右手搂住宋绾的手臂，手微微使力，他想告诉宋绾不要害怕。
    “好，”男人揶揄一般看了宋绾“今天是我们沉大少爷的生日，我们排面整起来！不醉不归！”
    宋绾听到后面四个字，兴致都少了几分，有这么喜欢喝酒吗？
    “叁，二，一！”男人倒数。
    宋绾皱着眉，身子往后仰，在他说一的时候，眼疾手快，放下手将耳朵堵住。
    果不其然，虽然是礼炮，但好歹是个炮，声音快要将天花板破个洞。
    沉为生也被震得半眯着眼，下意识地护住宋绾，一只手捂着耳朵，一只手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彩纸纷纷扬扬落在两人身上，相似的场景，一模一样的姿态，让两人有点恍惚，仿佛回到了一个多月前的婚礼，礼成之后两人一起走在那条白色短道上，飘落的彩带打着旋儿像是旋转木马。
    “祝沉为生同志生日快乐，平安健康，事业有成！也祝新人幸福美满，早生贵子！”
    没想到还捎带上了她。
    “好了好了。”沉为生手挥了挥，将彩纸挥走，一脸看透你们的样子“别弄这些花里胡哨的，玩才是你们的目的，不是我。”
    说完捡宋绾头上的彩纸。
    “咦～”一个男生起哄，一群人跟着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宋绾眨了眨眼有点不相信自己听见的，哪会想到事情这么发展。
    自己还涂着口红呢。
    宋绾抬眼看了看沉为生，他应该轻咬着后槽牙，下颌线明显。
    “她口红会花。”沉为生解释“难不成还没开始这人就丑兮兮的吧？”
    大家一时语塞。
    “那亲脸蛋！”一个胆子大的笑嘻嘻地说“我们还没去过你们婚礼呢！”
    沉为生见这群人不像是来过生日的，这架势倒像真是来要补足没有闹婚礼的遗憾。
    沉为生低头，在大家都看不见的宋绾的左脸上擦了一下。宋绾紧张得握着的双手都扭白了。
    “好好好！”人群渐渐散出一条道。
    “你们啊！”沉为生走着，一只手指了指面前那几个闹得欢的另一只手解自己的西服纽扣“婚礼又不来，这儿来热闹。礼物送去家里啊，我今天可没开货车。”
    “这不婚礼没时间嘛，你俩太快了，再说单身派对也没怎么见你俩身影，名副其实的单身派对，没几个情侣。”一个男生凑上前嬉笑。
    人群散去，都去声色犬马了。
    服务员过来拿走了两人的外套。
    “白云飞。”沉为生对着宋绾说：“你学长。”
    “学妹？”白云飞看着宋绾，心里在想自己哪里见过她，语气夸张“这么好看的学妹我不知道？”
    宋绾也不解，怎么就知道自己是他的学妹了？
    “高中学妹。”沉为生看着宋绾懵的样子解释。
    “哦哦！”白云飞点点头“原来如此，肯定没见过！”不说两人跨了多少级，说见过的话，就沉为生对他老婆的态度，不得揪着自己问个叁天叁夜？细致到时间地点人物？
    宋绾笑着点头“哥哥好。”说着举起了手，准备和他握手。
    沉为生听这称呼，一记眼刀甩到白云飞脸上，然后一脸严肃地看着宋绾，期间过程不超过一秒。
    “不用叫哥哥。”白云飞拍拍后脑勺“叫我，额，叫我。”说着求助一般地看向沉为生。
    宋绾也抬头看沉为生，他一脸严肃，宋绾心里奇怪。
    “叔，叫叔。”沉为生懒得和人扯，说了句调侃。
    “乱辈分了，大哥。”白云飞拉住沉为生的手臂，这人怎么一来就上头，嫂子就是酒，一直都上头？
    “大哥，你去玩儿吧！”沉为生扒拉掉白云飞的手“我带她转转。”
    “好！”白云飞巴不得他让自己走，脚底抹油一样溜走了。
    没了白云飞，两人之间的氛围一下冷下来。
    宋绾看着那边的一个女明星，欣赏着人家的侧脸。
    沉为生低着头，脚尖随着音乐打拍子。
    过了好十几秒。
    “我带你见见我的狐朋狗友。”沉为生语气轻松惬意。
    宋绾转过头接上沉为生的视线随意地点点头“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