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谭梦之前有六年的舞蹈基础在。
    所以对她来说，这个主题曲舞蹈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难度。
    只要她正常发挥，肯定能从现在这个垫底的名次升上去。
    但她的目标显然不止这么简单。
    江叶猜测，她是也想拼a班的名额。
    谭梦太想被人看到了。
    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可能。
    她也要为此拼尽全力。
    江叶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上辈子的自己。
    上辈子，她知道自己初评级就算表现再优秀也只是给人当绿叶的份，于是就想着能在再评级考核里靠实力说话。
    没想到她虽然升上a了。
    却也是升上a中唯一一个没有被放出考核镜头的练习生。
    所谓谋事在人，但成事不在天，而在剪辑手里。
    江叶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她并没有进去打扰谭梦，而是回到了自己的练习室内。
    凌晨的练习室内空空荡荡。
    毕竟还有一天多的时间。
    所以其他人都选择了养精蓄锐后明天再战。
    而江叶选择晚上再折回来的原因很简单。
    她平时自己练习的时候熬夜惯了，所以夜晚的精神反而会比白天好很多。
    加上现在没有人的练习室内格外安静。
    免去其他人的打扰，她反而更能专心致志地卡节奏，练拍子。
    更何况。
    江叶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摄像头。
    选秀里一切都会被记录下来的。
    虽然在节目播出前，她们都不知道自己的努力会被看到多少。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如果你不努力，你连这一点机会都没有。
    —
    距离主题曲考核还有一天的时间。
    不过《追光少女》第一期节目却播出了。
    距离节目开播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专组内的节目讨论楼就盖了几百层。
    一半是期待自己看上的练习生的。
    另一半则是对隔壁节目的讨论。
    【不是我说，咱们糊糊光的运气也太好了吧。在开播前一天捧上隔壁节目翻车，这不就直接给我们引流了啊。】
    【我首页看到好几个骂隔壁节目不做人准备跑路的了，不过我有点担心他们这手操作是反炒。】
    【反炒也没往死里炒自己的啊。我看这次隔壁多半要完。】
    谁也没想到，同档竞争节目《闪耀101》因为播出后的水花不足，尝试恶剪祭天练习生炒话题度后终于遭到了舆论反噬。
    而与此同时，《追光少女》宣发部像是终于开了窍，趁着这个机会终于开始预热节目热度。
    隔壁自己作死，《追光少女》开播又声势浩大。
    所以吸了一大波弃了隔壁节目来围观的路人。
    而随着自我介绍和先导片的播出。
    本来默默无闻的江叶现在已经登上了热门选手一列。
    江叶的实时搜索和热度每天都在往上涨。
    虽然其中很大一部分还是林最粉丝在骂。
    但是其中也已然出现了不少逆反的声音。
    就连超话都有模有样地经营起来了。
    即便怀疑她是今年节目组主捧皇族的声音从来就没停过。
    但自古有不喜欢皇族的，就有准备躺平准备搞皇族的，这个名头反而又给她吸了一部分初始粉。
    林最的粉丝直到这个时候才警觉起来。
    对啊，节目组这个操作显然是要捆绑江叶和林最，借林最来给这个新人炒热度啊。
    那她们最好的做法，就是从一开始就不要理江叶才对。
    她们这么上跳下窜反而血亏了！
    不仅损了林最的路人缘。
    结果平白地给对家送了这么多热度！
    林最粉丝顿时懊悔不已。
    不过悔归悔。
    好歹是自家爱豆参加的节目，那也还是要看的。
    晚上八点，《追光少女》第一期节目准时播出。
    因为预热了好一阵。
    所以实时弹幕刷的飞快。
    专组讨论楼也盖得飞快。
    【我就是来看看那个传说打败林最的江叶到底有多强的。】
    【我也蹲江叶！想看她被吹上天的初舞台是不是名副其实。】
    【啊，江叶好像要出场了。】
    一时间弹幕里讨论其他练习生的都没有，全是围绕着江叶的。
    【她想都没想直接选的第一啊？也太莽了。】
    【等等，她刚刚是和镜头打招呼了吗，好可爱。】
    【这是因为她自我介绍里就说了啊！“再次见面的时候，我将会坐在第一的位置上和你们打招呼。”所以不是她莽啊，她是来履行和我们约定的！！】
    【靠她真的是素人练习生吗？这也太会了吧！！我真的有感动到啊！】
    【妹妹又看镜头了，她真的好漂亮呜呜呜呜。】
    【等等，居然是林最亲自挑衅的她吗？】
    【嚯，那林最粉吹的节目组皇族可太站不住脚了，这是你家姐姐亲自送的人头啊。】
    节目放到林最问江叶有什么的时候。
    镜头对准了江叶。
    她粲然一笑，真的露出了自己的两颗门牙，“我有兔牙。”
    【靠竟然是兔牙玄学，快要笑死我了！】
    【江叶也太可爱了吧我可以！！】
    【江叶，如果你在看论坛的话，就给我点个赞。】
    【大家都是老秀粉了，看到兔牙就该明白了吧？懂者自懂，反正我先入股了！】
    【救命我可耻，我好像嗑到双ace宿命之敌的带感之处了。】
    节目进行到了江叶和林最的比拼。
    【林最不愧是林最，不说别的，实力还是很稳的。】
    【妹妹到底是怎么赢的啊看了前面我已经觉得林最太强了。】
    江叶站上舞台。
    旁边节目组打出字幕。
    《破茧化蝶》
    作曲：江叶
    作词：江叶
    演唱：江叶
    【这是原创曲吗？开头还挺好听的。】
    【天啊她也太稳了吧，切换到快舞竟然一点喘气音都没有？】
    【吹的能不能省省，这明显就是节目组修音了吧。】
    【修音个屁，节目组一开始就炒过不修音这个概念，怎么可能给练习生修。】
    【我靠这个木偶舞的踩点！绝了啊真的！！】
    【我没记错的话她才十八岁？？？现在的十八岁都这么厉害了吗？】
    【我垂直入坑了！！我们小蝴蝶冲啊！】
    【没见过世面的新人来了，有物料能让我补补吗？】
    【没有！妹妹是纯素人，赛前一点营销都没有，公司也是第一年送人参加选秀。】
    【不是吧？！就这还被骂皇族，妹妹太惨了吧？】
    节目播出一个小时后。
    江叶初评级的舞台就在微博疯转起来。
    不过几个小时就破了万转。
    消息传回到盛锐娱乐。
    “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
    助理给秦越进行战绩汇报，“《闪耀101》节目组那边，估计没什么希望了。那您看是买一个出道位，还是——”
    “不进决赛了。”
    秦越说，“让人直接回来吧。”
    选秀节目内有个规定。
    练习生一旦进了决赛，两年前不得再参加同类型的节目。
    所以很多公司为了自家练习生能够再有发展机会，甚至会有刻意卡21的情况。
    显然，秦越也是这么想的。
    与其在没有希望的节目上面浪费时间。
    不如抓紧时间投入到接下来的练习生运营中去。
    “好的我明白了。”
    “还有，《追光少女》这边的热度反而上去了。”
    “我们公司的江叶之前就稳住了第一的位次。而第一期的舞台现在在微博上热度已经很高了，甚至有出圈的迹象。”
    “那您看我们后续的营销是不是该跟上？”
    秦越听到江叶两个字的时候忽然扬了下眉，想了想，对助理道：“让我看看那个舞台。”
    助理飞快地把那个舞台的视频调开。
    秦越沉默着把这个三分半的视频从头看到尾。
    他一时没说话，片刻后才肯定地点了头：“买。”
    “热搜宣发营销号，能安排的都安排上。”
    见助理还没回过神来，秦越抬了下眼皮，“你的年终奖就靠她了，还不快去。”
    助理瞬间明了，得令道：“是！”
    秦越觉得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当时在便利店外匆匆一瞥，本来以为挖的是个流落街头的可怜小麻雀。
    没想到人家只是蓄势待发良久的蝴蝶。
    如果按照这个趋势，她一定能成为他公司未来的依靠之一。
    那他就要尽力保证这只蝴蝶，飞的越高越好。
    ……
    “何昼，你又干嘛呢？”
    “我说大冬天你冲什么冷水澡啊，你不怕发烧啊？”
    何昼面无表情地擦了下自己头发，说：“我就是想发烧。”
    “？”
    他朋友看他了一眼，“不是，你没病吧？”
    何昼没有回答。
    他没办法和朋友解释自己遇到的事。
    因为上一次他就是在发烧期间做梦，然后梦到了疑似会发生的未来。
    准确来说，不是他的未来。
    而是那个小时候和他从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女孩的未来。
    他和那个女孩一起在孤儿院渡过了六年时光。
    直到十岁那年，他被姓何的一家人领养离开之后，他们从此失去了联系。
    何昼也不知道分别那么多年后，他为什么会突然做这个梦。
    只知道梦里的她一直住在孤儿院，在长大之后去了韩国当练习生，回国之后签约了一个皮包公司，然后被坑了整整十年的青春。
    奇怪的是，明明是梦，但每个细节都非常真实。
    何昼以一个第三视角，看着四处奔走而屡次碰壁，看着她无数次对着合同挣扎绝望，看着她日渐消沉潦倒。
    直到最后，看着她在梦里去世。
    她没有家人。
    所以最后车祸离开的时候，连个在死亡通知单上签字的人都没有。
    何昼被惊醒了。
    梦里的一切实在太清晰太真实，让他不得不在意。
    他特意回了一趟孤儿院，打听了一下那个女孩的情况。
    没想到她真的像梦里那样，去了韩国当所谓的练习生。
    于是何昼开始上网搜她消息，也按照梦里她的行动轨迹在现实里到处找她。
    但无论他怎么找，都没有那女孩半点音讯。
    就连他朋友也说，如果她真进了娱乐圈，是不可能这么杳无音信的。
    现在连他自己也开始怀疑。
    那是不是真的仅仅是个梦而已。
    所以他想用这个方式再认证一次。
    “你没事吧？”
    “我说你是不是最近做题做魔怔了？要不要换换心情。”
    他朋友说，“要不和我一起看个综艺吧。我听人说《追光少女》今年办的挺好，尤其是第一期就出了一个特别厉害的练习生，微博上现在都在吹她那个舞台——”
    何昼对这种综艺一向毫无兴趣。
    他摇摇头，说了一句不看之后就回了自己房间，准备好好睡上一觉。
    “……不看拉倒。”
    朋友摇了摇头，“我说这何昼中什么邪了真是。今天是大冬天冲冷水澡，上次是一直要找那什么江夜。”
    “不过我说还真巧，这综艺里还真的有个人也叫江叶。”
    “不过这字都不一样，参加的节目也不一样，估计就是个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