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教宗末路

    无岛海，北岸。
    「不朽之暗」的教宗潜伏在一片魔云里，静心等候着什么。
    他非常有耐心，已经等候多日，哪怕见到屡次坏他教事物的金色流星离去亦没有阻止。
    时间就在越来越声势浩大的魔雨以及无岛海逐渐全部紫黑的过程中渡过。
    一天、两天、三天……
    终于有一天，莫迪高睁开了他血红带有零星黑斑的双瞳，仔细望着翡翠之森远端，那里有一颗翡翠色的流星划破苍穹，刺破紫黑的天幕，急速飞向无岛海上空。
    “狄亚特，你可算离开了……”莫迪高念了一句，平静的神情有了变化，嘴角逐渐勾勒出一丝微笑。
    笑容带有冷意。
    莫迪高并未立即动身离开魔云，又多等候了一段时间，确认翡翠流星已经穿过天空生物层之后，他化成一颗漆黑的流星，融于紫黑的天色，往无岛海东边飞去。
    “初阳帝国，是时候毁灭了，我们失去的乐园，是时候归来了……”
    ……
    龙岛。
    林恩纠结地想了一会，发现自己是在白想，坦率道：“赞德高阁下，我有两个请求，不知哪个您会答应，我全部说出来吧。”
    巨大的银龙冷冷看着他，像是看一只蚂蚁，没有说话。
    林恩硬着头皮说下去：“阁下，第一个请求和封印之地有关，我希望您能镇守封印之地，延缓「世界之恶」破除封印的时间，大陆的半神基本都在封印之地了，包括圣日教会的教皇、法师议会的议长、我的祖父和我外祖父云庭之王，精灵王狄亚特也答应了这个请求。”
    赞德高没有表示，仍是盯着他。
    “第二个请求，我想获得一些龙神鳞片。”林恩本想讲述获得龙神鳞片的理由，但看着赞德高愈发冰冷的竖瞳，他的勇气还是丧失了。
    “理由，”赞德高声音如身处的冰川一般严寒，“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
    它的理由显然指得是前者。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林恩很好地解释起伽罗莱毁灭对于赞德高而言并非幸事。
    待到林恩劝说完，银龙微微垂下眼瞳，道：“人类，你所说的与我无关，伽罗莱毁灭我可以去往其他位面……”
    林恩听到这里，以为赞德高拒绝了他的请求，面色正懊悔，不料后者话音一转。
    “但是，看在那事的份上，我为你出手一次。”
    正挠头思考别的方法进行下一次劝说的林恩呆了呆，还没生起欣喜的心情，赞德高已然起身，恍若一座移动的冰山，让冰川都颤抖起来。
    “赞德高阁下，您……”林恩还在想询问赞德高为何突然答应请求，后者冷漠地看了他一样，寒光弥漫的左爪一甩，向他甩来两片足有成年石鬃熊大的金色鳞片。
    这时，林恩后半句才说出去：“为何会答应？”
    他慌忙的一手接住一片鳞片，强劲的冲力差点没把他甩出龙岛，鳞片蕴含的强大波动让他一阵心惊。
    这，难道是龙神鳞片？
    那强大的波动就是神力？
    林恩心里起了一串问题，还没问出，巨大银龙双翅猛扇，扇起一阵暴风雪，借助风力，庞大的身躯直冲云霄。
    一句同时蕴含冰寒与怒火的矛盾话语传来——
    “疯龙之灾……”
    疯龙之灾？什么东西？
    林恩憋得很难受，无奈银龙的速度非常快，转眼之间化成视线尽头的黑点。
    他把两片疑是龙神鳞片的黄金鳞片收好，返回翡翠之森的同时，琢磨「万龙之王」留下的话语。
    “疯龙之灾，听起来感觉就不妙，这好像是赞德高答应我的最大原因，究竟是什么事情……等等，疯龙，疯龙，可不就是被疯嚣污染的巨龙么，我要是没记错，帝国几千年前遭遇的龙祸便是一群发疯的巨龙。”
    找到思路之后，林恩迅速推导出真相，“赞德高把龙祸称为疯龙之灾，说明它认为那件事情是对巨龙的一次灾难，现在得知灾难的源头是「世界之恶」，不报仇不是巨龙的风格，而且它还是巨龙的王者。”
    明白赞德高为何答应请求还把疑是龙神鳞片的东西交给自己之后，林恩收敛心神，全速返回翡翠之森，返回自然神殿。
    ……
    赞德高的速度非常快，在林恩还在飞离博海的时候，它已经穿过初阳帝国东部，不需要多长时间便能穿过天莱大陆东部，前往云庭。
    作为一只古老的巨龙、五龙的王者，赞德高一直对几千年前陡然发生的灾难耿耿于怀，所以当它明白当年事情并不简单后，它一定要对幕后黑手展示自己的爪牙。
    它恨初阳帝国、法师议会与圣日教会，尤为恨一剑把自己重创两千多年才恢复的时任教皇，但作为智慧种族，赞德高还是分得清事情轻重。
    先解决了封印之地的问题再谈报仇，否则伽罗莱毁灭一切成空。
    赞德高穿过帝国中部，来到希德山脉，已经看见了远方尽头的无岛海，看见了上空更为浓郁的魔云，看见了无岛海纯净海水不断被魔雨驱逐。
    它更看见了一道融于魔雨的黑色流星。
    那是……那个教派的教宗，莫迪高？
    吼！赞德高在几千年见过莫迪高一次，对后者有印象，当即打了声“招呼”。
    莫迪高自是看见了庞大的银龙，但他的目的不是后者，想装作没看见离去，如今被后者吼了一下，身形颤抖，黑光消散。
    “赞德高，你想挑起战斗？”莫迪高对莫名出现在此的银龙十分警惕。
    “战斗？”赞德高瞥了莫迪高一下，态度傲然，语气不屑，“你没有跟我战斗的资格，滚开！”
    莫迪高血红双目中的黑斑变大变多，又返回原样，再次扩散，反复数次后，才强行平静，一声不吭离开。
    对他而言，把半位面里的教员转移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慢着！”赞德高盯着莫迪高，突然嚷了一下。
    莫迪高怒不可遏：“银龙，你究竟有何目的？！”
    同为半神，莫迪高觉得自己方才的隐忍已经给足了赞德高面子，后者再无聊挑衅真是在抽自己的脸。
    银龙冷冰冰看着莫迪高：“如今状况，同为半神，你还有心思作乱！”
    看着莫迪高前去的方向，联想到方才「红龙之友」所说的半神都聚在云庭，它明白了莫迪高的意图。
    “银龙，我做什么与你何干！”
    莫迪高激动之下，周身显露出一个血红的领域，领域内为尸山血海，无数血色的幽魂与行尸在哀嚎，在哭泣，在索魂。
    “初阳帝国是我的仇人，他们由我处置！”
    银龙见状，杀意蔓延，附近的魔雨竟然冻结成冰，化成冰雨淅淅沥沥而下。
    「不朽之暗」的教宗没想到认为最不可能阻扰自己的银龙竟然会因为这个可笑的理由阻扰自己，然事已至此，再无安和的可能，便与银龙交战起来。
    双方你来我往，鲜血与冰霜齐飞。
    于是，当林恩来到这里的时候，见到赞德高尽管浑身是血，体无完肤，却神情激昂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发什么了什么？
    林恩满脸茫然。
    银龙显然不会理睬他，它回过头，操纵起一个人形冰雕，直冲前方的紫黑云海。
    “赞德高阁下方才是在血战？”林恩反应过来，不由得打了个激灵，“天呐，能和半神血战的只有半神吧，是谁与赞德高激战了，祖父、外祖父、冕下还是尊下？”
    不不不……林恩猛摇头，“都不可能，他们抽不出手，难道是精灵王阁下？”
    林恩有些担忧，思前想后，还是临时改变行程，改为返回云庭。
    这一趟他终究要回来的。
    提心吊胆地穿过天空生物层，来到迷失层，依靠血脉对云庭的感应，林恩快速找到云庭，回到特洛雷城。
    甫一进入，他敏锐地发现相比他离开时，这座城市的气氛更加沉重了。
    林恩心中感觉不妙，本想去一趟王宫也不去了，直冲巫女殿去。
    笃笃笃……
    咔嚓！
    大门大开，露出熟悉的中年巫女朵拉的身影，她的神情比普通人更为焦虑。
    巫女殿是最靠近封印之地的地方，巫女是最快知道消息的一批人，封印之地的好坏会明显反应到她们脸上。
    林恩见了她的神情，悄然间被感染了，也焦虑地猛冲传送门而去。
    “孩子，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的脚步声打扰到在传送门附近休息的特洛雷王，后者半是担忧半是疑惑问道。
    “外祖父，里边的情况如何，赞德高阁下来了没有，狄亚特阁下呢？”
    林恩慌得语言都乱了。
    特洛雷王拦下林恩往传送门冲的动作，祥和道：“银龙和精灵王都来了，银龙还带了「不朽之暗」的教宗，里边的情况……”
    他摇了摇头，在林恩听到前面松一口气时，道：“不太乐观。”
    林恩心一紧，急忙道：“外祖父，让我进去看看，到底怎样了？”
    “不行！”特洛雷王神情变得严肃，“「世界之恶」已经显露头部和两个爪子了，圣贤都撑不了多久，遑论传奇，你最好去找消灭的方法，在我们撑不住之前，快点！”
    “可是……”
    “别可是，快！”特洛雷王推了推林恩，示意后者尽快离去，就差没说滚了。
    “好吧！”林恩本来的目的是确认封印之地与精灵王的情况，除了确认他也帮不上任何忙。
    想起赞德高交给自己两片疑是龙神鳞片的东西，林恩把它们取出来。
    “外祖父，它们蕴含的能量是神力吗？”
    特洛雷王只看一眼就给出答案：“是神力。”
    “那好。”林恩把确凿为龙神鳞片的黄金鳞片收起，向外祖父告个别，急速离开云庭。
    “自然神殿，「渡洋之舟」，风暴之洋，风暴的那边究竟有什么秘密……”
    他的目光又希冀又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