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4章 时空漏斗

    对于张扬来说，睁开眼亿万年时空流逝，但对于各个空间的人们来说，一切仅仅发生在刹那间。
    这一日。
    天地变换，星宇震动，四十九个空间世界发生了不知名的变化。
    世界，似乎清明许多，凝实许多，且，伴随有许多古迹在各个世界显现，有残垣的巨城，有金色的大漠，有悬浮的孤岛……似乎来自一个曾经寂灭的文明。
    每个空间都是如此，最为明显的是，每一个空间都独立了起来，每一个空间都变成一方宇宙世界，一些事物消失，一些事物出现，但没有人能够触及到真相。
    联邦首都京华市依然聚集着成千上万人，这些人皆来自五湖四海，此时，他们纷纷双手合十，闭着眼，像是在祈祷着什么。
    中央广场，矗立着一座高达百米的巨大雕像，雕像似若战神下九天，血色战袍，冷峻的脸庞，幽暗的双眸，脚踏大地，只手遮天！
    雕像旁边是一块巨大的石碑，石碑上记载着一段段传奇，一段段血战，一段段历史。
    光头，韩老三，裴东来，胡青，苗丰月，雷鸣，独孤无忌，叶孤玄，西门迟伤，周动，慕飞，燕青……全部现身。
    如今他们已是联邦的守护者，但此刻却跪倒在雕像脚下，默默叩拜。
    这像是一个仪式，一直从清晨持续到傍晚，足足一天。
    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时，仪式才结束。
    “舍我……唯我，本我，魔我……方可成神，想要成神，需要取舍，需要放弃，放弃……”
    就在裴东来等人起身准备离去时，天空中忽然响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
    闻言，众人皆是一惊，纷纷仰起头循声望去。
    “师尊，是您老人家吗？”胡青面呈激动朝着天空中呐喊着，其他几位师兄弟亦是激动的纷纷张望着。
    “是我……也不是我……”
    若有若无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忽然，一道光芒自巨大雕像中激射而出，雕像巨大的头颅竟然缓缓转动，低下头，俯视下方众人，原本刀削般的脸庞，微微缓和。
    看到这一幕，周围成千上万的人皆是骇然的后退着，而裴东来等人却是再次跪倒地上，纷纷叩拜。
    “起来吧，我时间无多！”
    “师尊，您这是……”
    “我只是从梦中醒了，以前的我，是不存在的。”
    裴东来等人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将张扬说的每一句话都牢牢的刻印在脑海中。
    张扬转动巨大的身体，看向周围成千上万之人，又低头看向裴东来等人，缓缓道，“我存在，是因为你们的意识中有我，所以，我存在这里。”
    “师尊，难道您……已经成就诸神？”裴东来面色异常激动，而听闻他话的其他几人同样面呈震惊，但更多是激动。
    裴东来继续说道，“不漏无想，如若是谁想到师尊的话，师尊都能知道，这就是神灵，突破一切虚妄，可以看到一切真实。”
    其他几人均是一头雾水，皆是一脸怪异看向裴东来。
    “咳咳，这个很难解释，总之，师尊他老人家成就诸神了！”
    “好了，现在都听我说！”
    张扬低沉的声音响起，雕像的两只眼睛内忽然射出两道光芒，将裴东来众人纷纷笼罩入内。
    “这个世界真实交替已经完成，空间内元气会逐渐充盈，我在你们每个人的脑海中封印了一部功法，随着修炼的进度，会逐渐解封，还有我的一些修炼感悟亦在其中。”
    “这本《法典》交于你们，找个合适的机会，对大家普及一下，让人人都有修炼的机会，至于我亲传你们的功法，可以进行收徒传授，我期望尔等有一种亦可成就真神。”
    “现如今，四十九个空间世界已经变为真实，你等可凭借自身修为，将来有一天打碎地位秩序链，这是我留给尔等的考验。”
    “记住我之前所说的话，放下，便可成就真神！好了，我该离开了，诸位郑重。”
    话落，巨大雕像再次回归死寂。
    几人皆是激动落泪，而后纷纷跪倒地上，喊道，“师尊，您老人家放心，您交代的事情，我们师兄弟一定完成，绝不会让您老人家失望。”
    “师尊，您放心吧，我们定能打破地位秩序链，定然追寻着您的脚步。”
    “师尊，我们一定能够再见面的！”
    ……
    张扬再次睁开眼睛，成千上万的人都不见了，裴东来，胡青等所有人都消失不见，整个同心圆世界消失不见。
    他缓缓站起身，微微仰头，望向虚空中早已经重组完成的无极天书，一步迈出，走入书中的旋窝。
    这是一个幽暗的通道，当张扬进入的一刹那，周围的空间不断粉碎，而他庞大的生命力也在飞速的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一道亮光开始出现在幽暗空间的前方。
    张扬周身缠绕着丝丝混沌之气，迈步之间像是在淌着一条黑水，缓慢而沉重，看着前方升腾的亮光，眉宇之间出现一丝期待，亦有些许追忆之色。
    亿万年后，一切是否还在！
    他微微加快了步伐，很快，张扬走至光亮的前方停了下来。
    光亮并非出口，而一道仿若海啸般的洪流。
    这是时间和空间的洪流，只有趟过时空洪流，才能真正的走出这里。
    张扬没有立即动身，他的目光缓缓移动着，很快，他在时空洪流中看到了同心圆世界，张扬的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
    能够出现在时空洪流中，足以证明，同心圆世界已是真正的真实世界。
    他的视线中，同心圆世界正在慢慢的生灭不休着，一幕幕的时空洪流在交织，他在这时空洪流中，看到了自己亿万年来所有经历。
    甚至，他看到了自己的来历。
    他看到自己浑身是血，自冥冥中坠入时空洪流，他看到一位神秘女子漂浮在时空洪流上苦苦寻找，眸子中尽是悲伤。
    他看到一群七彩波澜的人形冲出，他看到女子一人和他们大战，鲜血将时空都染红了，最终，她看到女子终于在时空洪流中找到自己的尸体，她又喜又悲。
    他看到神秘女子带着自己进入同心圆世界，看到她布局的一切，甚至看到她找到自己的无极分身详谈的一切画面，看到她以巨大代价化身神，魔，邪三身……
    一幕接着一幕，只要他经历过的，都可以在眼前的时空洪流之中看到，甚至可以看到最后一次苏醒，光着身体出现在街上。
    张扬默默伫立此间，看着眼前的洪流，许久，他抬起脚步，一步踏出。
    轰
    几乎就在张扬踏入时空洪流的刹那，原本交织的时空洪流，骤然分裂，从这裂缝之中，一个巨大的物体慢慢浮现。
    亘古以来，当空间开始破碎的刹那，当时间有了尽头之时，它便诞生了，终于浮现在张扬眼前。
    一个近乎将这宇宙都要涵盖的巨大漏斗，永恒的流淌着洪流，这是时间之漏，空间之斗。
    穿越，便是时空尽头。
    张扬虽然掌握时空本源，也掌握一方世界的时空，和眼前出现的时空漏斗虽是同源，但只是这巨大漏斗的一次激流而已。
    眼前的时空漏斗，才是真正的本源实体，其庞大超乎想象，充斥着所有一切，张扬在这巨大漏斗脚下，比一颗微尘还要渺小。
    没有时空，一切存在，都变得毫无意义。
    几乎就在张扬沿着空间之斗，进入时间之漏的同时，眼前这巨大如宇宙的时空漏斗猛烈的震动起来。
    嗡！
    嗷吼！
    接着，无极罗盘自张扬身体中震动而出，划过一道璀璨的弧线向前斩去，而由神秘能量凝聚的命轮亦是化作一道庞大的乌光蛟龙，盘旋在张扬头顶上空咆哮不断。
    与此同时，张扬的身体上出现了一个漏斗印记，不止如此，向前急速旋转的无极罗盘和咆哮着的乌光蛟龙，同时出现了漏斗印记。
    空间开始逆向，时间疯狂倒流。
    张扬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疯狂流逝，纵然是混沌之气也无法阻止，他将要在时空逆流之中回到过去，回到生命的源点。
    面对这可怖的时空力量，没有生灵可以抵御，纵然拥有开天之力的张扬也不行。
    “啊”
    张扬在时空洪流中仰天咆哮，震动躯体，迸射出一大片混沌之气，旋即大量的鲜血浸染，同时，无极罗盘亦是折射而回，与乌光蛟龙一起围绕着张扬疯狂旋转，想要抵抗着可怖的时空逆流。
    但一切都是徒劳的，张扬感觉自己身体中的混沌之气在疯狂流逝着，眨眼间变成了一道门户，接着，一分为八，金，木，水，火，土，雷，光，暗八相出现。
    一转眼，八相破灭，混沌消失。
    时空在无情的逆流，四面八方，眼前被各种杂乱的画面取代，整个时空都在发生着混乱。
    很快，张扬发现自己退回到了同心圆世界，出现在无极罗盘之上，接着裴东来等人祈祷的画面出现，再然后，他在罗盘上演化混沌，开天辟地。
    逆流的时空越往后越快，刻印在张扬身体上的漏斗也是越来越急速，仅仅眨眼间，张扬回到了与詹台璇大战时的时空，然后看到影璇破碎……
    如此不断逆流的不只是张扬，还有乌光蛟龙和无极罗盘。
    乌光蛟龙的神秘能量，即便张扬觉醒都不知道其究竟是怎样的能量形式，而无极罗盘，他只知道自己醒来便躺在上面，或许不应该叫无极罗盘，现在的它，仅仅叫做太极罗盘，还没有达到无极的一步。
    这两件来历神秘的罗盘与蛟龙，同样被刻印着时空漏斗印记，而且也在时空的逆流之中不断的开始了诡异的变化。
    似乎，它们也在回到自己曾经有过的非凡经历。
    终于，张扬彻底被打入黑海水墓，化作一具尸体，然后啵的一声，破碎了。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的生命和人生，彻底逆流回到了的源点，似乎什么都不存在。
    在他破碎的那一刻，他的鲜血将整个时空洪流侵染的鲜红。
    与此同时，无极罗盘和乌光蛟龙也在同一时刻，突然发生诡异的变化，乌光蛟龙竟然化作命轮样子，直接与无极罗盘重叠在了一起。
    咻！
    刹那间，重叠后的无极罗盘化为了一道通天的黑色光弧。
    传言，太极之外是无极。
    无极中，没有时间，没有空间。
    当无极罗盘斩出的刹那，竟然生生将时空的洪流一分为二，而后，整个巨大的时空漏斗发出可怕的喀嚓喀嚓脆响。
    咔嚓！
    一道裂纹浮现在时空漏斗表面，接着，像是一条蜿蜒着前进的毒蛇一般，顷刻间布满了整个时空漏斗。
    轰隆隆！
    时空大崩溃！
    这一幕，绚丽到了极点，无数的时空碎片迸溅，每一块碎片，都带着时空的信息，持续不断的爆裂，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这一幕的震撼。
    但是，那些迸溅的时空碎片并没有消失，而是被一道血色的力量生生滞留，接着，画面不断的拉伸，原本粉碎了的张扬，突兀的出现。
    在这无数的时空碎片中，张扬再一次经历了亿万年的轮回和涅槃，原本属于他被逆流的时间，全部顺流而至。
    不止如此，在这过程中，无数的时空碎片与他的血液生生粘合在了一起，他的身躯慢慢的拉伸，慢慢的涨大着。
    混沌一片！
    混乱一片！
    无法形容的混沌和混乱，张扬的意识慢慢清醒，他唯一的意识就是混乱，似乎无处不在，似乎又根本不存。
    许久。
    巨大的时空漏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无法形容的巨人，所有的空间都被巨人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