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训

    逸方要的，是那1%。
    他要赌的，是不到1%概率极限开发脑域的机会！
    实验室里的其他人面面相觑，都觉得逸方是疯了。
    逸方闭上眼睛，道：“开始吧。”
    房间里顿时沉默下来，其余几人对视一眼，都不敢动手。负责人看了一眼躺在设备里的逸方，最终挥了挥手，示意开始。
    逸方听着大脑里的轰鸣，那高低起伏的鸣响声宛如丧钟，却让他更加坚定。
    他一定，一定要回到蒹葭身边。
    距离帝星的百万光年之外。
    一颗被帝国标注为E等超危险星球的某个开放式野外训练场中，契常满身粘液，从一堆异种残肢中站起。
    他抹了把脸，但因为手上也满是粘液，根本抹不干净，但他那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
    一起加入高级突破训练的人，除了他，还有另外几个，但他们都死狗般趴在训练场边缘。有的吐得不行，有的四肢无力，也有的被折断了手脚，只有契常还稳稳站着。
    正在这时，场内的广播响起，会再次放入极为凶残的异种，让他们准备。
    其他人抱怨连连，看向契常的目光充满敬畏。
    “大哥啊，你一个普通人，为什么这么变态！”
    “就是啊，给我们留条活路吧。”
    “您老行行好装作体力不支，咱们回去洗个热水澡睡一觉，明早起来还是一条好汉行不行？为什么非要每天极限训练？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们啊？”
    契常只给了他们一个变态的笑容，让他们自己体会。
    要说为什么坚持，为什么每天极限……
    他打开智脑，调出一张全息成像。那是个捂着脸正说着什么的少女，正是之前跟蒹葭通话时，蒹葭假装被他捏到而被契常抓拍到的。那娇憨可爱的样子，让契常忍不住一遍遍虚虚描画她的轮廓。
    他很努力，并且马上就能见到他的小奶猫了。
    前方传来低吼声，一个无比高大的蟹型异种出现，巨大的螯钳猛地向他袭来。
    在他们努力的同时，蒹葭也迎来了“挑战”。
    就如维西所说，帝国的课程很注重实用性。即便是第一学年的第一学期，也有实践课。蒹葭目前在上的《异种现状及分布》就需要各个星系跑，然后参观，写总结报告，期末就需要做一次全方位的演示报告，学分很多。
    希利帮蒹葭收拾行李时，蒹葭激动地语无伦次。
    这是她第一次“旅游”！
    “会穿越虫洞么？会在穿梭的时候遇见流星群么？听说超好看，超炫目！还有星际巨兽，听说只在太空中存在，超级大，遇见就会全军覆灭那种。啊，这么说还是别遇见的好。”
    “那只是传说，没根据的事情。”希利无奈。
    “说不定就是有呢。”蒹葭严肃地猜测，“遇见的基本都死了，活着回来的人就算说出来也没法证实之类的啊。”
    希利不想打击小公主的积极性，也觉得她这样保持好奇心和探索欲很好，便不再说了。
    蒹葭却很不喜欢他沉默，猛地跳到他的背上。
    “虽然我去开过荒，但基地的装备都是帝国淘汰几十年的东西了，你准备的这些完全不会用啊。怎么办？到时候我估计会丢人。”
    希利稳稳拖住小公主的屁股，说：“不会，我会教你。”
    蒹葭又突然感伤了。
    “如果管道基地的设备精良，又备有陆地车和各种高端的探测仪器，前去开荒的人生还率应该就会高很多吧？”
    蒹葭跳下希利的背，坐到床边。
    希利蹲下，抬起小公主的下巴，说：“我们之前怎么说的，现在不要想那么深远的问题，先做好自己。”
    看着希利碧绿的眼眸，蒹葭忍不住亲上去。
    “希利，你的眼睛真好看。”
    “小公主的也好看。”
    希利说着，将可爱甜美的小公主压进床里。
    非正式场合的公主出行，需要带满十个贴身护卫，但这次实训的领队是知昧教授。他非常不喜欢搞特殊的人，坚称学院的警卫能护卫所有学生的安全。
    希利跟他谈了很久，最终两人各退一步，公主的护卫数量减半，并且除了希利之外，其他四个警戒护卫不得出现在学生面前。
    希利回来时，对蒹葭说：“这位教授，估计会很严格。”
    蒹葭顿时紧张起来。
    她算是插班生，成绩在班里中等偏下。知昧教授这么严格的话，她这门实训课程恐怕要挂科了！
    她哭唧唧，希利安慰道：“教授在学院的风评很好，不会故意针对你。”
    蒹葭：我是那种不会被故意针对也会挂的学渣啊。
    但她知道，哥哥卫霜和未婚夫希利都是以最优成绩从帝国学院毕业的，应该是不懂学渣的痛苦。
    之前有多兴奋，她现在就有多怕。
    “不论如何，院长大人保佑我顺利完成实训！”
    出发前，她这样默念。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紧张了，上了飞船她就各种不舒服，只能呆在躺在飞船宿舍里。大概知昧教授也是个爱惜学生的人，他来看望过一次。
    蒹葭本以为他这么有名，应该是个老先生了。
    见到真人时，还有些不信。
    教授穿着深色衬衫，外搭长款大衣，下身穿着深色休闲裤，两条又长又直的腿跨到蒹葭面前时，她都忘了怎么说话。
    关键身材看起来不错的同时，教授也十分年轻。他眸色是很浅的灰色，像是银色，眉色也很浅，却很细，狭长的眼睛被金丝眼镜遮着，显得睿智又神秘。
    好看又儒雅。
    蒹葭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一团浆糊，看了教授一眼之后，心里像是燃起了一把大火。烧得她扭来扭去，不知道该怎么排解。
    “看起来对虫洞的抗性太低了。”教授如是说。
    希利拧眉，点头。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坐的次数太少了。”教授看蒹葭眼里满是水雾，眼里闪过担忧，“多坐几次，抗性自然会提高。”
    希利问：“什么时候能到？”
    教授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智脑：“还剩6小时32分钟。”
    希利一脸凝重。
    “你跟公主的感情很深。我还以为你们定下婚约，只是为了堵住那些贵族的嘴。”
    “不，我很爱她。”
    教授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那你会很辛苦。她如果成了女王陛下，可不会像她父亲那样，拥有特权。”
    因为出生率太低，女性数量也在逐年减少，才通过了多配偶制度。但国王拥有特权，能独占自己的爱人。可如果继承人是女性，那么她不仅不能只拥有一个丈夫，还需要比普通女性更多的伴侣。
    虽然这没有写进法律里，但一直是被默认的规则。
    希利捏了捏拳头，说：“教授这么关心我和公主殿下，是因为最近在研究这类课题么？”
    被不轻不重地刺了下，教授不以为意，点头。
    “是啊。”教授垂下眼睛，将情绪藏在镜片之后，“我最近在研究，心意相通的伴侣，是否孕率更高。”
    希利猛地看向他。
    “会么？”
    如果这是真的，那说不定……
    “还在研究中。”教授说。
    希利激荡的心情沉了下去，说：“希望教授研究顺利。”
    “在此之前，还是希望旅途顺利吧。”教授说。
    虫洞发生意外的概率很低，尤其是已经被人类探索过，并确认安全的虫洞，但低概率并不意味着不会发生。
    希利道：“我会保护好公主殿下的。”
    他说着，坐在床边，抚开蒹葭凌乱的发丝，在她紧皱的眉头上落下一个吻。
    蒹葭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她在做一个非常奇怪的梦。
    梦里，有两个看不清形态面容的东西围在她周围。她个赤身裸体，宛如一只被按在菜板上宰杀的牲畜。
    她扭动挣扎，却完全挣脱不开那两个东西的钳制。
    然后，像是噩梦一般。
    她的骨骼血肉皮肤都开始发生变化。像是在融化，然后变得跟那两个东西一样了。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