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隔天是周一，霍明煦早上起来觉得不舒服，又进浴室冲了个澡。
    男孩子冲澡的时候顺便都会洗一下头，霍明煦也不例外。
    眼看着就要迟到，他都来不及多吹一下头发，连蹦带跳得飞上了私家车。
    霍冉就留意到他半湿润的头发。
    到青川校门口，已经停了很多私家车。
    霍明昕第一个下车，下车时她优雅得整理了一下裙摆和刘海，笑容满面得跟门口相遇的赵莘莘打招呼。
    两个人一路的聊天话题被霍明昕自动得引到了下周末顶流‘路星河’的演唱会上去。
    “你居然能搞到路星河的演唱会门票？那个很难抢的，我都准备高价买黄牛票了。”
    “vip位置，跟路星河大概就隔了……你现在整个摔地上那么点的距离吧。”抱胸的霍明昕努力压住了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你在炫耀的时候，能不能别顺带拉踩我的身高，我至少比你妹要高一点儿吧。”
    “我妹正在长身体，你好意思跟她比？”
    “昕昕，我们还是绝交吧，待会儿你走前门，我走后门，我社我的会，你富你的贵，我们香水不犯花露水。”
    “……”
    霍冉坐最后一排，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有点磨蹭，霍明煦方才在车上补觉，有点迷迷糊糊的，懒懒得打了个哈欠。
    见霍冉还在车上，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勾住书包的肩带，跳下黑色私家车，回头冲她说：“走了，愣着干嘛？不上课？”
    霍冉‘哦’了一声，慢吞吞的挪到门口，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抬头问他：“你为什么一大早起来洗澡，还有昨天晚上你回家是不是又洗了一遍。我闻到你沐浴露的味道了。”
    校霸会好意思说老子昨天不小心被周启明公主抱，虽然只有短短几秒，但是就你那张开过光的嘴非说人家取向不正常，搞老子也觉得恶心吧啦的毕竟老子是个纯爷们，当下就觉得浑身难受，强迫症似的把自己用热水烫了八百多遍？
    他只能说：“你狗鼻子吗？沐浴露都能闻出来，你哥洁癖行不行。”然后顺便拧小鸡似的把霍冉拧下车，毕竟校门口已经开始堵车了。
    那个姿势其实不大好看，但架不住霍明煦比她高了两公分，动作很轻松。
    霍冉有点不舒服他这个动作，正要开口，背着挎着单肩包的梁纥咬着包子小跑几步过来跟她打招呼，含糊不清得：“大佬，卷子给我，帮你一块儿抄。”
    一米八几的霍明煦转头过去，非常不解：“老子的卷子什么时候需要你们初中部这帮小屁孩帮忙抄了？”
    “大……大佬？”梁纥堪堪停在原地，哆哆嗦嗦的，他有轻微近视，远远的只看到霍冉的书包，屁颠屁颠得就跑来献殷勤，没想到能碰到‘真校霸’。
    霍冉为了霍景舒的事，把周末作业忘得一干二净，这会儿被梁纥提醒，也没心情计较霍明煦拧她的事，脸色一变，拽着被吓傻的梁纥拔腿就跑。
    两个小不点儿一阵风似的掠过霍明煦。
    霍明煦就觉得自己这个校霸当得……
    真tm跌份儿！
    一个上午都手忙脚乱的，霍冉基本上都是踩着最后的点把作业交给各科课代表。
    紧张完一放松，人就容易昏昏欲睡，英语老师的优雅的嗓音成了动人的催眠曲，书桌跟有磁力似的，吸得霍冉的脑袋自动往书桌上砸。
    结果刚要磕到书桌，后背被尖锐的圆规戳了她一下。
    霍冉差点儿没跳起来，整个人一激灵，不可思议得望着后排的纪淼淼。
    “你手滑？”
    纪淼淼虽然内疚，但还是摇了摇头，一脸正义，小声的：“霍同学，我要督促你进步。好朋友应该要一起进步，你不能再上课睡觉了。”
    霍冉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是纪淼淼一脸认真的模样，霍冉觉得有点说不出来。
    纪淼淼其实成绩在班上属于中等，但是她是特别老实的孩子，非常认真努力那种，大部分时间，霍冉都能看见她埋头做题，只是可能天生理科水平不怎么样，一道稍微难一点的物理题需要做很多遍，才能勉强懂，而且下次遇到同类型的，也不大会举一反三。
    霍冉只好扯了一下嘴角。
    也不好在勤奋姑娘纪淼淼面前乱混日子。
    下课时有个女生过来加她微信。
    加完了跟她说：“霍冉，我把你拉群里吧，我们有个学习小组群，会在群里交流一些竞赛题。”
    “行。”霍冉没什么意见，舔了舔下颌，随口道：“那把淼淼也一起加进去，她很努力的。”
    就愣了一下，支支吾吾的：“我们对入群的同学有要求的，学习成绩还是排名靠前的好一点。”
    霍冉怔了一下，有点记不清自己以前的学习成绩有没有那么靠前，但是刚刚纪淼淼才说了要跟她一起进步，她也没道理立刻就把人家撇下。
    “那算了。”果断放弃，收起手机。
    女生的表情就有点凌乱。
    纪淼淼却很感动，中午吃饭的时候很不好意思：“其实你没必要为了我放弃入群，庞茵她们群很有意思的，有很多活动，群里还有好多高年级的学姐，班里想加入的女生很多。”
    “听起来跟好好学习四个字没什么关系。”霍冉喝了一口果汁。
    “大佬，您还真以为她们加你是为了拉你好好学习？”梁纥准备科普。
    霍冉怂肩：“不然？”
    “你现在是校霸的妹妹，全校都知道校霸为了挺你在食堂跟篮球队宣战，你还跟校花级别的霍明昕每天乘同一辆车上下学，上周还拉风得投篮赢了校队，炙手可热懂不懂，暗恋校霸的妹子都排队等着向你献殷勤。”
    霍冉沉思了片刻，悟了般，目光了然得看向梁纥。
    “当然不包括我，我完全是为了泡上咱姐，坐稳校霸妹夫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梁纥很陈恳。
    霍冉不得不为这哥们儿远大的目标鼓掌：“有志向！”
    脑子一向不怎么开窍的纪淼淼却忽然开了窍：“那你为什么一定要舍近求远？”
    追上霍冉也一样。
    霍冉也忽然反应过来，噎了一下，但是似乎也挺好奇的，望向梁纥。
    梁纥顶着两道求知的视线，卡了一下壳，不怕死的擦了擦嘴角：“因为就算要入赘，赘婿的最后尊严也要看脸。”说完飞快得往外溜。
    被霍冉追着绕食堂整整跑了一圈。
    最终以梁纥一人给她们买了一杯哈根达斯为代价，霍冉选的香草口味，三个人坐在台阶上一边咬冰淇淋一边享受午间的休闲时光。
    青川校园里有很多高大的槐树，初夏，绿树成荫，清风徐徐。
    “对了。”霍冉从校服兜里掏出手机，翻到自己截图的照片，“你们知道这间酒吧吗？”
    纪淼淼摇了摇头，乖乖巧巧的：“我从来不去那种地方。”
    梁纥看了一眼：“看起来很高端，我帮你查一下，但是这种地方一看就是会员制。你想进去？”
    霍冉只是试试，也没想过他俩能真帮上什么忙：“嗯。不过确实是会员制，应该很难混进去。”
    “为什么不问问你哥，他应该有办法。跟霍明煦混的那帮都是出名的富二代，帮你弄个入场证不难。”
    霍冉想了一下，他指的可能是那天陪霍明煦一块打篮球帮她出头的几个。
    “别了吧，冉冉，我们还是学生，进出这种地方挺不好的，你要是实在无聊，咱们周末可以去看看电影，或者演唱会呀，对了路星河下周末是不是在体育馆有场演唱会！”
    霍冉对那什么演唱会没兴趣，她忙着抓渣男的小辫子，目前周启明唯一露出的一点狐狸尾巴就是这间酒吧，她想去探探。
    “我是有点私事要去办，不是好奇想进去玩，你放心吧。”霍冉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对纪淼淼道。
    但是她有点犹豫要不要找霍明煦帮忙，毕竟昨天周启明表现很好，双胞胎对他很有好感，不大相信霍冉说她是gay的事，说不定还以为她在发神经。
    这一犹豫，事情就拖到了周末。
    霍冉的打算原本是不进去，在酒吧外蹲点也行。
    但是她忘了霍明昕手上那三张vip的票。
    霍明昕期待了整整一周的演唱会。
    因为这三张vip票，霍公主最近在学校里各种嘚瑟，三百六十度花式炫耀了一番，连她的死对头虞倩都嫉妒得眼睛发红。
    半个学校都都抢着要拿零花钱，或者拿更贵的东西跟她换，霍明昕统统拒绝了，就连好友赵莘莘想换霍冉的那张，霍明昕都舍不得。
    她想带霍冉去见见爱豆，去感受一下演唱会现场的氛围，霍冉这个小土妹以前在孤儿院哪里有这种机会。
    结果周末，霍明昕兴冲冲的拿着准备好的爱豆的应援t恤，想让霍冉穿上一块儿出发的时候，被轻描淡写的拒绝了。
    “你不想去？”霍公主都傻了，仿佛听到什么天方夜谭。
    毕竟这可是路星河的门票，不要说vip座位，就是普通位置，也够黄牛翻好几倍的价格出售。
    她们学校就有好多人因为没抢到票哭爹骂娘的，一整个星期都没有学习的兴趣。
    霍冉倒不觉得有什么，从衣柜里翻了一件黑色薄款卫衣，配同色系的运动裤，还准备了一顶帽子，务必要把自己打扮得像低调。
    “嗯，我有点事，不去了。”
    霍明昕有点生气，一半是宝贝vip票居然被人这么不珍惜，另一半是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情绪：“霍冉，你故意的是不是？是不想跟我们出去，还是不想去演唱会？”
    其实霍明昕最近有点感觉出来了，霍冉这个妹妹跟他们不是特别亲近，赵莘莘分析得所谓喜欢崇拜她，根本就是狗屁。
    可霍明昕觉得霍冉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反而觉得自己妹妹酷酷的，挺可爱的，不自觉得想亲近她。
    但是没想到霍冉压根不想跟她们去什么演唱会。
    霍冉不知道霍明昕为什么突然公主病发作，她有事，不去有什么关系，况且她本来就没有想要跟双胞胎保持多亲密无间的关系：“我说了，我有点重要的事，没办法去，不行你把票送人吧。”
    霍明昕气得发抖：“你有什么狗屁事，比路星河的演唱会还重要，你就是不想跟我们一起玩是不是？”
    两个人的争吵声吸引了房间的里的霍明煦，有些茫然得走到霍冉门口围观。
    霍冉本来不想说的，但霍明昕那副全天下都不重要，爱豆是她本命的蠢样实在让她有些受不了：“比路星河重要的事情多了去了，我有什么事，你自己看！”说着她甩出周启明跟男人一起从酒吧停车场开车出来的画面。“姓周的每周都会去这家酒吧，带出来的都是不同的男人，你们俩都觉得我发疯就当我发疯好了，反正这个家里只有景舒姐疼我，我不会放过想要玩弄她的男人！”
    “还有，至于我想不想跟你们玩？咱们不同妈生的，就别老是演相亲相爱那一套了！”说完，霍冉揣上手机，戴着黑色鸭舌帽冷冷都走出房间。
    到门口的时候撞上高个子霍明煦，她同样也没什么好气：“让开！”撞开他手肘出了门，叮叮咚咚得下楼了。
    房间的空气一时静谧到诡异。
    霍明昕仿佛还难以置信，下颌有些颤抖，有些难过得问霍明煦：“你听到她最后说的话没有？”
    霍明煦沉默了一下。
    下午五点的光，从霍冉房间窗□□进来，照在少年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
    他垂着眼帘，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忽然轻轻得说：“有一回霍冉帮我打扫房间，把我的模型撞坏了，我当时很生气，吼了她一顿，她就再也没进过我房间了。我还老是爱拿狗逗她，觉得她被扑在地上的样子很搞笑，前几天我才听景舒姐说，她以前在孤儿院被狗咬过，连看到那种小泰迪都会选择绕路走。”
    霍明昕扬着下巴，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非要说：“她说得很对，我们本来就是不同妈什么的，要什么相亲相爱！”说完随手将那件精心准备的应援t恤仍在地上，“她不去就算了，赵莘莘还等着要呢！”
    霍明煦拽住她胳膊，双胞胎天生有种隐秘的心灵感应，似乎知道她在口是心非。
    无声得垂眸看着她。
    被霍明昕甩开：“你要跟她一块儿发疯吗，就为了几张破照片，霍明煦你要是跟着她发疯，你以后就没有姐姐，只有半个血缘的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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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公主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