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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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姐姐。”聂芸芸笑着说,作为十来岁的女孩子来说,多了如此多的新衣服,当然高兴。新衣服多了,出门多了,她的机会也就更多了。
    聂大太太准备过年事宜,聂二太太也帮着收拾,聂蓉蓉孕妇休养,人口少,应酬少,要准备的东西也不多。再加上琉球丢失,虽然没有明令禁止,但家家户户都晓得,皇帝不痛快的时候,大家都收着点,谁让你在天子脚下呢。
    “京城的大户人家都在遣散戏班和伶人呢,过年正是热闹的时候,不知太太和奶奶们有没有意思收个戏班进府解闷。”牙婆赔着笑脸说着,京城有名有姓的人家都要把家里的戏子们打发走,牙婆们也就跟着忙碌起来。
    聂大太太马上摆手道:“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哪里养得起戏班,妈妈也看得起我家了。”箫家虽然没什么权势,箫殇也是不起眼的人小物,但全京城的权贵们都解散戏班了,他们家却唱起大戏,怎么想都觉得不妥当。
    牙婆笑着道:“太太这话就谦逊了,这街坊四邻的,谁不晓得箫家的富贵,箫家老爷还是探花郎呢。不瞒太太说,从年前开始大户人家就开始打发伶人们出门,有门路的早就走了,剩下的这些也就是为了讨碗饭吃,价格绝对便宜。”
    “妈妈也看到了,我们这家一屋子女眷,哪里能请戏班进来呢。”聂蓉蓉笑着说,这是官牙婆,一般买人卖人都要常麻烦她们,现在主动上门来推销生意,不管合适不合适,说话都客气些。
    牙婆马上笑着道:“有大户人家自己养的小戏班,都是女孩子学唱,一班十个人,再加上几个教席,总共才要二百两。这个价码,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聂大太太道:“我向来不喜欢听戏,买人之类的又太麻烦。不过妈妈说的也是,临近过年了,家里冷冷清清的是不好,有没有走穴的女伶人,会说书弹唱就好,我每月给十两银钱,请到家里两个月。”
    大珠的女伶人并不是单指伎女,还有一种卖艺的女艺人,会说书或者精通某件乐器。虽然也属于乐籍,却拥有相对的自由,挂靠地方上的教坊。大户人家需要时,或者按月,或者按天算,女艺人到时候过去服务,雇主给钱,教坊抽一部分,剩下的都是女艺人的。
    牙婆笑容多少有点僵,牙婆是通过买人卖人赚中介费的,聂大太太却只是请一个人,她几乎赚不到什么事。停了一下才道:“有呀,太太想喜欢听什么样的书,我就给太太寻来。”
    “人老了,就喜欢些热闹的。”聂大太太笑着说,看向牙婆又道:“放心,我不是小气的东家,不会让妈妈白头一趟。”
    牙婆听到有银子,马上笑了起来,仔细想了想道:“我倒是想起一位,祖籍也是青阳的,说书弹唱都有一手。”
    “那正好啊,京城的官话我有时候都听不懂,若是同乡那就更好了。”聂大太太笑着说,牙婆一直在这里推荐,正好趁着过年她也想找点乐子,请个走穴女伶人也好。
    牙婆欢喜的道:“太太要是喜欢,我下午就给太太带过来过目。要是看不上她,我再给太太寻好的。”
    “麻烦妈妈了。”聂大太太笑着说,给身边婆子使了眼色,婆子递了个荷包给牙婆。
    牙婆接了银子,办事十分利落,中午饭不久,牙婆就带着人来了。因为才下了雪,聂大太太怕聂蓉蓉挺着大肚子走动不方便,再加上还有一晖哥儿,情愿自己辛苦些,自己走到前院看她们,也不让聂蓉蓉过来。
    “这是洪娘子。”牙婆满脸笑的介绍着。
    屋里众人的目光看这去,洪娘子二十岁左右,生的有几分姿色,外出走穴,穿着打扮看着也不算,手里抱着把琵琶。
    聂二太太怀里正抱着晖哥儿,看着邱娘子,就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给太太,奶奶们请安。”洪娘子跪下来恭敬的磕上头。
    聂大太太笑着道:“娘子请起,会唱什么,先唱一个听听,看看合不合意。”官牙婆一般不会行骗,但总要验一下货。
    “是。”洪娘子站起身来,旁边婆子递了个脚凳过来,洪娘子会下来开唱。
    唱功一般,琵琶弹的也一般,唱的还是悲伤的曲子,洪娘子边哭边唱,唱到一半聂大太太眉头就皱了起来,直接打断她道:“大过年的,就不能唱个喜庆的。”
    洪娘子连忙擦擦眼泪,抬起头来刚想解释,看到席上众人,尤其是聂二太太时,却是一脸震惊加不可思议。失声道:“是聂家二太太吗?”
    众人都是一怔,聂二太太看着她道:“你是?”
    “我……我是洪家……”洪娘子泣不成声,嘴唇动了动根本就说不下去了,最后竟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聂二太太赶紧把晖哥儿交给奶妈,奶妈抱着进了里间,怕吓倒了孩子。又仔细打量着洪娘子,再想想她的姓氏,猛然间想了起来,脱口而出道:“你是洪家私奔的二姑娘……”
    洪家二姑娘跟一个戏子私奔了,为此洪家付出极大的代价,就是现在洪家成皇商了,这件事仍然是洪家最大的耻辱,时不时的被人提出来骂。
    洪娘子哭的更凶,伸手捂住嘴,只怕自己哭的太大声了惹人嫌。
    聂二太太不自觉得站起身来,以前她只是见过洪娘子一面,真没啥印象,突然间重逢,变化之类的也看不出来。当初洪娘子是跟戏子私奔的,按照大珠法律,平民跟奴籍或者乐籍人成亲,本人就自动成奴籍或者乐籍,洪娘子成为女伶人并不奇怪。
    只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好好的一个千金小姐,为什么要跟一个戏子私奔,不禁道:“当初是那戏子把你劫走的吗?”这真的是自愿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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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娘子是洪家庶出,母亲也是卖艺伶人,从良之后嫁给洪老爷,因为生的漂亮,又会唱戏说书,洪老爷也十分喜欢。受生母影响,洪娘子对戏子伶人之类的并不排斥,反而比较喜欢弹唱,生母也教她了许久。姑娘家琴会唱也算是门本事,洪老爷对此也是大加赞赏。
    学的多了,唱的多了,洪娘子一天天长大了,春心也就动荡了。就在这个时候,洪家请戏班到家里来唱戏,她就见到了邱燕。台上的邱燕那样的完美,痴情帅气,唱功身功都是极佳的,真像是天上掉下来的完美情郎。
    利用传戏文的机会,她与邱燕写过一封堆,邱燕马上就回应她了。信里一直夸她如何如何的美丽温柔,有一段时间洪娘子都觉得自己好像在梦里一样,那样一个奇男子竟然是钟情与她的,她觉得自己都要幸福的哭了。
    私奔是邱燕策划的,跟她说,自己如何如何爱她,正常情况下两人肯下不能在一起的,他愿意放弃现有的名声,他唱这些年戏也是有些积蓄的。也许会比以前辛苦些,但凭着这些钱也足够两人衣食无忧,只看洪娘子愿不愿意。
    当时洪家已经开始给洪娘子说亲事,洪娘子正在郁闷当中,那些大户人家公子哥们,不是长相不好,就是丫头一堆,她满心想的就是寻个奇男了,像书里一样过完美满幸福的一生,而不是被嫡母随便嫁了,人生大半时间都奉献给婆婆和小妾。
    现在邱燕这种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奇男子,愿意为她放下事业隐姓埋名,她只觉得自己很幸运,可以摆脱那种苦逼的宿命,奔向自由的新天地。作为洪家庶出小姐,把这些的月例积蓄,还有头面细软全部拿上了,也有百两之多,她就拿着这些钱与邱燕私奔了。
    本以为等待她的是再甜蜜不过的将来,在最初的两三年间是这样的,两人还有了一个孩子。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两人手里的钱却是越来越少。孩子一岁多时还添了一场大病,积蓄花个底朝天,孩子也去了。
    孩子的早夭让洪娘子悲痛欲绝,然后更严峻的问题来了,没钱了,吃什么。邱燕除了唱戏之外没有其他本事,上街卖个菜都不会,两人又是大手大脚惯了的,一直以来都是坐吃山空,现在真空了,洪娘子顿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就在这个时候,邱燕的师兄来寻邱燕,邱燕的师兄虽然没有邱燕唱的好,却比邱燕有头脑的多,自己组建了戏班,因为找不到台柱就来请邱燕出山。洪娘子十分不愿意邱燕唱戏,经过两三年的洗礼,洪娘子也没以前那么傻了。邱燕隐姓埋名没人知道他是乐籍,若是他出山了,那乐籍的身份就瞒不住了,她也会跟着成为乐籍。
    邱燕却是一直哄她,跟她道歉,说自己多么多么无能,没有让她过上好生活。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没有那个本事却把她带出来,结果连孩子都保不住。
    如此一说洪娘子也心软了,而且生计确实是问题,她在家的时候连绣活都做不好。而且就是做绣活那才能挣几个钱,哪里能用的。邱燕的执意,生计的奔波,洪娘子便跟着邱燕一起上京,到京城之后,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邱燕已经给她在教坊登记。回来之后还跟她说,她也是会唱弹说书的,以后也可以到大户人家走穴挣钱。
    洪娘子哪里肯依,为此跟邱燕闹了起来。邱燕也因为连日的不顺心脾气暴躁起来,想当年他那样红的角,结果连找个茶馆落脚都找不到地方。争吵之间邱燕就说了实话,当初是洪娘子主动来勾搭他的,他当时因为堂会唱多了,身体不好本来就要休养的,一个自带钱财的美貌小姐送上门来,他如何会拒绝。
    他本来就是下九流的戏子,当他的娘子肯定就是这样,他既没有骗她钱财,又没有把她转卖他人,这些年来对她也是温柔体贴。钱花光了就要挣钱,他现在年长不好找活,洪娘子年轻有才艺,出来干活挣钱也不算过份。
    如此一番吵闹洪娘子算是彻底明白了,但明白又有什么用,她已经是乐籍。邱燕年长唱不上角了,只能在戏班里打杂,挣不了多少钱,倒是脾气越来越来坏。总觉得自己不得志,自己明明那样有才,为什么现在就不行了。
    洪娘子心碎之后,生活却是要继续,每天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吃饭,没钱要吃什么。然后就开始走穴卖艺生涯,弹唱说书讨得太太奶奶们喜欢,有时候一句话不好还会被责打,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都想,为什么会这样,她为什么会落到现在的地步。
    “唉……”聂二太太听洪娘子断断续续的说完,不自觉得叹口气。
    看看洪娘子现在这样,要说可怜也是挺可怜的。女子嫁人之后的生活是很苦逼,但是想打破这种传统,这种制度对人的约束,这就不是一个小女子能做到的了。方四日经够逆天了,但她仍然是洪家媳妇,给洪家生了儿子。
    洪娘子哭了一阵,问道:“不知道家中父母,兄妹都好吗?”
    “现在都挺好的。”聂二太太说着,想想当初洪太太带着洪娘子出门,给她寻婆家,嫡母当成这样也算是对的起她了,结果洪娘子的事出来,洪太太气病了几个月。
    “我这辈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们。”洪娘子痛哭起来,她听戏文听多了,一直都觉得闺阁小姐是多么的压抑,这样不行那样不行,成亲之后就更加苦逼。但现在她愿意折寿二十年去过以前的生活,现在的生活她真的过够了,也过怕了。
    聂大太太直接道:“你回青阳肯定是浸猪笼。”
    洪娘子听得一震,脸色更白了,道:“父亲……父亲如此恼我吗?”
    “不是,现在洪家是洪大奶奶当家。”聂大太太说着,道:“找不到你就算了,被抓到了,肯定是浸猪笼。”
    洪娘子身子不自觉得晃了晃,她也知道她现在这个样子是没脸回家的,但有梦总比没梦强。有时候晚上做起梦起来,她会梦到回到了过去,她还是待字闺中的洪家二姑娘,她还有光明的前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像在烂泥堆里,怎么也爬不出去。
    “开弓没有回头箭,想想当年你那样一走了之,你的父母兄妹承受了多少。已经沦落的如此,那就只能继续下去,洪家早没你这个女儿了。”聂大太太说着。
    对洪娘子说不上同情之类的,但既然是认识的,总是要好心提醒一句。这话并不是吓唬洪娘子,洪娘子敢回青阳,方四肯定会把她当众浸猪笼清洗洪家的名声,洪家的女儿是犯了错,但洪家也已经法办了。
    洪娘子捂着嘴痛哭起来,没什么哭声,身体却是颤抖的厉害,眼泪哗哗地往下掉。看着却更是可怜,可悲。
    聂二太太轻叹口气,从手上褪下来一个金镯子,让丫头塞给洪娘子,道:“事世无常,以后自家珍重。”
    洪娘子看看金镯子,有几分发傻,有点没反应过来。
    聂蓉蓉早使眼色,月儿拿了二十两银子过来,此时也递给洪娘子,道:“总是认识一场,小小心意。”
    倒是旁边牙婆,听了一肚子八卦,愣神过来却是明白聂家的意思,既然是熟人,聂家肯定不好意思让洪娘子在聂家服务。估计也是心里膈应,好好的小姐能跟着戏子跑,这肯定是脑子里养鱼的货,家里还有姑娘,肯定不能放她在家里。
    “难得太太们大方,洪娘子也磕个头吧。”牙婆笑着说。
    洪娘子还有点愣神,聂大太太就笑着道:“劳烦妈妈走一趟,家里人也不少,足够热闹,不用再请弹唱。”说着,婆子也把荷包递上。
    牙婆接到荷包,虽然没拿到中介,总算赚了个车马钱。看洪娘子仍然不动,便笑着道:“娘子啊,此一时彼一时,快快磕头谢了恩,我再帮你找下家。”
    洪娘子木然站起身来,磕了个头,起身的却是道:“太太若是有缘见到我父亲,还望告知一声,说我平安。”
    聂二太太抿抿嘴没说话,聂大太太却是道:“何苦呢,就是洪老爷知道你的状况,也不会派人来接你回家。有些错可以犯,有些错却是绝对不能犯,从你跟着戏子跑那天,你就不可能再回去。要是还想活着,那老实看看现状,别再去那些虚无的美梦。”
    “我还能怎么活……我还能怎么……”洪娘子哭着直接瘫到地上。
    聂大太太没说话,牙婆上前把洪娘子扶了起来,道:“娘子要怎么活是娘子的事,就别打扰太太奶奶们休息,我们该走了。”
    半扶半掺,牙婆扶着痛哭的洪娘子走了。
    等到两人出了屋,聂二太太就叹了口气,却是道:“以后姑娘家还是少听些书,看看都听成什么样了。”
    聂大太太却是道:“哪有不听书不听戏,不怪书,只怕这位洪二姑娘脑子不好。”就像聂二太太问洪娘子是不是被拐卖的,实在是觉得太不可思议,所以才有此一问——
    没再请弹唱到家里,倒是几回闲时聂芸芸很自告奋勇的弹了几曲,也顺道练练琴艺。新年越来越近,过年气氛越浓,全家上下都在热闹欢喜中。年酒的帖子是聂大太太拟的,也不能一直人生地不熟,不请男客,只请堂客,该请的也得请了。
    除夕守岁,初一四处走动着拜年,五品以上的诰命要进宫朝贺,箫家住宅旁边没有五品官,聂蓉蓉挺着大肚子行动不便,聂大太太就带着聂芸芸四处转转,还去了箫清和家里一趟。
    箫清和和箫凌云都同门拜年去了,箫清和的太太乔氏在家里,乔氏是小门小户出身,应酬贵妇们多少觉得有些累,看到聂大太太和聂芸芸来了倒是十分开心,还给聂芸芸一个大大的红包。
    “嫂子没事了只管带着侄女过来玩,我平常在家里也是十分清闲。”乔氏笑着说,这话倒是真的,箫清和是天天忙,见面的时候都少,家里也没什么人,亲友也少了,其实她也是不知道跟这些贵族太太们交往。
    聂大太太笑着道:“箫太太闲了,也只管往家里去,正好一起说说笑笑。”
    乔氏笑着答应,家里人少事就少,出门到侄儿家里逛逛也好。
    一来二去,两家熟捻起来,你来我往十分经常。四月底,聂蓉蓉第二个儿子出世,满家欢喜。聂大太太给远在海口的箫殇写了信,聂二太太也往二房报了喜。洗三之时,乔氏和箫云灵带了厚礼过来,还有旁边邻居不少也来凑趣……唯一纠结的是远在海口的箫殇,聂大太太写信报喜,箫殇的回信里中却是充满郁结之气,连儿子的名字都没起。聂大太太懒得搭理他,家里照样热热闹闹。
    等到聂蓉蓉出了月子,聂大太太操办着大摆了满月酒,虽然没敢叫戏班唱大戏,却是叫了四个弹唱过来。席间热闹着,乔氏就向聂二太太问了起来,多大了,生辰多少。
    聂二太太听出乔氏有说媒的意思,心中十分欢喜,一一回答了,笑着道:“这是幺女,姨娘在家里侍候老爷,我带着她出来看看她姐姐。”
    “二太太宽厚,我还怕委屈了二姑娘呢。”乔氏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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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氏自己虽然嫁了个探花,乔家却是小门小户,有些田产,说不上大富。乔家更不是名门望族之类,大部分族人都是守着田产过日子,读书识字,偶尔也会出个秀才。说给聂芸芸的是乔氏的族侄,父亲早亡,母亲抚养他长大,今年十五岁,也是读书识字,知书达理,家里还有良田千亩,日子过的也是不好不坏。
    开始时乔氏也没有这个想法,后来来往几次,觉得聂芸芸不错,虽然是庶出,聂二太太却是教养的很好,趁着今天的场合提了起来。
    “不知道这位乔五爷,能不能让我先见见。”聂二太太笑着说,这门事倒是称的上门当户对,只是离预期的有点远。穷苦的小地主不一定有小商户有钱,社会地位不能当饭吃,按二房想的是给聂芸芸找个商户,手里有钱最实在。
    结果乔氏说了这门亲事,虽然与预期不符,但也不能说差。要是这门亲事拒绝了,接下来未必有十分好的等着聂芸芸,只凭箫殇妻妹这一条不是找人家的依靠,男方首先会看的是父亲、兄弟如何。
    “小五人在直隶,想见他倒也容易,我修书一封回去就好。”乔氏说到这里,却是顿了一下才道:“小五家里清贫些,二太太……”
    叫小五过来不麻烦,但乔五爷的条件就在这里摆着,要是看中条件了,凭乔五爷的条件不可能相中不人。怕的就是,心里还犹豫着,万一相过了,又嫌家庭条件不好,那就不用让乔五爷走这一趟了。
    聂二太太笑着道:“芸芸的婚事我总是要问问我家老爷,正好蓉蓉生子,我要写信回去请老爷过来看看外孙。我倒是觉得乔五爷很好,不过总要让老爷看看。”嫁人除了看家世,本人还很重要,要是看着小伙子差不多,她觉得这门亲事倒是可以。
    “应该如此。”乔氏笑着说,看来聂二太太是同意了,笑着道:“那过几日我就写信让小五上京一趟。若是能跟聂家结亲,实在是喜事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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