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兄弟对峙

    两辆轿车停在吴淞路高非家门外。
    高非推门下了车，回身对张茂森说道：“你们等在外面，我很快就出来。”
    然后他迈步走进院子，掏出钥匙打开门锁，匆匆上了二楼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便笺，为了不让人看出自己的笔迹，特意用左手写了一行字：敌人在上海的潜伏名单！
    写完之后，把便笺折叠成一个小方块，塞进胶卷盒里。
    然后从书架上拿了一本杂志，用报纸包好，这是充当不存在的结婚证书，其实那张证书早就放在行李箱里。
    高非不用担心自己的把戏被人揭穿，外面都是行动处的人，没人会怀疑他们的处长，也没人敢去检查他手里拿的究竟是什么。
    高非来到院门口，把胶卷盒放到门框上面，如果是正常站在平地，看不见门框上有任何东西，但是用手能够摸到。
    他出了院子，来到自己轿车后面，打开后备箱，再打开行李箱，随手把那本杂志塞进去。
    做完这一切，高非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递给张茂森，说道：“你带弟兄们去街上吃饭，半个小时之后回来接我。”
    张茂森：“处长，不用了，现在才一点钟，他们都不饿……”
    高非：“跟我出来办事，还能让你们饿着肚子吗？去吧，街东第三家的大馅馄饨，味道非常不错！”
    张茂森：“您不去吗？”
    高非回头看了看这栋宅子，叹道：“住了这么多年，对房子都有感情了，趁着这个机会，我四处看看。”
    张茂森知道高非是重感情的人，于是不再打扰，带着人去街上找地方吃饭。
    高非将院门虚掩，走进客厅里，掏出一支香烟点燃，靠在窗帘后面，注视着院门口。
    虽然他已经明确告诉了徐韬该怎么做，但是也要考虑意外情况，万一徐韬疑心有诈，没有跟上来，自己还要另想办法。
    支走了张茂森他们，就是在给徐韬创造机会！只要他推开院门，连十秒钟都用不上，就能拿走那盒胶卷。
    几分钟后，一身军服的徐韬迈步走进来，他四处看了看，伸手在门框上摸索了一会，很快就摸到了胶卷。
    他正要把胶卷揣进怀里，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厉先杰举着一把勃朗宁手枪走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徐韬。
    徐韬吓了一跳，他认识厉先杰，知道他是保密局的情报处长，第一反应是：完了，自己和高非暴露了！
    但是细听门外，并没有任何动静，似乎来的只是厉先杰一个人，如果他是单枪匹马，事情还有一丝转机。因为屋子里还有一个高非，二对一，他们完全有机会脱身！
    徐韬装作不解的问道：“厉处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厉先杰冷冷的说道：“把手举起来！”
    徐韬：“厉处长，你可能是有些误会，今天我是来拜会高处长……”
    厉先杰：“我最后说一次，把手举起来，不然的话，我立刻开枪！”
    徐韬慢慢举起了手。
    厉先杰：“手张开。”
    徐韬摊开手，目光紧盯着对方，他已经做好了反击的准备，因为他很清楚，情报一旦落入厉先杰手里，自己和高非将会面临着什么！
    厉先杰走过去，伸手去拿胶卷盒，徐韬猛然飞起一脚，踢向厉先杰拿枪的手。按照他的想法，这一击能否奏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给高非出手机会。
    不过，在格斗能力方面，他显然是低估了厉先杰的实力。
    厉先杰伸手去拿胶卷，在遇到袭击的一刹那，中途蓦地变了方向，动作比徐韬快了一秒钟，拳头狠狠扪在他的肚子上。
    这一拳让徐韬顿时失去了反抗能力，神情异常痛苦的弯下腰，像虾米一样蜷缩在地上，胶卷也掉落在一旁。
    厉先杰冷笑道：“跟我玩阴的？你还差的太远！”
    他下了徐韬的手枪，然后捡起胶卷盒，拿出那张便笺展开一看，虽然预料到是重要情报，但是看到上面的字，心里还是大吃一惊。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一响，高非从屋子里走出来。
    两个人相隔几米远，几乎同时举枪指向对方。
    厉先杰沉声说道：“你刚刚失去了最好的机会！”
    高非笑了笑，说道：“你认为我会在暗处伏击你？”
    厉先杰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刚刚看了你们的情报，上面写着‘敌人在上海的潜伏名单’！既然是敌人，高非，你这个敌人还不够狠！”
    高非：“我们首先是兄弟、是朋友、是同僚，其次才是敌人！”
    厉先杰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说道：“你真的是共党？”
    高非毫不犹豫，坦然的说道：“是。”
    厉先杰能够来的这么及时，一定是早有预谋，这种时候高非如果还百般抵赖，自己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厉先杰深深呼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为什么？共党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背叛自己的信仰！”
    高非叹了口气，说道：“先杰，我不想做过多解释，我只说一个理由，我找到了革命的正确方向！”
    “革命？我们推翻了满清，建立了民国，尤其是历经八年浴血奋战，牺牲了千千万万的同胞，这难道不是革命？你还要找什么革命！”
    “从前是，现在不是，从前是为国为民，现在是为了一己之私！先杰，醒一醒吧，看看我们的周围，都是一些什么人，他们真的是在为国家民族做事？”
    “你就不担心共党现在是，将来不是？”
    “将来我看不到，但是我看得到现在！……先杰，废话不多说了，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你打算怎么办？逮捕我？”
    厉先杰森然说道：“当然！无论是于国于民，我都不能徇私枉法！高非，放下枪，你还有悔罪的机会！”
    徐韬的疼痛已经缓过来，他听明白了，眼前的两个人交情不浅，要不然自己和厉先杰搏斗的时候，高非完全有开枪的机会。
    他站起身，说道：“厉处长，你让高非投降，还不如一枪毙了他！”
    厉先杰忍不住问道：“什么意思？”
    徐韬：“现在是战时，正需要杀一儆百的案例以震慑人心，南京一个电话的工夫，就能决定高非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