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许斯岑突然握住了安黎的手，他的掌心很烫。
    安黎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回来，却在下一秒被许斯岑紧紧扣住，硬邦邦的指节插入安黎的指缝中，不让安黎退开。
    “安黎，”他注视着安黎的双眼，漆黑的瞳孔里盈满了认真和温柔，如水一样荡开，“我说真的，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不会让任何人破坏我们的感情，我也有能力守护好你。”
    安黎觉得自己快要溺毙在许斯岑的眼神中了。
    他知道许斯岑是因为记忆错乱，导致认知错误。但医生也说了，就算是认知错误，许斯岑所表现出来的东西，是他内心最羡慕也最渴望的东西。
    这次生病，只是让许斯岑表现出真实的自我罢了。
    因为真实，安黎才会心动。
    两人的视线焦灼在一起，空气中似乎有看不见的丝线将他们紧紧围绕。
    安黎像是受了蛊惑，一点点向许斯岑靠近。
    眼看两人的双唇就要贴合在一起，他们甚至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安黎突然停住，偏开了头。
    ——安黎，把持住！
    安黎在心里如是说道。
    一切等许斯岑病好了再说。
    许斯岑见安黎躲开，并没有觉得失望，反而还偷偷的笑了。
    安黎对他还存着情不自禁，是不是说明安黎心里还有他？
    这个认知让许斯岑心情无比愉悦，接下来的路程中，他的嘴角就没有放下过，偶尔的时候还会笑出声。
    莫名有点傻，有点憨。
    安黎看在眼里，心中升起想要揉一揉许斯岑脑袋的冲动。
    或许这就是许斯岑藏在心里不曾向他人表露的那一面。
    还挺可爱的。
    之后一路无话，黑色的林肯最后停在大剧院前的广场上，又引来一阵注视。
    安黎还没那么快习惯这些目光，下车后加快脚步往大剧院里走，许斯岑笑着跟上。
    ... ...
    听完音乐剧出来，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天上飘起雪花，寒风吹来刺骨的冷。
    离开暖气的大厅，安黎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下一刻，一条围巾便圈上了安黎的脖子，上面还沾染着许斯岑的气息和体温。
    许斯岑动作温柔把帮安黎把围巾围好，又朝他微微一笑，“我订了餐厅，我们去吃饭。”
    安黎怔愣了一下，觉得脸上有点烧。他低头，把脸埋进围巾里，小声地应了一声，“好。”
    许斯岑带着安黎来到一家私房菜馆。这家私房菜馆在b市名气不大，但出入的人非富即贵，安黎之前也来过几次，味道不错。
    两人一走进私房菜馆，菜馆的主人就迎了上来，笑眯眯地说道：“许斯岑，今天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然后又看向安黎，自来熟道：“你就是安黎了吧？许斯岑没少向我提起你。”
    安黎不认识对方，疑惑地看向许斯岑。
    “他是这家私房菜馆的老板，盛湛。”许斯岑为安黎介绍，“吃饭之前，我让他带你去逛逛，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他。”
    安黎了然了。
    这家私房菜馆已经经营了十几年了，运营和各项设施都是成熟完善的。许斯岑今天带他过来，不仅仅是吃饭，还想让他深入的了解一番一家成熟的私房菜馆是怎样运营的，对接下来安黎自己要开的菜馆肯定有所帮助。
    安黎完全没想到许斯岑有这么细心的一面，小声地和许斯岑说了声“谢谢”，就跟盛湛一起去参观这家私房菜馆了。
    和安黎的四合院不同，这家私房菜馆位于某个景区内，是一栋小别墅，装修走的是清新自然的风格，后院有个大大的花园，可以让客人包场烧烤。
    花园里点缀着很多如星辰一般的小灯，远远看去，就像是夜空被撕下一隅披在花园里。
    许斯岑之前接了一个电话，估计是工作上的事情，这会儿正在包厢里处理问题，盛湛便带着安黎先参观起来。
    安黎和盛湛走在通往花园的长廊里，两人对美食都有自己的执着和见解，倒也算是一见如故。
    走着走着，安黎突然问道：“盛先生是什么时候和许斯岑认识的？”
    经过这么一会儿的相处，安黎看出来盛湛是一个开朗健谈的人，他思维活跃跳脱，不了解他说的领域的话，会很难跟上他的话题。安黎很难想象许斯岑这样冰山一般的人物和盛湛认识的样子。
    盛湛闻言，笑了一声，说：“说来，我和许斯岑能认识，还是因为你的缘故。”
    “我？”安黎指了指自己，一脸迷茫。
    “对，”盛湛点点头，“大概是三年前吧，我家出了点问题，菜馆快经营不下去了，是许斯岑出钱帮我解决了问题。”
    盛湛顿了顿，轻轻地笑了一下，“我当时还以为许斯岑是不是看上我了，竟然对我这么大方，还偷偷心动了呢。”
    他一点都不忌讳在安黎面前提起这个话题，这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许斯岑长得好看，还有钱，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出手帮了他，于是心动就成了一个很简单的事情。
    不过他并没有心动多久，许斯岑直接给了他当头棒喝，把所有旖旎的心思都打散了。
    “那时候，许斯岑告诉我，他喜欢的人也想开一家私房菜馆。他帮我解决问题，也不是白帮的，他希望在我的私房菜馆里占有一定的股份。”盛湛娓娓道来，看向安黎，“那些股份写的是你的名字。”
    这也是盛湛知道许斯岑喜欢的人名叫安黎的原因。
    盛湛是个豁达的人，他一知道许斯岑对自己没那个意思，马上就从心动的状态里抽离出来，只把许斯岑当做朋友。
    “我当时还纳闷许斯岑为什么不直接把股份给你。后来他和我说，你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他拿着私房菜馆的股份算是一个念想，就好像他真的帮你完成了梦乡，开了一家私房菜馆一样。”
    或许是因为盛湛是唯一一个知道许斯岑喜欢安黎的人，所以一些事许斯岑愿意和盛湛说，只有这样，许斯岑压抑的情感才有一个发泄口。
    安黎听完沉默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心脏好像被电了一下，酥酥麻麻的。所以，在他以为爱情无望的时候，许斯岑也抱着同样的想法，并且为自己找了一个念想。
    而且……
    他想开私房菜馆的事，他从未向别人透露过，许斯岑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盛湛见安黎的表情，便知道安黎不知道这件事，他拍拍安黎的肩膀，“好在你和许斯岑有个圆满的结局，他很爱你。”
    ——他很爱你。
    这四个字在安黎心里轰然炸响，那股酥麻的感觉从心脏开始，瞬间游荡至全身。
    安黎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踩在云端，飘飘然的，过了许久才找回知觉。
    他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许斯岑来了。
    “我知道。”安黎如此说了一句，便转身看向许斯岑。
    等许斯岑走到自己面前时，安黎没有抑制住上扬的唇角，对许斯岑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知道这件事之后，安黎就像是吃了蜜糖一样的甜，整个人都是喜滋滋的。
    许斯岑一过来就看到满脸笑意的安黎，唇角也不由得向上弯了弯。
    冰山只因一人融化。
    盛湛在一旁看得是啧啧称奇，他和许斯岑认识快有三年了吧？何曾见过许斯岑这个样子？
    而且……
    他看看安黎，又看看许斯岑。只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一种十分黏稠的氛围，是谁也插不进去的。
    “菜上了，”许斯岑在安黎身边站定，“饿了吗？去吃饭吧。”
    安黎点点头。
    一行三人转而走向包厢，盛湛并不想当电灯泡，说了几句话后就离开了，把空间留给安黎和许斯岑。
    ***
    盛湛一离开，包厢就陷入沉默之中。
    “先吃饭吧。”安黎拉来椅子坐下，看向许斯岑，他到现在都感觉热乎乎的，语气不知不觉柔和了许多。
    许斯岑在安黎对面坐下，他记得安黎爱吃的菜，现在都摆在安黎的面前。
    不仅如此，他还给安黎夹菜，生怕安黎吃不饱。
    没一会儿，安黎的碗上就冒了尖尖，不知从何下口。
    安黎没忍住笑道：“我自己有手，你也吃，别光顾着我。”
    “好。”许斯岑是这么应的，可等安黎吃完碗上的尖尖，他又主动给安黎夹，乐此不彼。
    安黎说了一两次没用之后，就任由许斯岑去了，心安理得地享受许斯岑的服务。
    这样的后果就是一顿饭下来，安黎吃撑了。
    “撑了，”安黎摸了摸撑起的小肚子，“坐一会儿再走。”
    许斯岑眉眼含笑地盯着安黎，顺着他道：“好。”
    一会儿后，许斯岑起身，“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安黎点头。
    只是许斯岑这一会儿却有点久，安黎等了几分钟都没等到人回来，有些纳闷，正打算出去找人，就看到许斯岑和盛湛一起回来。
    盛湛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一脸莫名其妙地和安黎说道：“他说要把我的私房菜馆买下来。”
    许斯岑见盛湛直接告状到安黎面前，也不打算隐瞒，振振有词道：“安黎，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不就是一家私房菜馆吗？他买得起！
    安黎：“……”
    所有感动荡然无存，只剩下深深地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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