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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师徒虐文里当绿茶 第1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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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澶容回过头,又见身后的金龙睁开了眼睛。
    那双炯炯有神的龙目是金色的,正带着审视意味极浓的冷漠疏离注视着澶容,然后送来了很多陌生的画面。
    那画面里有人在笑,有人在哭,有天地初分时的泰然宁静,有后来世人渐多的喧嚣热闹。
    那些画面转啊转啊,忽地来到了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上。
    那人穿着一身嚣张的红衣,穿过闹市小巷,走进了一家酒肆。
    然后刚踏进酒肆的人影被人打了出来,在躺在地上的那一刻,狭隘的小巷忽地变成了金碧辉煌的宫殿。那红衣人趴在地上,费力地向前爬去,等来到了一道朱红色的旧门前,那红衣人伸着无力的手拍了几下,才把门推出来一条缝。
    然后红衣人歪着头往里面看去,像是看到了什么,便撑着一口气站了起来。
    他摇摇晃晃地走进了这间房,从这间房里背出了一个穿着黑甲的人。
    穿着黑甲的那人满身都是血,头顶的头盔被人打开,一头凌乱的黑发扑在了他满是血污的脸上,完全看不清他的脸是什么样。
    就与红衣人一样,这个身穿黑甲的人长成什么样澶容也是看不清楚。
    澶容无法从他们的衣着看出他们是谁。
    澶容看着红衣人背着身穿黑甲的人走过春时的暖江,越过高山,攀过雪峰,最后又来到了苍凉的荒漠。
    这片荒漠中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根巨大的骨刺穿出地面,周围围了许多即便干枯也十分庞大的枯枝。
    而那些枯枝像是网一样的竖立在这里,给人无穷无尽的压抑压力。
    来到这里,那位红衣人把黑甲放在一旁,自己背对着骨刺喊了一声:“阿爹!”
    话音刚落,荒漠起了风,像是在回应他。
    这时淡淡的青草香袭上了澶容的鼻尖,紧接着面前的沙海中有巨大的、成千上万的青色藤蔓爬了出来。
    那藤蔓宛如一座大山,不过这一幕只出现了不到一秒。
    它在澶容眨眼的时候出现,又很快被那沙海白骨取代,一副生怕澶容看清的模样。
    片刻后,红衣人迎着狂风回头问身旁身穿黑甲的人:“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喜欢你?”
    身穿黑甲的人说:“记得。”
    他说话的声音澶容有些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红衣人这时又问:“那你喜欢我吗?”他问这话的时候似乎有些不自信,声音变得不在自在,说完这句没多有又卑微地补了一句,“我不是骗你的。”
    身穿黑甲那人顿了顿,说:“你说你不是骗我的,可我记得你没有情根。”他清醒又残忍地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一个连情根都没有的人是用什么喜欢我的?”
    红衣人激动道:“可我一直在护着你,我若不喜欢你,我怎么可能会守着你守到现在?!”
    身穿黑甲的人反问他:“你最开始守着我是为了什么?”
    红衣人沉默片刻,“……引你入魔。”
    身穿黑甲的人不气不恼,冷静地问:“那你不觉得现在的我很容易就能被你引入魔道吗?你为何又不动手了?”
    红衣人受不得对方一句接着一句地质问了,便怒声说:“我问你喜不喜欢我,你只需要回答喜欢不喜欢就好了!”
    穿着黑甲的人顿了顿,说:“不喜欢。”
    这句话说完,红衣人像是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扭着脖子看向对面的沙丘,然后又低下了头,像是在细品今日的风有没有味道。片刻后他一只手放在后脖颈上起身,有意离开这里。
    不过在走前,他不甘心地转过身,一把拉起身穿黑甲那人的衣领,咬牙切齿地说:“你记不记得我在寒山的时候喂了你一碗粥,你说这粥味道怪问我放了什么,我告诉你青草?”
    穿着黑甲的人没说话。
    “我不得不告诉你,那都是我骗你的。”红衣人看他冷漠越来越生气,“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一件事,那碗里放的不是青草,而是我在双引山上求来的结生果,我想着你是人族寿元短,如果你我都吃了结生果,就算你日后老死,我也能靠着这果子找到转世重生的你,可现在我后悔了,想来你也是不愿意被我缠上的。”
    “而你给我记着你今天说过的话!你也给我记住,我只有这一辈子愿意吃亏!下辈子大路两边我们各走一边,别见面了!”
    “我发誓,我下辈子要是再喜欢你,再去问你你喜不喜欢我自取其辱,我就受天雷焚烧骨之苦!让雷火把那什么狗屁情根再烧干净!”
    “我发誓,来世我重义、重骨肉至亲、唯独轻情断爱,绝不给人再拿捏我的机会!”
    “你给我记住了……”
    红衣人放完狠话,带着恨往前走去,可没走多远,他身后的那人却说:“我知道那是结生果。”
    红衣人脚步一顿。
    那穿着黑甲的人说:“你去寒山求果,想要人家的结生果又拉不下来脸,怕人家山主笑你就找了个理由,非说近来风大,北风自寒山吹起,落叶吹到近秋,让你看着心烦,你便抬手毁了一棵结生树,又在把人吓走后蹑手蹑脚地趴在地上捡果子。”
    “你怎么知道的?”
    “我见你那日在门前转了几个圈,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远处,料想你多半要作妖,就跟去看了一眼,正巧看到你趴在地上捡果子,然后又像个大耗子一样在厨房翻箱倒柜,一边煮粥,一边往里面搓果子。”
    “……”
    “你煮粥时我就站在门旁看着你,想了几次要不要提醒一下你,你捡果子回来没洗手。”
    “……我忘了。”
    “果子洗了?”
    “……没有。”
    “米是要洗的知道吗?”
    “……现在知道了。”
    “粥可以放盐,但盐不能太多。”
    “我又没煮过粥!我怎么知道盐该放多少,你吃的时候不说话,现在废话这多作甚?!”
    “我喝粥时不吭声是我在心疼银子,你抬手那么一打确实威风,可我却要跟在你身后赔寒山山主八根金灵芝,一箱车孤石。”
    “八根金灵芝?——他怎么不去抢?再说,东西是我弄坏的,你赔什么!你简直是多管闲事!”
    “是啊,是我多管闲事,不像你那么潇洒。你去了寒山打完就走,我却要在之后给人收拾庭院,累了许久回去还要喝上一碗盐泥粥,要是提出去外吃点什么你又要把脸拉得很长,碗筷摔得叮当作响。”
    “我……哪像你说的这样。”
    “你有说话的空闲还不如去照照镜子,看看你跟善解人意能不能挂上钩。”
    话说到这里,这两个人的人影被风吹开,一面镜子立起,正对着澶容,离他极近。
    澶容眯着眼睛往前看去,望着那面比他高十倍的镜子,意外发现他的身影并没有映入这面镜子里。
    这时,身边有人问他:“你在镜子里看到了什么?”
    澶容什么都没看到,便说无。
    然后那声音似乎在暗示他什么,又说:“确实,这镜子里什么都没有。”
    话说完,雷声阵阵,赶走了这幅画面,澶容再回神的时候发现面前的金龙并没有睁开眼睛,之前的一切好似只是他走神时胡乱出现的幻想。
    此刻雨没停,黑云压顶却没有闪电交错。
    但澶容并不认为方才的画面是他幻想的。
    他凝视着对面的金龙,慢慢地踩着剑落了下去。
    这时长竟迎了上来,笑着问他:“山主怎么去看那门了?”
    澶容恍若未闻,收起剑越过他回到了若清身边。
    长竟对此没有任何生气的表现,只是他紧握着伞的手却在发抖。
    长公主焦急地在殿内走来走去,等了许久才听到长竟的一声:“殿下!”
    长竟跑得急,扔掉了自己的伞直接来了长公主这里。而他不顾自己身上的水气,表情十分严肃,弄得长公主心里七上八下,开始担心起澶容有没有把旧宫的布置弄坏。
    想她极为看重旧宫的那位娘娘,在澶容去了深巷的时候就派人找长竟过去看着,毕竟那位娘娘要是出了什么事,她家的皇位怕是坐不稳了。
    而长公主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没打算做皇室的罪人,即便心里在意若清,也不可能为了若清丢了祖宗留下的江山。因此她给长竟下了死命令,若是澶容真的读了宁英的心去了深巷,就想办法杀了澶容。
    而她说这话的时候自己心里也没有底,甚至在考虑要不要把昏迷不醒的若清带过去,用若清要挟澶容,只是她担心若清因此对她失望,便犹豫了这样做可不可行。
    此刻见长竟脸色不好,以为那边出了大声,她又有些后悔没用若清要挟澶容,吓得声音都变了。
    来了这里的长竟心也慌,他顾不得安抚长公主,也忘了什么规矩身份,拉着长公主的手臂与她说:“上去了!”
    “什么上去了?”长公主不知他在说什么。
    “你让我去盯着澶容,我去了!却看到澶容御剑飞到了金龙门上方!他上去了!”
    这话一出长公主身子一震,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上去了?他怎么上得去?那金龙门是薄辉留下的,自我族之人登基之后,不管请了什么身份地位的修士都不能靠近金龙门,更别提他还站在了龙门之上!他是怎么做到的?”
    长竟咽了口口水,说这话的时候后背寒风冷意不断,硬是激出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他说:“我也是这么想的。金龙门不许旁人靠近它,不许旁人直视它的眼睛,却许了澶容登顶望目……我在想,它为什么会许澶容靠近自己,后来我想到了……金龙门只认氾河血脉,所以……”
    “不可能!”长公主心神不宁地摇了摇头,慌张地反驳,“族中留下的内典里记下了氾河灭族的描写,先人曾反复确认过,氾河一支没有人活着,就连那宿枝都死了!因此氾河根本不可能会有后人!”
    这话说完,她心里十分慌张,眼睛忍不住左右转了几次,最后又拉住了长竟的手臂,像是想要以此稳住自己的身体,让自己能站得稳一些。
    长竟怕她摔倒,伸手扶住她,思考了片刻才说:“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澶容确实不是氾河一支,但他是与金龙门有关的人。”
    长公主被氾河一支的人还活着的事吓到,这时的脑子已经不会转了,听到长竟如此说,也不知道长竟是什么意思。
    长竟道:“金龙门是薄辉送给氾河初代的宝物,所以这道门本就是薄辉的东西,如果澶容能飞上金龙门不被金龙门排斥,要不他是氾河一支的血脉,得了金龙门的认可,要不他是薄辉遗留的血脉,金龙门认主,他与昌留一样遇龙门不犯错不出事。”
    这话说完,长公主竟一时不知哪种说法更可怕一些。
    她张着嘴,暂时没能说出话,缓了片刻才道:“可昌留的鲛人与氾河一样都被杀绝了,他不可能是昌留的鲛人……不如画天符问问源头吧?”
    长竟想了片刻,说:“好,你把那片鱼鳞给我,我去取□□斩杀过氾河的剑。”
    “好!”
    两人赶忙拿来了这两样与氾河和昌留有关的东西。
    接着长竟拿出了澶容的头发,这还是他在若清身上找到的。
    长竟之前去看若清,在若清的胸前看到了这根头发,他想长公主等人都梳着整齐的发髻很难落下长发,即便落下了头发,头发上也会带有发带留下的折痕,发丝不可能是笔直不弯曲。而若清轻易不让宫人近身,加上他是卷发,澶容是直发,因此在若清胸前的这根头发是谁的很明显。
    他想到了这点捡起了这个头发,之后施了一个小法术确认,见头发向澶容那边靠,才把这根头发藏起来自己留用。
    而今找到了用处,他拿出这个头发,用红纸抱着澶容的发丝,拿出金笔和属于极阴体质的人血,笔上沾着血,在红纸上从左到右地写下了许多飘逸的文字和图案。
    画了许久,他收起笔长出一口气,之后把这包着头发的纸放在了鱼鳞和长剑中间,打算去看这张纸会往哪边靠。
    如果红纸靠向鱼鳞,说明澶容是薄辉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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