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一连几天，宋祁都没见到郁欢人，发消息没人回，打电话也没人接。
    一种莫大的恐慌席卷而来，他不禁又想到那个下午郁欢透过自己在看什么人的眼神。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讲解着最新的知识点，他却一点也听不进去。
    刚一下课，宋祁就跑到班主任办公室请了假，说家里有急事。
    老师看宋祁神色慌张，平时表现也好，便批了假。
    一拿到假条，宋祁就飞奔而出。
    一边拨着电话，一边在路边招手拦车。
    好不容易下了车，找到郁欢家门口，却发现门口的铁栅栏紧锁着，门口的信箱里也堆满了信件。
    宋祁按着门铃，半天都没有人应答。
    他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无助过，就像是在海边漫步的人却突然被浪花卷进了大海里，找不到半点依靠。
    郁欢的感情来的热烈又迅速，如同夏日的热浪，不给人半点反应的机会就深陷其中。
    回想当初，宋祁自嘲一笑，再转身时已恢复如往常，只有眼眸深处才能看出他的不平静。
    自那日之后又过了好几天，宋祁努力适应着没有郁欢的生活，看着好像没什么变化，但身上那股冷冽却多了不少。
    一如昨日，宋祁背上书包，走出教室，刚走到楼梯口，就被一个女孩抱住。
    宋祁下意识推开人，但熟悉的香味迎面而来，是郁欢。
    “宋祁，好想你啊。”郁欢抱着他的腰，呢喃道。
    宋祁由着她抱，等郁欢一松开手，就往前走，头也不带回一下的。
    “诶，”郁欢也不知道他怎么了，追了上去，握住他的手，“怎么了？”眼里满是疑惑。
    宋祁眼眸深处尽是墨色，抿着唇，只盯着她看。
    郁欢马上就解释，“我这几天好累的，一回来我就马上来找你了，你先听我解释。”
    郁欢拉着宋祁往前走，等走出了校门拐到旁边小区里，寻了一处公共座椅，把人领到长椅上坐好，然后自己也靠了上去。
    一时寂静无言。
    等着郁欢解释的宋祁看她半天没说话，又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等待，作势要走。
    郁欢扯了一下他的衣角，脚尖有一下没一下踢着地面。“我奶奶脑出血了。”
    话一开口，后面的便好讲了。
    “前几天紧急回去的，之前一直在ICU里观察，确诊为颅内肿瘤，也就是我们说的脑瘤。”
    说着说着，郁欢就哽咽了，“小时候我爸妈忙，一直都是我爷爷奶奶带着我，我一直以为奶奶会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宋祁整个心脏都被揪起来了，他抱住郁欢，大掌抚摸着她的背。
    “虽然这两天奶奶从ICU出来了，但情况没有好转，加上肿瘤的位置比较偏，所以爸爸和爷爷都想把奶奶送去美国治疗，今晚上就走。”
    郁欢抬起头来，两只眼睛泪汪汪的，鼻头也红红的，“宋祁，爸爸说要我也一起去。”
    宋祁刚准备伸出来的手僵住了，“美国？”
    “嗯。”郁欢没回避他的眼神，“爷爷年纪大了，爸爸也不能时时刻刻在奶奶身边，所以我要去照顾他们。”
    郁欢抓住他的手，“宋祁，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离开你，我本就是为你而来，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不得不离开。”
    “要去…多久？”宋祁觉得喉咙涩涩的，像年久未修的老式留声机一样。
    郁欢眼里百种情绪，“我不知道…可能很快就回来，也可能就在那里读书了。”
    宋祁攥紧了手，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没说出口。
    郁欢也没管被抓红了的手，继续说，“没有关系的，我们还是可以打电话，视频，甚至我可以飞回来找你。”
    宋祁心里都明白，但要如何说起他的种种不安呢？不安长时间未见，不安长距离带来的疏离，不安郁欢疲于奔波，更加不安有没有下一个人的出现。他看过太多分开的人了。
    郁欢见他回避自己，有些急了，没被抓住的手抚上他的脸，“宋祁，你是对我没信心吗？”
    宋祁看着面前这个鲜活美丽的少女，“我是对我自己没信心。”
    郁欢直接吻了上去，轻柔的吻过他的唇角，小舌头描绘着他的唇线，小心翼翼又温柔耐心。
    “宋祁，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宋祁猛的亲了上去，舌尖在唇齿中扫荡着，企图将所有侵占。
    激烈的吻一触即发。
    郁欢也毫不示弱，仿佛要将这几日未见的忧愁倾注于此。
    贝齿轻咬着柔软湿润的唇，轻轻的碾磨着。
    一吻完毕，暧昧的银丝挂在嘴边。
    “郁欢，我希望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宋祁深深的看了一眼郁欢，拇指抹去她唇边的银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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