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了他了

    顾衡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早上他们还好好的，为什么才一天不到的时间，又回复到了原点。
    他走到顾缘房间门口，没进去，就这么守着。现在，她应该不想看到自己。
    顾衡有了种很无助的感觉，他已经把能想到的一切都想到了，能做的也都做了，但她好像没有因此变得快乐。
    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她重新变回最初的那个顾缘。
    到底是忍不住，顾衡悄悄打开了门。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却不是漆黑一片。
    他看到小姑娘将整个身体都藏进了被子里，光露出一个头来。
    她手里拿了张照片。
    那是一张合照，原本放在她的床头柜上的。
    是爸爸妈妈还有她和顾衡的照片。
    那时候她还是个宝宝，被爸爸抱在怀里，妈妈坐在爸爸身旁，顾衡站在两人的身后，他已经是个大孩子。
    顾缘盯着照片仔细看，全然没有察觉到，顾衡已经走了进来。
    他走到床前，动作轻轻的。
    好在，小姑娘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但至少没有哭。
    顾衡多少松了口气，但好像也没松多少。
    “顾衡。”
    她忽然喊了他一声。
    顾衡赶紧答应。
    “我在。”
    他在，他永远都在。
    顾缘将照片摆到他面前。
    “你看，我好像长得像妈妈，你和爸爸更像一点。”
    顾衡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她说的没有错，是这样的。
    “我有点想爸爸妈妈了。”
    顾衡问她。
    “你想去看他们吗？”
    顾缘想去的，她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别的事情了，甚至，都快忘记他们长什么样了。
    她坦率地点头，顾衡却是全然相反的心态。
    他根本没脸去看他们，但顾缘想去，那就去吧。
    “好，我们一起去。”
    说完，他主动去吻她，顾缘侧过脸躲了一下，他的唇只贴到了她的脸。
    顾衡察觉到她在抗拒自己，他没有说什么，也不敢再说什么，他怕她不高兴，更怕她不理他了。
    充上了电的手机突然自动开机，上面蹦出一条最新消息。
    是林老师发来的，上回的比赛，结果出了，顾缘的画意外落选，没有得到任何名次。
    对于这样的结果，顾缘一点也不意外。
    因为，她根本就没画。
    但这样感觉真的很爽，像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报复。
    顾衡也看到了这个消息，虽然，忍不住皱了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顾缘决定再给他一个机会。
    “我想去维也纳，想去学跳舞。”
    她想到了高然对她说的话，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了，这里不开心，这里不快乐。
    “好，等收购案结束我们就去。”
    收购案很顺利，原本需要半个月，又提前了一个星期，对方派人来签合同就可以了，那时候，一切都可以尘埃落定。
    但顾缘的耐心已经等不了他了。
    顾衡想起锅里还煮着的米饭。
    “你还要吃饭了吗？”
    顾缘跟着高然其实没吃多少东西，她想了想点头说想吃。
    顾衡收到了鼓舞，做了整整一桌子菜。
    这顿晚餐吃得很正常，正常得让顾衡觉得不正常。
    顾缘没有闹着和以前一样，像个小孩子一样，非坐在他怀里要他喂。
    顾衡有种很怅然若失的感觉，这种不被需要的感觉让他的内心很空虚。
    他将剥好的虾放到她的碟子上，顾缘没有吃，她夹了个虾，自己剥自己吃。
    顾衡终于忍不住了。
    “小缘。”
    他相信是她没看到，“提醒”了一句，但顾缘显然是看到了。
    “你自己吃吧。”
    她直接推了回去。
    顾衡看着面前孤零零的虾。
    “为什么不吃？”
    “因为我可以自己剥。”
    顾缘回答得很自然，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想什么事情都依靠他了。
    吃完饭，顾衡去厨房洗碗的时候，接到了小姑的电话。
    她又来问关于移民的事情。
    顾衡回答得很坚定，他们是铁了心要走的。小姑很遗憾。
    “你真不考虑梦婷了？”
    她这几天特意来看她，又问起了顾衡的事。  顾衡真的烦了。
    “小姑，算我求您了  ，这种事以后别再提了。”
    他鲜少会有这样宣泄的时候，但这个事儿真没有回旋的余地。
    小姑终于松了口。
    “既然你不愿意就不愿意，我也不说什么了，明晚，带着小缘一起来吃个饭吧，你们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我和你姑父也会想你们。”
    顾衡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顾缘，她拿着个手机正在摆弄着，看上去很认真，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顾缘在看去维也纳的机票，这个城市没有直达的飞机，得去香港转机，二十几个小时是最起码的，最近的一班是叁天后。
    这时，顾衡收拾完走到她面前。
    顾缘将手机藏到身后，他没发觉她的动作。“刚才，小姑说明天去吃饭，你不想去我们就不去。”
    他预先做出了不去的选择，如果不愿意，哪怕她只是露出一点意思，皱个眉头他不会逼她。  顾缘眨了眨眼睛。
    “那去吧。”
    第二天晚上，顾衡带着顾缘一起去了小姑家。  梁梦婷不在，顾衡松了口气。
    顾缘也是难得的乖顺。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顾衡接了一个电话，秘书打来的，收购案的进展比预想的快了很多，那帮人提前来了，他得出个面。
    顾缘也听到了。
    顾衡和她对视了一眼，他突然有些心虚。
    好在，她没吵没闹，只是低头安静地吃着饭。
    临走前，他没忘和顾缘再叁保证。
    “你等等我，我尽快回来。”
    顾缘依旧没什么表情，她太平静了。
    顾衡觉得她很不对劲，但电话又来了。
    他到底还是走了。
    小姑盛了碗排骨汤过来。
    顾缘还没接，光闻着那味道就觉得一阵恶心只往上反。
    她放下筷子，头也不回地往浴室跑。
    小姑还挺担心，也跟着进来。
    看她吐得上气不接下气，忙问她怎么了。
    顾缘摆摆手说没事，结果下一秒，人就没意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