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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盐 第16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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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顿时哑然,不知如何作答:这事根本瞒不住,苏莞完全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得知真相;但如果此时承认,未免对她打击过大。
    正在我左右为难时,苏莞惨然一笑:“难怪陆老师叫我不要找惊帆帮忙,我还以为是不想连累他。没想到我们夫妻俩一辈子做善事,给他吃给他穿,供他读好学校,尽心尽意,从没有一处亏待他,却养出这么个白眼狼!”
    她转身吩咐保姆:“去把衣柜里那几件毛衣拿来,以后那个房间锁上,不要打开!我看着就生气!”
    保姆应声而去,没多时就拿了一叠衣服给我。
    苏莞强打精神,对我道:“我闲着没事就打了许多,上次说给你带走,结果又忙忘了。你都试试,我瞧瞧合不合身。”
    我脱下外套,依次试过每一件。
    “大小正好,这些都是我比着陆老师的身量——”声音立刻哽住了,她抹去眼角泪水:“对了,还有一条围巾,陆老师特意嘱咐我送给你做生日礼物。”
    苏莞亲自取了礼物盒交到我手里,坐在一旁看着我拆开:“他说这条颜色最好看,彦彦你皮肤白,冬天戴上肯定又帅又干净。”
    这条围巾是米白色,带着些浅蓝雪花纹案,不仅暖和柔软,还格外厚实,一看便知费了心思。
    我低声说:“谢谢阿姨。”
    将围巾放回盒子里时,手指无意间碰到了什么。低头翻出来一看,竟是一个信封。
    苏莞啊了一声:“陆老师当时好像放了张贺卡在里面,应该是写给彦彦你的祝福。”
    我的心脏砰砰直跳。
    以我对陆长柏的了解,他绝不是喜爱此类煽情桥段的男人。
    伸手捻了捻信封,我若无其事地对苏莞说:“那等我回去再拆,我还没收到过父亲写的东西,想有点仪式感,把这个过程记录下来。”
    她没有多想,点头应和道:“对,这可得好好收着。以后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想再收一份就难了……”
    等告别苏莞,我回到车上,立刻从盒子里取出那个信封,深吸一口气,稳稳撕开封口。
    一张写着香江某高级保管箱公司账户和密码的纸条,还有一张黑色磁卡。
    我愣了几秒,随即意识到这是什么东西,忍不住笑出了声。小霍被我吓了一跳,见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不由问:“老板,是有什么喜事吗?”
    “有、有,当然有。”我说,“这个月你工资翻倍。”
    他不再往我这里看一眼,继续规矩开车,嘴里笑道:“哇,谢谢老板。”
    我心情无比舒畅,小心将那张卡放进暗袋收好,不禁想起一句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陆长柏的话尤在耳边回响,我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低语:
    “听话当然有好处。不是为了这东西,我怎么会出现在你面前?”
    第247章
    “先生,您这边请。”
    进入地下保险库,在经理和几名安保的陪同下刷卡穿过层层防爆门,终于面对陆长柏的保险箱时,我输入密码的手激动得差点发抖。
    里面的文件不多,但每一份都至关重要。它们不止是几张证明,更意味着一笔等待继承的巨额财产。
    狡兔三窟。
    杨沉告诉我,陆长柏将大半家业转手给神秘的俄籍合伙人,以备日后出狱,可以迅速东山再起。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合伙人实际上并不存在。
    去年九月,陆长柏煞费苦心多方联系,终于买下这个备用身份。他自己牵扯过多,不适合亲自出面,所以迫切需要一个人去经营它。
    这个人必须是男性,与他关系紧密,愿意承担背后的高风险,并且无论如何也不会背叛。
    陆长柏没有选择陆惊帆,他想到了我。
    世界上没有比父子更亲近的关系,也没有比一个生性软弱的孩子更好控制的人选。更何况这个孩子恰巧因为感情上的优柔寡断,正被几个有权有势的男人纠缠着。
    为什么他明知我在s市,却一直不曾出面和我相认?为什么我隐姓埋名这么久都没出事,却突然被安德烈和杨沉发现?
    只要适当地散布行踪,令我走投无路,除了相信伸出援手的父亲,我别无选择。
    从来没有所谓的父子团圆,只有满是人工痕迹的机缘巧合。
    签下那些文件时,他含笑告诉我:如果一无所有,自己未尝不是一种投资。
    用那支钢笔,陆长柏写下了和苏莞的结婚申请,从初来乍到的穷小子,逐步成为商业帝国的掌权人;同样用那支钢笔,我写下了新身份的第一个签名,从此不再是身陷困境的许俊彦,而是为他看守财富的“伊戈尔”。
    我想,可能他此生最大的错误,就是在我身上看走了眼,以为我既不像他,也不像妈妈。
    卑鄙无耻的陆长柏,自私残酷的许可妍。
    我毕竟是他们的儿子啊。
    三天后,我从香江回京城。
    刚下飞机就收到消息:安德烈定了回国的航班,现在已经启程。
    其实日期早过了我和他约好的三个月,但彼时我正疲于应付审查,在电话里好说歹说,才说服他多等待一段时间。
    看来安德烈的耐心被彻底耗尽,一分钟都不能忍耐,非要火急火燎地赶回来。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吩咐小霍送我去了杨沉住处。
    今天是休息日,杨沉没去公司,回来时他正在家庭放映室里看战争电影。屏幕上血沫横飞,环绕音效播放轰隆隆的枪炮声,震得人头晕。
    他和安德烈一样,特别喜欢看这些刺激极端的东西,或许因为血液里流淌着好战基因,还有对暴力的推崇。
    我只觉得吵闹不堪。
    杨沉看得太入迷,甚至没注意有人进了房间。直到我坐到他身旁,他才按停播放,脸上带出愉快的笑容,语气却很嫌弃:“哟,你还知道回家?”
    我无奈道:“陆长柏刚出事那会儿还能装不清楚情况,过了这么久,再不去看看就有点假了。况且我只走了一周,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又没说不放心。”他说,“陆长柏跟你聊了什么没?他恨我恨得要死,估计讲的都是挑拨离间的话。”
    我笑了笑:“还好,时间挺紧,他问了问我的近况,说要是你对我太坏,叫我去找你爸诉苦。”
    杨沉冷哼道:“别信他的,一天到晚也不盼点好事。我把你捧手心里都不够,哪会对你不好?戒指给他看了么?气死那老狐狸。”
    他眼睛生的极其漂亮,挑眼看我时情意流转,分外夺目。
    我自然不会做这样无聊的事挑衅陆长柏,无名指上的戒指也是回京城后才戴上的。但听了他的话,依旧装得确有其事:“他看到了,但没说什么。”
    “切。”杨沉不再多问,“哦,跟你说一声,我妈说明天去她那儿吃饭。”
    “明天我有事。”明天上午安德烈的航班降落,我得去接机。
    “成天忙得不见人影,也没看你做出什么正经玩意。”他嗤了声,见我眼神微冷,立刻改口,“不去也行,反正我妈今年留在国内,吃饭机会多的是。”
    我一声不吭,他仿佛意识到方才说错话,往我脸上睃了一眼,试探道:“明天你去哪儿,我跟你一起?”
    “算了,杨总,不敢劳动您大驾。”我说,“谁让我做的都是些不入流的破事。”
    杨沉自觉理亏,嘟哝道:“我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哎,许俊彦,怪我一时嘴快,别那么小气嘛。”
    空气中安静片刻,他扯了扯我手臂,我不做反应,他便倾身飞快在我脸上啄了口,低声说:“对不起,我错了,不应该随便贬低你……请、请你原谅我。”
    如果说这么久以来,杨沉在我的影响下有了半分改变,那必然是我让他懂得:被对方原谅的道歉才算道歉,否则只是单方面的自我安慰。
    我抿了抿唇:“下回注意。”
    他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尽管表情隐有不服,却不得不捏着鼻子,勉强道:“知道了。”
    说完立刻转移话题:“你看电影么?这部片子刚上映,剧情还不错,我陪你重新再看一遍……”
    影片回到最开头,明暗光影交换时,我认真凝视杨沉侧脸。
    他长相俊美,气质高傲,一看便是张扬骄横、从未失意的性格。
    时至今日,如此强势的一个人,总算学会向我低头。这堂课我教了他太久太久,久到连我自己都忘记了初衷是什么。
    以前的我,大概真的想过和他共度一生吧。
    电影里的男主角从茫茫大雪中醒来,寒风呼啸,他挣扎着起身,四周是战友七零八落的尸体。
    我轻声说:“我想和你去个地方,你可不可以把下周末的时间空出来?”
    “没问题。”杨沉欣然答应,扭头对我勾出一抹坏笑,“这么神秘?是要给我什么惊喜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回话,目光投向荧幕。
    主角穿过雪原,独身一人向远处走去。
    “哥哥是个大骗子!”
    安德烈自上车开始,就不断向我诉说自己的委屈:我常常不接他的电话,错过每周固定的视频时间,而且说好三个月后去找他也压根没实现——
    总而言之,我的确是个大骗子。
    他的中文恢复往日流利,我含笑听他说了一路,帮他把行李放在客厅,然后在沙发上坐下,拍了拍身旁位置。
    他撅了撅嘴,扑进我怀里,腻声腻气地撒娇:“我好想你。”
    我刮了下他的脸颊:“我也想你,小骗子。”
    他不解地抬头,我微微一笑:“我联系到国外疗养院负责你的医生,花了点功夫,拿到了你的治疗档案,让人好好研究了一番。你的精神状态很糟糕,但并没完全失去记忆,有时会短暂恢复清醒。”
    安德烈的表情僵了一瞬,我说:“还有你让尹文君安排小汪在我身边,故意将hélène的信息透露出来,这些你没告诉我的事,我也都知道。当然,哥哥不是要和你计较,只是不想看你装病,扮小孩也不容易。”
    他错愕了好半天,脸上露出无措神色:“哥哥……我……”
    “你是担心,一旦我知道我们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兄弟后,会抛弃你吗?”
    我说,“可是安德烈,我许诺过,你永远是我弟弟,我也永远是你哥哥,这句话不会改变。你没有别人可以依靠,我也一样。”
    他什么时候知道了自己身世的秘密?黯淡的童年,敏感的青春期,还是长大以后?
    上一代的罪孽,成了背负在我们身上的沉重枷锁。本该面对自己错误的当事人,却将此视为理所应当。
    凭什么孩子要为父母的选择承担后果?
    凭什么他们可以恶毒,可以冷漠,可以缺席,可以把灰暗的人生底色通过血缘延续给下一代,而我们只能默默忍受。
    我的弟弟,和我承载相同宿命的弟弟,除了你,谁能理解我的所有痛苦?
    “我知道我违背过很多回约定,不太值得相信。”我向他伸出手,轻声道:“即使如此,我还是要说,信任哥哥,好不好?”
    安德烈不再作出痴缠模样,慢慢坐直身体,蓝色双眼犹如冰冷湖泊,遥遥与我对望。
    “每一次。每一次我都说,哥哥,一定不要对我撒谎,否则我会难过。但你总是头也不回地跟其他人走开,然后等到下一次,等你无依无靠的时候,才会回到我身边。明明无论你去哪我都愿意跟着,可是,每一次你都会丢下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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