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5)

    只要你答应件事
    是什么？
    间桐雁夜的目光先是从站在乔温身后，始终语不发的梅林身上扫过，接着又落向乖乖站在门口，失去头盔后，露出了张英俊面容的漆黑骑士
    与Berserker有关？还是与令咒有关？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只剩下两条令咒的手背。
    消失的那条令咒，是在他在这栋洋房之中苏醒过来，看见沉睡在床上的小樱，被那树精灵样的温柔美丽女性以最简短的话语告知了当下局势，并提出用令咒强制狂战士暂时保持最低限度清醒、与我的主人休战的要求以后，被毫不犹豫地用掉了的。
    若非与脏砚之间的交易，间桐雁夜其实本就不在意圣杯战争的输赢，更不在意什么令咒什么从者。
    他只想让远坂时臣好看，只想救下小樱，只想再次见到那个曾经会和小凛样，带着可爱的笑容，叫他雁夜叔叔的小姑娘，而不是被间桐脏砚那个老东西用那些该死的虫子折磨到眼睛里已经完全失去了神采，像是要被间桐家那曾经成为了他生噩梦的阴森宅邸所吞噬般，正在慢慢变得面目全非的间桐家的女儿
    间桐雁夜惨笑声。
    如今，我也只有这两样东西拿得出手了。
    他勉力支撑起自己已经到了破败边缘的身体。
    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满头白发、面容怪异，看之下，就会让人心生种这人怕不是要不久于人世了感觉的男人语气异常平静。
    只要能像你说的那样，让小樱再次露出笑容，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支付。
    乔温看着这个满身狼狈的男人。
    虽然他做出过不可挽回的事。
    虽然被世界意识冷酷地评价为只不过是没有得到为恶的机会。
    但自始至终，这个人想要拯救间桐樱的意志，都是坚韧决绝、百转不回的。
    他或许不能算是个英雄，但至少，算是个好人。
    乔温原本没打算要多管什么闲事的。
    是间桐雁夜用他的表现打动了乔温。
    他抬手摸摸下巴。
    恭喜。
    乔温用种你中大奖啦！的语气对间桐雁夜说道。
    你不用死在个月后啦！
    间桐雁夜：？？？
    男人脸茫然。
    乔温却没再管他，只是抬手，轻覆在了睡梦中的间桐樱额顶
    你、你要对小樱做什么？
    间桐雁夜虽然因为树之牌的关系，对乔温有着点薄弱的信任，可如今看他声不响就去摸间桐樱的脑袋，顿时充满了下意识的戒备。
    乔温瞥他眼，不是你说的吗？只要我能救她，你什么条件都愿意答应？
    间桐雁夜闻言怔。
    你真有办法救她？她身上可是有
    焦急的追问突兀顿住，实在无法对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说出间桐樱此前所遭受的种种折磨，间桐雁夜那张本就灰败到极点的青灰色面皮上，已经连最后点属于人类的血色都找不到了。
    乔温无视他的欲言又止，只专心致志，小心翼翼地使用回道检查着女孩的身体。
    结果发现，间桐樱体内应该是魔术回路的东西已经被修改得乱七八糟，新旧交织，像张复杂而凌乱蛛网，就算想要梳理，也让人无从下手。
    虽说这也有强行改造尚未完全完成，中途难免会出现这样不上不下尴尬状况的原因，但间桐脏砚无视了女孩原本的资质和她身体与意志的双重承受极限，肆无忌惮使用刻印虫对她的身体进行改造，才是让这个小姑娘遭受这切非人折磨的最主要原因。
    如果只是用回道来进行治疗的话，恐怕会花上远超预计的时间。
    而且比起破道和缚道，回道对于灵力的精细操控要求更高，是只有极少数有天赋的死神才能施展的治疗类鬼道，即便是在鬼道修行方面颇具天资的乔温，在使用回道为人治疗时，也很难分出心神再去应付其他事情。
    这在圣杯战争已然开幕的当下，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乔温收回覆在间桐樱额上的手。
    间桐雁夜看着他脸上平静如水的神色，时之间竟也不知自己该不该说话、该说出点什么话。
    乔温的行动却远比他的反应更加迅速。
    他反手探向怀中，指尖飞快从堆库洛牌中，抽出了他此刻最需要的张
    【戻】！
    手捧幽蓝表盘的秀美女性应声而出，轻飘飘飘落在了乔温身边。
    乔温转头，看向脸空白的间桐雁夜：
    这孩子身上那些恶心的东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放进去的？
    间桐雁夜愣了愣，虽然不清楚乔温这么问的理由，但乔温的表现让他抓住了丝希望，连忙回答：
    差不多年以前。
    她被她那混蛋父亲送到了间桐家，成为了间桐家的养女。
    应该是被送来的当天，脏砚那家伙就
    抱歉，我当时人不在冬木市，等我得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小樱她就已经
    说到这里，男人脸上露出悔恨与憎恶交织的神色
    时臣那个混蛋这切都是他的错！都是时臣的错！！
    如果没有他如果没有他！
    亲耳听到那句已经被另个次元的网友彻底玩成了梗的经典名言，乔温这刻，内心却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他将目光从间桐雁夜身上收回，重落向身边的戻之牌：
    拜托你了，【戻】。
    让这孩子身上的时间倒流，回到年之前。
    回到，尚未被刻印虫所侵蚀过的模样。
    戻之牌微微颔首。
    她手指轻扬，缓缓拨动了表盘
    指针转动之间，有幽蓝的波光从表盘中亮起，化作轻柔的光带，缓缓笼罩了睡梦中的女孩。
    死死盯视着这幕的间桐雁夜先是惊，接着，他的眼睛便不由自主，越瞪越大
    就在他的眼前，间桐樱那头因为间桐脏砚的粗暴改造而改变了颜色，变得更有间桐特质的紫色半长发，正随着那水流般幽蓝光带的围裹，而渐渐向她原本的发色转变。
    女孩那因为近年的虫刑折磨而比起间桐雁夜印象之中还稍微带着点婴儿肥的样子消瘦了许多的脸颊，也渐渐重新变回了略为圆润，看上去气色却更加好上几分的模样。
    而也不知道是不是间桐雁夜的错觉，似乎小樱的体形，也比刚刚要变小了点？
    这切的切，都好像指向某个他连猜都不敢去猜的结论。
    间桐雁夜张大了眼睛，看向淡然而平静地注视着这些改变的黑发青年
    这个人
    如果是这个人的话
    定，能打败时臣的吧。
    他正有些怔然，又有些脱力地想着，就发现那从表盘之中飘飞而出的幽蓝光带正在慢慢消失。
    与光带同时消失的，还有那个欠身礼后，便重新变回卡牌，飞回了那青年手中的秀美女性。
    而于此同时，已经变回了黑发黑眼、脸颊圆润，就像年多以前，他最后次见到她时那般模样的小樱，也在间桐雁夜既充满期盼，然而那期盼之中，又莫名夹杂着丝惶恐的注视下，慢慢睁开了眼睛
    咦？
    从初醒的女孩口中，发现了间桐雁夜不知多久没听过到的，感情充沛的、带着小孩子独有的娇软和稚嫩的声音。
    这里是什么地方？爸爸？妈妈？姐姐？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更新的一章后来加了点小尾巴，凌晨两点之前看到的小天使可以回去重新看一眼=3=
    想了想还是先不索要报酬，直接把小樱救了。
    这孩子太苦了，想想都心疼嗐！再说乔小温老慈善家了，不差这一桩慈善事儿
    乔小温：？？？
    下章开始四处征战！让我想想先打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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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九章 苏醒与开战
    间桐雁夜原本想凑向床边的脚步, 像是被人抹上了厚厚一层强力胶水似的，牢牢粘在了原地。
    他万万没想到乔温所说的救，救回来的不仅是小樱的身体, 还有她的心。
    如果醒来的还是那个已经被送到间桐家一年，无论是笑容还是眼泪, 都早已从对方脸上绝迹的间桐樱的话，间桐雁夜不会感觉无措。
    他会迫不及待走上前去告诉那个孩子, 他完成了自己的承诺, 真的将她从间桐家、从那炼狱般的阴森宅邸之中带了出来。
    不仅如此, 她很快就能重新回到她的母亲和姐姐身边，从今以后，再也不用强迫自己忍受任何伤害和折磨。
    间桐雁夜甚至能想象到自己说出这番话后，女孩强扯起嘴角，露出生疏又僵硬笑容的可爱模样。
    然而, 当他发现自己将要面对的并不是间桐樱，而是记忆里那个天真羞怯、对这一年来自己在间桐家所遭遇的一切已经全无记忆，会用信赖而柔软的眼神看着他的远坂樱的时候
    间桐雁夜迟疑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是在害怕。
    不是怕小樱会对因刻印虫而变得面目全非的自己表现出陌生、排斥甚至恐惧。
    而是怕
    怕她会问自己一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间桐雁夜无法忍受已经失去了这份痛苦而不必要记忆的小樱因为自己的据实以告，而再次回忆起那份毫无被再度唤醒价值的阴暗记忆。
    可他也不想对小樱说谎。
    不能因为她还是一个孩子就随意用谎言去敷衍她。
    小樱与凛相比，虽然更加内向害羞，可这不代表她就没有凛那样的早慧和机灵聪明了。
    间桐雁夜心中一时天人交战, 根本就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清醒过来的远坂樱。
    乔温看着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无声摇了摇头
    要说这人怎么都近水楼台了那么多年, 可到了最后，却还是没能做成那个先得月的人呢？
    就这怂样，输给时臣还委屈他了？
    再说远坂时臣被他那么埋怨，也委实是有点冤在将女儿交给间桐脏砚之前, 他难道还能预料到那只老虫子会用这么下三滥这么残酷的手段来对他的女儿进行什么狗屁改造？
    乔温虽然也对远坂时臣无感，觉得这人最后落得个被得意弟子言峰绮礼捅肾的下场，多少有那么点自作自受谁让他打的是要用令咒命令某只金闪闪自杀的主意？
    他敢做初一，也就别怪人家当过暴君的最古之王做十五，更何况言峰绮礼本就是个既不定性又不定时的烈性炸.弹，被精于话术又热爱看戏的AU王抓住机会反打一波，根本就没什么奇怪╮(╯_╰)╭
    技不如人，棋差一招，远坂时臣输得其实不冤。
    但不管身为魔术师的时臣有些观念是如何挑战正常人的价值观，可身为人父的时臣，最初同意将小樱过继给间桐家，却的的确确是出自好意。
    他有两个女儿，她们都拥有十分出色的魔术资质。
    可远坂家的魔术刻印只能传承给她们中的一个，在年长的凛被选为这唯一的继承人以后，同样拥有十分出色天赋，并且还有着极为少见的虚数属性的樱，她的处境，就变得十分尴尬。
    无法得到刻印传承，樱的天赋会被白白浪费，而时臣也不可能放任她去做一个远离魔术的普通人，因为神秘会吸引神秘。
    樱天生拥有的虚数属性在如今的魔术师之中非常罕见，若不慎被人发现，小樱很有可能会被魔术协会下令进行封印指定，最坏的结果，她或许会从此变成一具活着的标本，别说自由，就连最基本的自我意志都有极大可能无法保留。
    在这样的前提之下，间桐脏砚以家族血统中的魔术回路因水土不服濒临断绝为由，要求同为御三家的远坂家履行盟约，过继一个女儿给间桐家用以传承魔术刻印，远坂时臣于情于理，都不会选择拒绝。
    因为在他看来，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既不会浪费了小樱的天赋，也不用再担心她会遭到来自魔术协会的封印指定，同时又履行了远坂家与间桐家的盟约，日后身为姐妹的凛和樱，或许还能守望相助虽说小樱被过继给间桐家以后，理论上而言已经不再是远坂家的女儿，可是血脉亲情毕竟还在，有这一份羁绊存在，或许无论远坂家还是间桐家，未来都能从中受益呢？
    他的想法不能算错，初衷也是好的，只可惜所托非人，没看清间桐脏砚真面目的后果，就是自以为是好意地，亲手将女儿推入了地狱。
    间桐雁夜对他本就有心结，自然不会站在客观角度去给他找什么借口。
    而且也只有将满腔恨意都倾泻在远坂时臣身上，才能让他强撑住这一口气，不至于让自己陷入自责和悔恨的漩涡中去如果他没有从家族中逃离的话，如果他肯乖乖继承间桐家的话
    是不是，小樱就不用遭受这一切了？
    白发男人怔怔站在墙角，看着那个在他眼中，神秘莫测到了极点的黑发青年侧身坐在床边，只用了不几句话，就将原本充满怯意与防备的小姑娘逗得开心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