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宋芬如精准的拍掉她手里的砖头，她笑的依旧温和，孔娇阳却觉得不止头皮发麻，她连头发丝都开始疼了，她挣扎起身往外跑，宋芬如几步追上，她拽着孔娇阳的头发说：“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不要留这样长的头发。”孔娇阳是真的头皮疼了，她拉住孔骄阳的头发，孔骄阳整个人被拽的连连后退。和孔娇阳的狼狈相比，宋芬如气度从容，看着甚至很优雅，和中午在步行街哭喊的农村妇人判若两人。她语气温和，“我本来想你虽然瘦了些，年纪也大了点，但长的还行，凑合凑合也能卖，但是你为什么要偷袭我呢？嗯？”她手上用力将孔娇阳拖到了一个半高不矮破桌子旁，孔娇阳在看见桌子上的东西时，整个人吓的不行，她疯了一样拉着自己的头发往前跑，宋芬如轻而易举的把她拽了回去，孔娇阳有些绝望，那东西她见过，买肉的时候店家用它闸过排骨……
    牟星看着前方移动的小蓝点，狠狠地揉了头发，刚刚孔娇阳停在了这附近，他们没赶上。陆思淼看了他一眼，破货车恨不得开成兰博基尼的速度，牟星忽然喊停，陆思淼把车停到一旁，牟星跑下车，他的路虎停在路边，可里面空无一人，他拨通孔娇阳的电话无人接听，他狠狠地踢了一脚车轱辘。陆思淼也下车了，他看了一眼四周，拍拍牟星的肩膀，“你看哪儿。”牟星抬头看去，前面的小胡同里有几个破房子，他明白孔娇阳刚刚在这里停过，她一定是下车了的。陆思淼像是看出他的犹豫，“我们去里面看看，如果没有再去追也来得及。”牟星点点头，两个人往破房子跑去。
    跑到一半的时候两个人看见了地上的血迹，对视了一眼，陆思淼脚下一顿，他捡起来地上一个银色的手链，看向牟星的腕间。
    牟星感受到陆思淼的目光看向他手上那个银手链，是中午的时候孔骄阳宁可占了两样东西也要买的情侣手链，中间是一个太阳的形状，周边是一串小星星可以移动的。
    牟星拿过手链，俩个人往破房子跑去，刚到屋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他推开门，看见孔骄阳被人扯着头发脑袋已经拽到了闸刀下，他发疯的往前跑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疯女人另一只手用力落下了闸刀，千钧一发之际一块铁牌砸到了那疯女人的脸上，因为吃痛她手下脱力，孔骄阳正往前挣扎一下滑了下去，刀落下削掉了她的头发。
    车牌的棱角割破了宋芬如的脸，她捂着自己的脸指缝下都是血，原来刚刚千钧一发之际那个投篮从没准过的陆思淼，情急之下拿起门旁铁桶上的车牌砸了过去，竟然一击即中了。
    陆思淼很快制止住一身蛮力的宋芬如，牟星想要扶起孔娇阳，却不敢动，他蹲跪在她身侧，小心翼翼的撕开她嘴上的胶布，孔娇阳留下了眼泪，她张了张嘴巴想要说什么，然后晕了过去。
    警方通过孔娇阳的手机成功拦截到那辆破面包车，解救了两个临市刚失踪不久的两个孩子，一个是十五岁的少女，一个是8岁男童，很可惜他的左腿已经回不来了。警方通过审讯得知那少女是要被卖进大山里给人做媳妇的，那个男童，被斩断了小腿，等到送给接收人的时候，他会被喂上哑药，然后扔到街上乞讨。
    张晓静被送上救护车后没多久就醒了，她没有受伤，因为精神状态还不错，警方直接找她做了口供。
    孔骄阳睡了很久，牟星期间找过很多次医生，医生无奈的告诉他，病人真的只是太累了睡着了，牟星不信梗着脖子跟人家说他女朋友有失眠症，不可能睡这么久的，吓得医生都不敢巡房。
    终于第叁天的早上孔骄阳悠悠转醒了，她看着睡在她隔壁床的牟星，他长出了许多胡茬，眼下有些发青，嘴唇也有些干燥，看起来瘦了不少。可就是这样，也是很帅的，她看着他很是安心。
    许是她盯着看了太久，牟星像是感觉到了什么，见她睁着眼睛看他，一下子坐了起来。
    “醒了？”孔骄阳点点头，“感觉睡的特别好。”牟星给她倒了一杯水，孔骄阳想要坐起来发现后背疼的厉害，牟星撇了她一眼，“知道疼了？”他扶起她，把水递给她，“还记得吗，你的后背磕在了放铡刀的桌上，现在后背都是青紫的。”孔骄阳小声说：“记得。”牟星笑出声，“还有更丑的。”孔骄阳“什么？”牟星指指自己的头发，“你头发如同被狗啃过。”孔骄阳倒是不知道头发断了，她问：“有镜子吗？”牟星把她的小包拿了过来，找到一个带镜子的化妆品递给她，孔骄阳这是看清了自己的头发，乱七八糟的，长短不一，上面还贴了一块白纱布，她放下了镜子撇了撇嘴，“真是太丑了！”
    牟星坐在她对面，“觉得丑？”孔骄阳点点头。“下次还这么冲动吗？我不是告诉你不要下车吗？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们跟着定位走了，或者是陆思淼动作在慢一点，你的脑袋就和脖子分家了？清朝以后都没见过这么体面的死法了！”孔骄阳自知自己当时太冲动了，“对不起。”牟星心里发酸，他本想摸她的头，看了一眼改成了握她的手，“你对不起什么，你救了叁个孩子，很勇敢。没有人比你再勇敢了，可是我不喜欢你这样…”我不喜欢会失去你的感觉。
    孔骄阳回握他的手，“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在这样冲动了……你吓坏了吧？”牟星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人敲门，牟星说了声进，是护士。
    护士见她醒了笑着对牟星说：“你这人真逗啊，人家没醒的时候不停的找医生问，醒了反倒不告诉医生了。”牟星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我忘了，我现在去找。”说完就走了，护士给孔娇阳挂水，“你男朋友对你可真好。”孔娇阳说：“是呀。”
    很快牟星带着医生过来了，医生看看孔娇阳的头顶，给她消毒，“恢复的挺好的，就是这头发要留一阵子了。”孔娇阳才反应过来，“医生，剃了？”医生惋惜的点点头，“缝了五针呢，周边的头发都剃了。”孔娇阳整个人都不好了，“你有些脑震荡，后期可能会出现头痛，恶心的症状，这都是正常的。”医生掀起她的病号服，看了看她的后背，“这可能要过一阵子才能消了，要按时涂药。”孔娇阳点点头，“谢谢医生。”医生转身对牟星说：“没有什么大事了，下午就可以办理出院了。”牟星正心疼的看着孔娇阳的后背，一听这话忙说：“才醒怎么就出院了呢？”医生觉得好笑，“病人有没有生命危险，病情也不严重，醒了当然要出院，在医院占着病房干嘛？”牟星看着孔娇阳的狗啃头觉得她不能在严重了，“不行啊，那出院了就不能打营养针了。”这次连护士都笑了，“同志，病人都醒了，当然是吃饭了，还打什么营养针！”医生摇摇头，这孩子年纪轻轻脑子就不好了。
    牟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问孔娇阳，“你饿不饿？”孔娇阳摸了摸肚子，“有一点。”牟星呆呆的张着嘴，医生说：“还不快下楼去买饭。”
    牟星拎着小米粥回来的时候，  正巧碰见负责本次案件的刘警官还有另一个小刑警，刘警官这俩天都会抽空到医院来看一眼。叁个人一起坐着电梯上楼，孔娇阳从卫生间出来看见牟星身后跟了俩个人，问：“这是？”刘警官说：“我是刘长青，是负责张晓静案子的警察，之前和你通过电话。这位是警员秦溯。”孔娇阳有些惊讶，“您这么年轻啊。”孔娇阳先前接电话的时候听电话里的声音，感觉像是个四五十岁的老警察，可刘长青本人除了名字老，声音老，人却很年轻，也就叁十二叁的样子，而且模样还不错。刘长青也不是头一次听人这样说了，他笑着说：“我的声音有点老成。”
    牟星把粥和小包子递给孔娇阳，让她去床上吃，又把屋子里唯一一把椅子递给刘长青示意他坐，刘长青向牟星道谢。秦溯很自然的站在他旁边。
    他问孔娇阳，“感觉怎么样？”牟星坐在孔娇阳旁边，给她插吸管。孔娇阳说：“挺好的。”刘长青说：“方便录下口供吗？”孔娇阳看了牟星一眼，牟星没什么表情，她才说：“方便。”刘长青站了起来，“在录口供之前，我代表几个受害者及受害者家属感谢你，因为你的勇敢和果断，我们才能抓到这个小团伙，我们警方也很感谢你，谢谢。”他同秦溯一起给孔娇阳鞠了一躬，孔娇阳正在喝粥见这阵仗当场就吓的咳嗽起来，她红着脸，边咳边说：“别这样。”牟星给她敲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