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7)

    对的，虽然晚了七十多年，人鱼说，我来付房租了，人鱼的歌声可是很珍贵的，你应该仔细听。
    人鱼的歌声飘过海面，趟过海风，在手机听筒里响起，略有失真。史蒂夫闭上眼睛，专心感受。
    他记得1918年7月4日以后的布鲁克林，栋栋房屋挤成��小块��小块。棋盘般整齐的街区，他还是少年时会骑着自行车穿梭在以数字命名的街道上。他路过洋房，路过联排公寓，尖窗细柱的小别墅门前花枝摇曳，微风送来面包的麦香。教堂里黑人和白人��起做礼拜，史蒂夫把自行车停在自己家门口。
    他醒来后，这��切久远得像是一场梦。
    你以后还会再回来吗？他轻声问，你还会再来到人类世界吗？
    会吧，等下��次我可以再去换一双腿。格莱尼亚摆摆尾巴，人类的世界里有我的朋友。人鱼的生命很长，我希望自己能多几个七十年以后还能见到的朋友。
    这有点难。史蒂夫微笑，再有��个七十年，我可能就是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了。
    这次我会争取早一点把你从冰里挖出来的，格莱尼亚说，我发誓。
    杰森躺在浴缸里，身上缠了几大圈医用胶布固定他断掉的两根肋骨。他低头才发现自己的鱼尾巴毫无征兆地开始变化，人类的双腿出现在他身上。他突然意识到格莱尼亚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心愿。
    他收到对方的短信：谢谢你们的帮助，下次上岸我会来找你们玩的。PS:手机我带走了，还有充电宝，你们有海底快递业务吗？
    杰森懒懒地回复，这��点你要去找海王。亚特兰蒂斯的王理应帮助子民解决海底的wifi和手机充电问题。
    他发完这条消息，对外面扯着嗓子喊，提姆你把莉娜送到哪里去了？
    莉娜？正在给肩上枪伤上药的提姆探进来一个脑袋，什么莉娜？这间房还有第四个我不知道的幽灵住民吗？
    不要试图狡辩，你每天都把莉娜从我身边夺走。杰森愤愤地指责，莉娜啊，就是威尼斯酒店的小黄鸭！
    ......提姆的棉签险些戳进自己肩膀上的洞里，他嘶了��声，说不出话来地看着杰森。
    没等几秒，提姆头顶的小灯泡��亮。
    我把莉娜还给你。他斟酌着说，小心翼翼地瞅着杰森的脸色，你要不要跟我回哥谭？
    卑鄙！杰森瞪大眼睛，他顿了顿，感到被背叛地咬字重复道，太卑鄙了，就是谜语人都做不出来这种缺德事！
    如你所见，提姆诚恳地道，我又不是谜语人。
    作者有话要说：　　众所周知，回哥谭不等于见阿蝙
    桶要去见见女孩子们啦！
    第31章 、蝙蝠的女孩们
    你在不高兴。提姆说。
    干得漂亮, 世界第一侦探的徒弟，你发现了一个男人隐藏的坏心情。杰森阴阳怪气地道，他盘腿坐在提姆安全屋的地面上, 手拿针线在缝一个布娃娃。
    小橘猫布莱克正绕着他转来转去, 最后选择跳上他的膝盖，窝在他的两腿之间, 巴巴地等布娃娃做好。少年泰坦近期没有任务，提姆和杰森回哥谭前顺道去泰坦塔把布莱克接出来。
    小橘猫还记得他名义上的屑猫王子哥，见到杰森的第一面就缠过来软乎乎地撒娇。
    B在瞭望塔, 这周是迪克留在哥谭。提姆解释道, 你被发现的风险很小。
    他顿了顿, 又说, 语气里带上了一点难得的困惑, 你不高兴, 可是还是跟我回来了。
    杰森撇撇嘴，你不是小侦探吗，自己的疑惑自己解答。他咬断布娃娃上的线，把能看出来是一只小黑猫的娃娃摆到布莱克面前, 给，见娃如见哥。
    你的手很灵巧。提姆夸了一句，他坐到杰森旁边来, 我......我没有想逼你，你不是必须要跟我回来。
    这不是你的问题, 鸟宝宝。杰森捏住布莱克的肉垫，把高高兴兴对他喵喵喵的布莱克举起来。他现在听不懂布莱克说话了，但这不妨碍他能猜出这个小的想喵什么。
    对方摆足了不想交流的样子，提姆只能作罢。他和杰森相处以来隐藏在水下的问题终于暴露出来。提姆宁可和杰森大吵一架, 情绪激动起来一拳打在脸上，打飞一颗牙齿也可以再去补。
    而不是现在这样，他知道杰森在忍耐，却不知道他在忍耐什么，为什么忍耐。
    但是提姆并不为此恼怒，杰森正在一点点向他展示真实的自我。当他能够解答出上面两个问题，他就会离杰森更进一步。
    杰森和他的其他朋友们不一样，他们的关系始于一个未完成的谋杀。他们第一次见面，小黑猫进入泰坦塔不是抱着友好交流的心思来的，变成猫才是让这一切脱轨的意外。现在解谜人与谜题交锋追逐，提姆正逐渐向谜底迈进。
    他知道杰森的死而复生并不友好，他从棺材里爬出来很可能是徒手把自己挖出来，喋喋不休地向自己的敌人开死亡玩笑，好像这是某种脱敏治疗。
    提姆原谅他最初的不怀好意，他在偶尔一瞥中窥见了那种痛苦和精神创伤，原谅一只发疯的僵尸不是难事，更何况实际上他并没来得及造成任何伤害。
    在他发现杰森就是杰森之后，刚开始，提姆不过是想将不慎从巢穴中跌落的小鸟送回家。后来他发现那不是最优解，他想精心照顾这只坏脾气的大红鸟，直到他被完全医治好。
    他的控制欲开始发作了，他想要这只鸟无时无刻不躺在自己的掌心里，只要自己一低头，就能看到他。
    而蜷缩在他掌中的小鸟也因为某种原因收敛了脾气，他不再尝试凶巴巴地去啄提姆的手指，不再尝试扑腾自己受伤的小翅膀飞走。
    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已经不能忽视，但提姆还没找出问题在哪里。这是一次小小的危机。
    这是一次大危机。杰森说，他的表情严肃，小橘猫布莱克窝在他的胸口，跟着发出附和的喵喵。
    我可以解释，提姆脸色空白地说，他茫然地朝窗户望了一眼，脑袋转回来，好吧，我不能解释。
    我可以解释，但是我们需要你的解释。半跪在提姆安全屋窗户上的蒙面女性跳下来，对提姆做了一个鬼脸，看我发现了什么，一个黑发蓝眼的大帅哥和一只可爱的猫咪！你是不是跟蝙蝠染上了什么奇怪的爱好？
    别这样，搅局者。提姆小声哀嚎，捂住自己的脸不忍心窥见眼前残酷的现实。
    搅局者身后，另一个身穿黑色制服的女性钻进来，代号蝙蝠女的女性义警轻巧落地，对他们温和地打了声招呼，Hello！
    杰森面无表情地躺在沙发上，他咸鱼一样的姿势底下藏着浑身紧绷的肌肉，他之所以现在还能待在这里，全靠提姆还没抽出长棍做对敌姿态。
    让我来解释。搅局者摘掉头套，露出底下标准美国甜心的可爱面孔，你好，前任！我是史蒂芬妮布朗，我也当过罗宾，不过我被蝙蝠侠开了，我们可以一起在背后偷偷骂他。
    史蒂芬妮布朗，蝙蝠家族的成员，曾经因为蝙蝠侠想要刺激提姆回来，短暂地担任过罗宾。后来，当然，因为她不是那么好，蝙蝠侠把她开除了。但这不妨碍她以搅局者的身份活跃行动。
    杰森的眼神钢刀似地扫在提姆身上，你的同伙儿？
    提姆觉得他下一秒就会掏出枪怼在自己脑门上，我没和她们透露过任何和你有关的消息，我发誓。
    你是没有。史蒂芬妮说，迪克想和芭芭拉聊八卦。芭芭拉在他脑补出来的可怕多角恋里发现了你，她看向杰森，我们的人鱼公主。所以芭芭拉邀请我们来见见你。
    迪克，迪克还在纠结钢铁侠为什么会掺和在你们的恋爱游戏里。
    报纸刊登了钢铁侠穿着装甲把脱掉红罗宾装束的提姆和杰森拎回满月塞勒涅号上的照片。因为他们刚经历了一场战斗，两个人都衣衫不整。天知道报纸上见鬼地胡编乱造了些什么。迪克显然为此心碎。
    卡珊德拉该隐。蝙蝠少女脱掉头罩，她是中国人，面孔比起白人来说不那么深邃，但卡珊德拉的五官中却透露出古典的凌厉，蝙蝠少女。
    史蒂芬妮热情地为他们介绍，大富翁布鲁西的养女，非常能打，蝙蝠侠都只配给她练手。
    这话没说错，卡珊德拉是世界第一杀手的女儿，也是世界上唯一能击败第一杀手的普通人。败在她手下的母亲是世界上少数几个近身搏斗能打赢蝙蝠侠的人类。
    卡珊德拉对杰森微微点头，兄弟。
    我不是你的兄弟。杰森说，他揉了把脸，这间屋子里人太多了，我该走了。又是这样，一个忍耐的举动。
    提姆突然意识到，眼前摆着一个机会，一个解决他们之间问题的契机。
    你确定要走吗？布莱克会哭出来的。提姆说，他走到门口，杰森奇怪地看着他把手放到门把手上，而且你得承认，芭芭拉注意到你是因为迪克的八卦，迪克八卦是因为你给他制造了八卦。现在我变成了哥谭小报上的常客。
    你在小报上有合法后宫，这难道不令你高兴吗？杰森强词夺理，他撸着布莱克，露出猫咪国王子不赞同的眼神，你别想再拿莉娜和小夜威胁我。
    小夜是杰森吃汉堡套餐拆出来的夜翼玩偶，为什么杰森能和夜翼本人大吵特吵，却把夜翼玩偶当成宝贝放在卧室书架上，这至今是一个谜。
    我只是在提示你走不了，我们两个要被大姐姐问责了，懂吗？提姆打开房门，好让门外的人推着轮椅进来。
    她进来的那瞬间，杰森从沙发上弹起来，坐直身体，他不自在地抱紧布莱克，低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好久不见，芭芭拉。
    在这间屋子里，她是唯一一个在杰森死前就与他熟悉的人。她是一个理智、天才的女性，比布鲁斯和迪克都要好，负责将即将脱轨的家族从边缘线上拉回来。杰森和她之间有过不愉快的时光，但那个矛盾究其根本还是因为黄金男孩迪克。
    杰森爬出废水池子之后，得到了关于芭芭拉的情报，她遭到了小丑的枪击，因此瘫痪。蝙蝠少女隐居幕后，把自己的披风传承给了其他人。
    杰森想知道那个时候芭芭拉在想什么，她被禁锢在自己的身体里，就像杰森不得不躺在六尺之下，面对自己的棺材板一样。痛苦在他们之间建立起一道桥梁。
    因此他更加愤怒，为小丑至今仍活于世，为布鲁斯和迪克的不作为。他们宁可让小丑接二连三去伤害身边的人，也如此吝啬不愿给这疯子一颗贯穿大脑的子弹。
    正在他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同时，一只手盖在他的手上。轮椅转到杰森面前，提姆安静地站在一边，让开位置。我很高兴你回来了，芭芭拉说，也许你不介意给我一个拥抱，还是说你还记得我们以前的不愉快。
    不，当然不。杰森的嗓子干哑了。
    他看着芭芭拉，他记得以前她是怎样的聪慧美丽，在夜色中飞跃哥谭的屋顶，靓丽的红发在风中漫卷，如同一面永不收起的旗帜。而现在，她显得瘦小，安静地坐在轮椅上，即使接受了锻炼，也无法阻止肌肉的萎缩。
    如果你愿意，我们不会把消息告诉B，还有迪克。芭芭拉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笑容，就让黄金男孩沉浸在他的哥谭爱情故事里，我们不带他玩。
    我要追第一时间连载。杰森粗声粗气地说，他站起来，然后蹲下，拥抱了芭芭拉。
    史蒂芬妮冲过来，一把抱起了沙发上惊愕的小橘猫，好耶，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撸猫了，我馋它很久了！
    卡珊德拉坐到沙发上，认真地拿起杰森缝的布娃娃去逗布莱克。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任何一个看到她的人都能理解她内心的愉快。
    提姆叹气，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安全屋突然就变成了聚会场所。
    这不怪我。杰森甩锅道，是她们自己找过来的。
    我想知道迪克还能被糊弄几天。提姆虚弱地说，我不想接受他的好大哥信任问题讲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