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3)

    封无过手指抽搐了下，好。
    现阶段空间材料的应用技术只是相对成熟，微型空间钮单价相对比较平民点，中型的单价就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了，更不用说能收纳机甲这种庞然大物的空间钮。但是这些并不是最贵的，在空间技术上叠加二级技术后的价格更是令人瞠目。比如空间里增加了调节温度、湿度等功能应用，那这个价格就不是简单地翻一番了。
    假期实习时，每一大组的临时基地都配备有运输舰。一个半月的实习期结束后，也不可能为了个人或者单独的几个人再专门配备，所以颜玉律提前另外采购了几个可以调节温度的空间钮。
    他到训练场从机甲驾驶舱的暗格里取出一个空间钮，顺便把春火给收了起来。
    然后，他领着封无过进入他的固定训练室，将房间温度调到零下，取出了一个透明棺材。
    真空环境下，遗体并没有怎么腐烂，只是成为了一具干尸。其实，比起其他打捞起的遗体，这已经算是好的了。
    颜玉律并不是个擅长安慰人的人，他绞尽脑汁，也只说出一句：其实想想，人都有死的一天，我死后的样子应该还没有这么好看。
    我想单独和他待一会儿，可以吗？
    好。颜玉律离开前，意有所指道，这里隔音效果很好。
    所以，可以容许自己发泄一下。人如果总是一直紧绷着，会断的。
    空荡荡的房间，一个人，一个棺材，像是静止的画面。
    许久后，封无过终于动了。
    他手握成拳捶在棺材上。
    你以为你自己很英雄吗？现在小学生都知道救人的前提是保证自身安全，你连小学生的觉悟都不如。
    都退役了，还拿军人舍己为人那一套老标准行事，除了多搭了一条命，改变什么结果了吗？
    他单手盖住眼，液体从指缝溢出坠落。
    自己的Omega不管，还去管别的Omega死活我和潇潇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老爸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颜玉律靠在训练室外面的墙上，像是入了定。
    主人，这个时候正是B哥最脆弱的时候，这个时候不趁虚而入还等什么时候？
    主人你倒是赶紧进去呀，给个温暖的抱抱，不行给个结实的靠靠。真是急死我了，都到这一步了，就差临门一脚了，主人你就不能干脆地踏进去吗？！
    再墨迹会儿，新生报到就截止了，到时候人财两空主人你可别后悔！
    借机卖惨你不行，趁虚而入你不做，还追什么人，打一辈子光棍好了！气死我了，我要是有身体我就自己上了！算了算了，你还是让我强制休眠吧，眼不见为净，气死我了！
    然后，一直没理他的主人满足了他最后的请求，让他强制休眠了。
    春火：
    等到门开的时候，颜玉律看了下时间：十分钟。
    一个人要对自己多么苛刻，才会连发泄都只能有十分钟。
    抱歉，让你久等了。封无过面上已经没有什么悲伤的情绪，只除了微红的眼角外别无异样，还有，谢谢。
    没事。其实，偶尔，还是可以允许自己多放纵一下的。
    封无过微怔，随即笑得极淡，足够了。需要办理什么手续吗？
    手续我会替你办好，你签个字就行。
    封无过点点头，没有反对，好。尸体直接火化了吧。老太太的状况，看不了这个。
    颜玉律：好。
    封无过身子懒懒地往后一靠，倚在墙上，修长的双腿随意支撑着，手指轻抬，有烟吗？
    颜玉律：？没有。
    算了。封无过收回手，抬眼直视着他，直接说吧，你想要什么？
    颜玉律回望着他，没说话，没有笑意的唇弧显得有几分凉薄。
    封无过笑了笑，泛红微润的眼角衬得有几分昳丽，没关系。什么都可以提。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这原本应该是句动听的情话，但颜玉律却觉得此刻，这句话，寒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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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能走肾为什么要走心
    什么都可以提？
    封无过点点头，对。什么都可以。放心，说出口的话，我绝不反悔。
    颜玉律目光锁在他唇角散漫的笑容，情绪难明，所以，你觉得我会提什么？
    这怎么问题又丢到我身上了？
    颜玉律似笑非笑，没事，猜猜看。我也很好奇，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对你并不了解，你如果非要我猜，那我只能从自己有的着手了。封无过食指指节轻轻刮过下唇，如果不好说出口，不如直接用做的？正好你订的酒店房间还没到退房时间，不如别浪费？
    即便身上还穿着具有自动调节体温功效的作战服，透骨的寒意却从指尖蔓延到胸口。颜玉律点点头，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
    看来是猜错了。所以直接点，你自己说出口不行吗？毕竟，我有的很有限，能给的貌似也不多。
    颜玉律唇角掀起冷嘲的弧度，不，你没猜错。只是不完全对而已。你把我想得太容易打发了，我比你猜得更卑鄙、更贪心。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封无过微不可察地敛了下眉心，我无意惹你生气。
    我知道。所以，无处安放的怒火才更无力。我今天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再谈下去，他也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封无过若有所思，今天不想谈？所以你是希望我留下来改天再谈？如果这是你想要的，可以。
    颜玉律闭上眼，吸了口气，再睁开眼时已经恢复冷静，我说过，我不会期待你做任何改变，除非你自己想变。我从来没想逼你飞，如果你觉得你原来的笼子很舒适，那就继续待着吧。
    他只是想解开这人脚上的镣铐，飞不飞都随他。即便那镣铐戴得太久伤痕已经入骨，解开后短时间内还是会很痛，也只能敷了药后，交由时间慢慢愈合。
    但是，这种话，在眼下这种情况说出来，委实可笑了些。顾臻说得对，他确实挺犯贱的。
    他眼尾仿若带着钩子，眉目间尽是风情，墨眸如深潭般冷邃，不好意思，我这儿，不提供笼子，没你待的地儿。
    他转过身，我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你自己回去吧，我不送了。
    封无过目光从离去的背影上收回，眼睫轻垂，咬了下指节：啧。简单点走肾不好吗？非要走心这么麻烦。
    顾臻把自己并不娇小的身躯缩在床的角落，致力于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免得呼吸太重引起了堕天魔王的注意把他撕吧撕吧给灭了。
    唉，这都叫什么事儿？好好地走事业线不好吗？非要想不开去碰感情线。
    一个信息素、体质、精神力都是S级的Alpha，不出意外事业线妥妥是一条上升的直线，非要想不开去走那曲里拐弯缠缠绕绕的感情线，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
    连累他这个无辜的室友都要乖巧如鹅安静如鸡。
    他视线落在垃圾桶里的那个盒子，想起刚刚没忍住黑了下系统，查到了那个Beta今天晚上订了明天下午两点的回程船票。对室友现在生人勿近死者上前的状态算是充分理解了。
    唉。真是好冷酷无情一Beta。
    浴室门开，颜玉律带着一身冰凉的水汽走了出来。同样身为Alpha，顾臻不得不承认颜玉律的身材是真的令人羡慕，当然，眼下这不是重点。
    他震惊地看着颜玉律冲完凉后开始换衣服，紧张地问道：你要去哪？不管是杀人还是强/奸都是犯法的！
    训练室。
    顾臻：还好，还好，精神还算正常，没有反人类迹象好个屁呀，正常个毛线，洗完澡后去训练室，这是哪门子顺序？！
    直到第二天下午，顾臻忍不住又查了下登船记录后，终于彻底死心了。事情，并没有反转，虽然不令人意外，但总归是令人有些失望。
    他明明才二十岁，就要操着老妈子的心。一天到晚盯着颜玉律，生怕他一个冲动就酿成惨案。但是，颜玉律除了话更少了更高冷了些外并没有什么不同。看似很正常，这反倒很不正常，总让人怀疑他在憋什么大招。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多礼拜后，他先撑不住放弃了，爱咋咋，毁灭就毁灭吧，再这么盯下去，别人都要怀疑他性向了。何况，他的实战课初心不改地对他进行着激烈的爱的教育，他又不是3S，不分心都是低空飞过，再分心呵，直接坠机吧。
    清晨六点，是帝国第一军校生雷打不动出早操的时间。
    七点，早操结束，是内务整理和洗漱用早饭时刻。
    不过新生有两个月的新训期，所以老学员退场后，新生们还在苦逼地站着军姿。
    站着站着，全校新学员一水儿的黑色军装整整齐齐的萝卜坑中，突然就多了个走动的萝卜，而且这萝卜还倍水灵，闲庭散步的样子比领导下来巡视还扎眼。
    要么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呢。
    站住！哪个班的！
    或许是之前颜首席的先例，教官们引以为戒，养成了先看人的好习惯。
    水灵的长腿萝卜顺从地停下脚步，眨了眨眼，28届指挥系一班。
    新生？新生还这么散漫！晨练迟到了一个多小时！被窝好睡吧？
    水萝卜：还行。
    教官脸更冷了：不着军装！站没站相！到那边站一个小时的军姿！
    水萝卜勾了勾唇，抱歉，教官，您不能罚我。起码，今天不能。
    哦豁！
    附近的学员们脸上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刚开学头两天，这样吊的人都被收拾了个彻底。任你之前再牛逼，来到帝国第一军校就要从零开始，这里是牛逼集中营，风光的过往在这里不过是敲门砖而已。
    最近已经没见到这种刺头了，没想到时隔几天突然冒出一个，这不正好给枯燥的新训生涯添了乐子？
    教官面色冷峻得能吓哭小朋友，我不能罚你？为什么？就因为你是指挥系的？
    水萝卜笑起来更好看了。这和哪个系没关系。因为，我请假了，今天还在假期，我今天有权不参加早操。如果教官执意想罚我，不如等明天吧。
    学员们：敬你是条汉子，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愿你明天安好。
    教官：这个萝卜比刚开学那几个都扎手，很好，这样修理起来才更有成就感。
    学员们和教官罕见地无比期待起明天的到来了。
    虽然帝国第一军校很大，虽然新生通讯设备是被限制使用的，当时情况没有任何影像资料流传，但是这并不妨碍消息不胫而走。
    别说新生学员们之间互通有无，老学员们也在流传，就连不少教官也知晓了。军校的日子毕竟相对单调，教官也是人，只不过在学员们面前要端着架子，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就没有看热闹的心思。
    尤其是指挥系新生们彼此扒了个彻底，结果竟然没有一个出来认领这个牛逼室友。
    于是，在万众期待下，第二天，晨光熹微，学员们，尤其是新生学员们，难得兴致勃勃地起床，利落地穿衣后，直奔训练场。
    然后，等啊等，等到七点，老学员们扫兴地离场后，也没见到那刺头萝卜。
    五分钟休息时间。
    我们该不会是被涮了吧？他根本就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只是昨天正好有事来我们学校，然后跟我们开个玩笑？
    有可能，昨天问了一圈没一个人认识，这开学都十来天了，我听说那人长得还挺好看的，真要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怎么可能没一个人认识？
    而且指挥系每年就招那么多人，再低调也不可能同学之间没一个人认识的，何况，那人怎么看都不是个低调的。
    昨天我就说不可能，咱们学校这么严格，除非是家里有白事，怎么可能允许新生刚开学就请假？听别人形容的那人家里也不可能有白事不是你捅我干什么，我说错了吗？
    来了来了！
    一个个脑袋像鹅一样朝着一个方向仰了过去。
    一声哨响。休息结束，集合。
    水萝卜找到自己的萝卜地，正准备入坑。
    站住！又迟到！教官冷硬的面上透着一丝隐隐的快意，负重跑10公里！800米障碍限时3分钟！单手俯卧撑100个限时1分钟！做完再归队！
    学员们一声哗然。
    安静！
    好吧，学员们无声哗然。这明明是处罚老学员们的标准，而且还是标准以上的高标准。看来，教官是执意要拿这个新生开刀了。不过也是，这么猖狂，换谁都想收拾一顿。
    水萝卜开了口，抱歉，教官，您不能罚我。
    学员们：
    教官：你今天又休假？！假条拿来我看看！昨天他就应该看的，主要是没想到在第一军校里还能碰到这么胆肥儿的学员。
    假条没有。
    教官冷哼声，那废话什么，认罚就是！
    水萝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笑了笑，假条没有。但是我有特权，早操/我可以不参加，现在还不到八点，我并没有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