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记忆

    一路缓行，夏目每到一处，就会讲述一点之前的故事。
    卡卡西虽有印象，却始终想不起来。
    人的记忆有时候真的很可怕。
    有时候会有一种感觉，眼前的人，如果不是拥有曾经和你一起的记忆，那他就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他将会成为一个陌生人。
    或者说，他只是一个拥有跟他一模一样面容的陌生人。
    记忆，才是维持两人关系的重要节点。
    正是因为有这些记忆，生活才会变得美好。
    但如果这一切记忆都消失了呢？
    他还是那个他，只是没有遇见你的他。
    夏目的生命中原本便不应该遇到卡卡西。
    还有猫咪老师，沼田，多轨，名取，的场。
    这些人原本都不应该遇到卡卡西。
    这是一场生命的意外，也是一场莫名的相遇。
    此刻这些记忆在卡卡西的脑海中隐藏，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夏目还拥有着这些记忆，拥有着相识卡卡西的美好。
    哪怕如今的卡卡西不记得了，夏目也绝不会放弃。
    如果回忆会消失，那就让我们再次经历那些曾经。
    这是夏目此时的想法。
    “卡卡西老师，到了。”
    夏目指着不远处孤立的宅院，门牌上写着旗木二字尤为显眼。
    当然，更为显眼的是那巨大的樱花树。
    明明已经不是樱花的季节，但是那樱花却开得异常茂盛。
    卡卡西愣在原地，那熟悉的样子，就好像自己真的在这里生活过很长时间一样。
    夏目推门而入，玄和翠显型而出。
    “夏目大人，你来了。”
    翠一脸温和，像极了一个贤惠的妻子。
    “玄、翠，好久不见。”
    见夏目正在说话，对象明显不是自己。
    卡卡西知道，那一定是跟刚刚一样的妖怪。
    想到这里，卡卡西便想开启写轮眼。
    但是在这一刻，卡卡西却忽然愣住了。
    写轮眼！
    自己的写轮眼不是应该一直处于开启的状态吗？
    为什么现在却需要使用查克拉开启？
    而且，那种感觉就好像这原本就是自己的东西一样。
    卡卡西此时才猛然意识到，这一切或许都是真的。
    如果不是自己从大变小，又如何会拥有这种能力。
    原来自己已经将写轮眼融合到这种程度了吗？
    原来带土的眼睛已经可以被自己这般使用了吗？
    想到这里，卡卡西忽然有几分欣慰。
    这样也好。
    玄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夏目身后的卡卡西身上。
    这个跟卡卡西相似的少年给了玄一种熟悉的感觉。
    “夏目大人，这位难道是卡卡西大人的弟弟吗？”
    玄忍不住开口道。
    “不是的，玄。他就是卡卡西老师。”
    玄和翠闻言都是一惊，狸追和巳弥也在这时候走了过来。
    狸追一脸凝重地看着卡卡西，鼻子动了动，得出了判断。
    “是月日食？”
    夏目惊讶不已，没想到狸追这么快就想到了月日食。
    “是，是月日食。”
    “白痴的家伙！总是擅作主张！”
    狸追的语气有些愤愤，不知道是针对卡卡西，还是针对月日食。
    巳弥则是兴奋地想要抱抱小小的卡卡西，只不过卡卡西一闪，便躲了过去。
    “卡卡西大人小时候还真是冷漠啊。”
    巳弥不由得吐槽道。
    “我去找月日食那个家伙，现在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狸追说着便要变成真身去找月日食，夏目却说道：“猫咪老师已经行动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狸追闻言停下了脚步，思索了片刻之后说道：“那只肥猫行动的话，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虽然狸追平时和斑一直在互相伤害，但狸追对斑的信任还是很高的。
    两者都是接近神之领域的妖怪，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并不难懂。
    几个妖怪在讨论的时候，卡卡西都在默默地观察着这些人。
    冰冷的写轮眼之下，几个妖怪的表情都被卡卡西收入眼底。
    无一例外，他们的表情都是关心和担忧。
    那是没有伪装的真实面孔。
    他们在担心自己。
    卡卡西有些意外，甚至有些难以置信。
    原来自己可以获得这么多人的关心吗？
    自从带土消失，琳死在自己的手中，卡卡西便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水门老师，大概已经没有人关心自己了。
    但是眼前几人的神情告诉卡卡西，他们都是发自内心地关心着自己。
    心中一暖，竟是让卡卡西萌生出一种在这里生活似乎也不错的想法。
    “卡卡西大人，夏目大人，我们先进屋吧。”
    “好。”
    夏目赢了一声，卡卡西却一声不吭。
    他还是没有习惯这里。
    但他还是跟着众人走了进去。
    房屋中的布局，跟卡卡西印象中的旗木宅竟有八九分相似。
    每一处的布置，都好像是自己亲手操办的一样。
    莫名的熟悉感，一直萦绕着卡卡西。
    他已经相信了夏目所说的一切。
    因为他的直觉，也因为那种熟悉感。
    “卡卡西大人，这是你教我做的水晶糕，你尝一尝，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
    翠端着一盘糕点出来说道。
    “卡卡西大人，这是你送给我的发带，你还记得吗？”
    玄指了指自己头发上绑着的墨色发带说道。
    卡卡西默默地摇了摇头，却是没有多少印象。
    玄和翠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卡卡西忽然有一种不忍的情绪。
    “谢谢你们。”
    淡漠的话语像是从卡卡西的喉间挤出来的一样。
    少年的他，还不习惯跟人道谢。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
    卡卡西那副别扭的样子，他们可是还从来没有见过。
    原本还有些担心的狸追，此时却有一种想发笑的感觉。
    “哈哈哈哈！卡卡西，原来你小时候是这个德性，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狸追笑得满地打滚，让卡卡西有些猝不及防。
    这只猫的性格还真是恶劣啊。
    卡卡西的心中不由得这般想到。
    巳弥也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想笑却又忍住了。
    见到眼前这幅场景，卡卡西反而觉得有些温馨。
    这似乎正是一个家应该有的东西。
    自己好像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叮咚！
    门铃声响起，众人都是愣了一下。
    “这时候怎么有人过来？”
    翠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我想起来了，之前卡卡西大人说过，今天阿银大人会过来。”
    “阿银？”
    夏目有些惊讶，银不是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和人类接触吗？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下山来？
    翠连忙走到门口，将大门打开。
    入目之人一头银发，确实是阿银。
    “阿银大人，你来了。”
    翠恭敬地说道。
    阿银笑着说道：“翠，好久不见，卡卡西先生在吗？”
    “在，不过……”
    翠面露难色，阿银则是有些不解。
    “怎么了？”
    翠侧开身子，阿银便看到了屋内的情形。
    夏目、狸追、巳弥、玄，都是熟人。
    咦，那个少年又是谁？
    不过是惊讶了片刻，阿银便认出了卡卡西。
    “卡卡西先生？”
    在解释了一番之后，阿银也明白了来龙去脉。
    虽然觉得神奇，但阿银更多的是担心。
    “这样没事吗？”
    “没什么问题，不说那只肥猫已经去找月日食，就算是卡卡西本身的力量也在对抗那股时间之力。如果不是卡卡西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应该也不会中招。”
    “那就好。”
    听了狸追的解释，阿银心下稍安。
    “话说回来，原来卡卡西说要过来长住的人就是你了？”狸追问道。
    “嗯，卡卡西先生之前邀请了我，我觉得这也是一个不错的建议，所以便打算搬过来住了。”
    夏目闻言则是奇怪道：“阿银先生，你的身体没有关系了吗？住在人类的世界里。”
    “没关系了。卡卡西先生已经帮我治疗好了。现在的我，已经不怕人类触碰了。”
    “真的吗？真是太好了！”
    夏目发自内心地为阿银感到高兴。
    眼前的几人相处和谐融洽，宛如一个大家庭。
    卡卡西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有一种想要参与进去的冲动。
    只是那种失去记忆的疏离感，还存在着。
    “卡卡西大人，你要不要回自己的房间看看，说不定可以想起一些事情。”
    翠忽然在卡卡西的耳旁说道。
    卡卡西点了点头，跟着翠一同离去。
    夏目等人见状，也没有阻止。
    这个时候让卡卡西独处，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
    “不知道猫咪老师找到月日食了没有。”夏目担心道。
    “这只肥猫的动作还真是慢。”狸追抱怨道。
    阿银却说道：“我想猫咪先生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在这之前，不如我们先做晚饭吧。等卡卡西先生恢复之后，想必也能赶上吃晚饭。”
    “说的也是。”
    众人纷纷表示赞同，于是各自忙活开来。
    房间里。
    “卡卡西大人，这就是你平时住的房间了。”
    简单的卧室，家具并不多。
    卡卡西点了点头，说道：“谢谢你。”
    “卡卡西大人言重了，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卡卡西好奇地问道。
    在这个家里，卡卡西刚刚见过了很多妖怪。
    他们似乎都是自愿留下来的。
    卡卡西很想知道，为什么他们会留下来。
    是因为自己吗？
    可是，自己真的有这样的魅力吗？
    卡卡西不解，同样也疑惑。
    “卡卡西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翠缓缓地说出了自己的故事，顺便也说起了巳弥和狸追的事情。
    每一件事情都带给卡卡西极大的震撼。
    这些事情，好像是自己做的，又好像不是自己做的。
    只是很多事情，跟自己如今的性格，似乎还是有一点差距。
    但是却又好像并不突兀。
    “我明白了，谢谢你，翠。我想一个人待会。”
    “好的，卡卡西大人。”
    翠退出房间，顺手将房门关上。
    卡卡西盘坐在地上，一时间出了神。
    这里的一切都超出了卡卡西此时的认知。
    他想了很多，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到。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我还真是有些羡慕未来的自己啊。”
    卡卡西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的一丝羡慕。
    他有的记忆中，这两年他的生活，可并不好过。
    失去了那么多的同伴，对卡卡西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如今在这里，似乎拥有了更多的羁绊。
    卡卡西静静地坐着，没有在思考这些问题。
    体内的力量在翻滚。
    月日食的力量也在逐渐被消除。
    这时候，房门被敲响。
    “卡卡西老师，在吗？”
    夏目的声音传来，随即推门而入。
    卡卡西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进门的夏目。
    “卡卡西老师，晚饭已经在准备了，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夏目细心地问道。
    卡卡西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夏目见状坐在了卡卡西的面前。
    “卡卡西老师，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夏目，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只要是卡卡西老师的问题，我一定会回答的。”
    卡卡西目光黯淡，随即轻声开口。
    “对你而言，我这样的废物真的很重要吗？”
    夏目一愣，没想到卡卡西会用废物来形容自己。
    “卡卡西老师怎么会是废物？卡卡西老师，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夏目说着有些激动，甚至站了起来。
    见夏目这般表现，倒是让卡卡西吃了一惊。
    “是吗？”
    卡卡西有些无力地反问道，却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
    这不正是自己所期望的吗？
    “当然是真的！能遇到卡卡西老师，是我最大的幸运！”
    夏目一本正经，倒是让卡卡西颇为感动。
    年少的他，还没有像后来那般明白道理。
    这时候，猫咪老师从窗户跳了进来。
    “猫咪老师！你回来了！”夏目喜道。
    “麻烦死了，卡卡西，这次可是你欠我人情。月日食那家伙已经解除法术了，再过一会你就会恢复如初了。”
    猫咪老师说着，蹭进了夏目的怀里。
    话音刚落，还没等卡卡西反应，他的身躯猛然变大，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卡卡西摇了摇头，记忆也正在慢慢复苏。
    “太好了！卡卡西老师，你恢复了！”夏目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