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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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能料到,所谓的仙界罪人,其实才是真正救了仙界诸仙的救世主般的存在。至于上古仙人大战,其实也并非是什么阴谋诡计之下的产物,而是当时那些上古仙人,为了拉天道陨落,而集体演出的骗人戏码。
    现在的仙界,不是真正的仙界,而是当年天道在有了自己的思维之后,悄悄建造的低阶仙人养殖场。
    换句话说,就是天道有了意识,它不在甘愿自己成为仙人驾驭的对象,它想要反其道而行,成为六界之主。
    在天道眼里,世间万物的法则,皆由它衍生。因此,世间万物,也合该受它支配,认它为王。然而当时的仙界,却并非如此。仙人原本就是逆天而行,参悟天道,不过是为了更好地驾驭,又怎么可能真的为天道所驱使。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天道趁着仙界诸仙不注意,悄然圈下仙界最东侧的一片地方,也就是现在的仙界九域。然后,便开始了它的“养殖”计划。
    不得不说,天道十分谨慎。他选择投入“养殖场”的仙人,都是没有任何根基飞升的散修。而且这些散修在仙界,既不会有什么旧友,也没有什么能够依靠的宗门。所以消失了,也便不为人知。
    于是一来二去,“养殖场”的仙人也渐渐多了起来。而变故,也悄然出现。就是清泱。
    清泱是意外出现在“养殖场”的。别说“养殖场”里的低阶仙人,就连天道这个主人,都没法弄清清泱出现的具体原因。但这并不妨碍,天道继续观察。
    可也正是因为这个观察,才彻底让他发现不对之处。
    天道发现,清泱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力量,纵然眼下不过是个蛋,也能让它感到毁灭的危机。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它发现,清泱不受法则制约。而且,就连所谓的天道制约,对于他来说,也形同虚设。
    如果这种感觉是真的,那清泱的存在,就着实太过危险。
    没有任何一个有野心的人,会愿将危险的苗头留在当下,并且放任他继续生长。所以天道决定,要将清泱提前毁掉。可偏偏,这时候碰上了出来寻找猫窝材料的羲沉仙君。也就这么凑巧,原本只对猫感兴趣的羲沉,不知道为什么,竟跟清泱看对眼了。
    缘着四下没人,也没有仙兽,羲沉仙君就默认清泱是意外流落出来的仙兽幼崽。随便往怀里一揣,就把蛋带走了。
    至于原本想取清泱性命的天道,也不敢多做置喙,生怕被羲沉仙君发现它的算计,产生警惕醒。
    接下来的百年,就是清泱过的最幸福的百年。作为天运而生的仙兽帝王,清泱的破壳期很是漫长。而幼崽又是最敏感容易被影响的。因此和羲沉仙府那些大猫小猫混在一起,还是蛋的清泱,也不由自主的沾染了一身猫性。
    羲沉最喜欢的,就是猫特有的那么点小脾气。再加上性子温柔,宠溺起来,根本毫无下限。经年累月下来,清泱被羲沉宠得无法无天,颇有几分二世主那个骄纵的劲头儿。再加上活泼好动,羲沉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把他拴在身上。
    而包括朱雀白虎在内的四大尊者,以及穷奇混沌那几个凶兽,也都是清泱祸害过的对象。但当时仙界已经许久没有仙兽诞生。所以,对于清泱这个小家伙,整个仙兽一族都对他爱护非常。
    可一切变故,都在清泱破壳而出的那天骤然改变。
    因为谁都没有料到,清泱竟不是普通的仙兽。而是传说中,混沌一炁所化两仪中至阳之炁与太阳之精、至阴之炁与太阴之精所化的圣兽,烛照幽荧。
    作为宇宙诸天中最强大尊贵的圣兽,烛照幽荧曾被称作圣神。就连朱雀白虎四兽,也不过是由烛照幽荧所化。阴阳生而分二仪,二仪交而生四象,四象交而生八卦,八卦交而生万物,故二仪生天地之类,四象定天地之体。
    所以,身为烛照幽荧的清泱,不仅是仙兽的帝王,亦可与天地同尊。之前天道想的一点都没错,清泱不仅仅是它无法统领的存在,甚至还是天地间,唯一能够消灭它的存在。
    因此,原本想要蛰伏的天道,打算提前出手,将清泱彻底扼杀在摇篮里。即便冒着被羲沉察觉的端倪,也一定要先将危机源头斩断。
    它想成为未来六界真正的主人,也正是因此,它比谁,都怕消失。
    然而天道将一切安排好之后,却忽略了一个人的存在。羲沉仙君。羲沉仙君出身匠人,阵法,不过是他对外表现出的职业罢了。实际上,只要和匠人相关的职业,羲沉仙君,都十分出类拔萃。而且,羲沉的道,也很特别——是人之道。
    换句话说,羲沉是靠人来升级。对他认可的人越多,羲沉的能力就越强大。就类似于上古时期靠信仰之力的神明那般。只要多一个人认可羲沉,羲沉的仙术道法,都能更加精进三分。而这种于其他仙人,奉行天道那种修炼模式南辕北辙的道意,也让天道对羲沉的束缚十分微弱。甚至后面,羲沉仙君通过神器和阵法,还能强行看破天道,并且掌控天道。
    这,这怎么可以!
    这一下,天道彻底慌了神。一个高于天道,驾驭天道的清泱还不够,又来了一个羲沉。假使都让他们发展起来。那未来岂不是……
    在这般危机下,天道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动用了全部势力,想要将羲沉和清泱一并诛杀。然而陈羲却提前察觉,并且看破了天道的打算,还将之公布于众。
    这下,整个仙界都炸了。
    谁能想到,他们奉行的天道,竟想将他们圈禁成为傀儡,自己成为六界之王。这样的消息,真真太令人惊骇了。可仙界诸仙,都不是傻子。在一开始的震惊过后,他们不断地调查细节,越查,越觉得心惊胆寒。因为一切,正如羲沉所说。可即便如此,他们却没有任何办法。因为天道不死不灭,生生不息,不入轮回。只要有人修仙,天道就能一直存在。
    如此这般,事情就进入了一个死胡同。
    是的,他们拿天道,没有办法。
    就这样,最压抑的三年一晃而过。天道的手腕越发成熟,而羲沉和清泱,也同样变得更加强势。可即便如此,双方依旧焦灼。因为谁,也奈何不了另外一方。
    最终,还是羲沉仙君想了个法子。破而后立。天道既然不仁,那舍弃了,换个新的,不就得了。
    可这法子说来简单,做起来,却太难。
    几乎整个仙界的仙人,都参与了进来。他们策划了一场自相残杀的战役,用幻术和替身人偶瞒天过海。试图让天道以为,这些仙人,就真的已经陨落。
    而随着高阶仙人越来越少,天道也终于被消减得极为孱弱。也终于到了,仙人们能够将他掌控的时刻。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羲沉算的尽天道,却参不透人心。其中,有人叛变了。
    在天道即将陨落的最后一刻,一切局势逆转,万般辛苦,皆付之东流。而最可怕的,还是天道这次逃脱以后,便一定会更加小心谨慎。而仙人们又元气大伤。在想抓住,恐怕难如登天。
    重要的是,在经历过这般不死不休的斗争以后,天道绝对不会再放过清泱和羲沉这两个能够动摇它根基的存在。
    于世,在千钧一发的时候,羲沉仙君做了一个决定。他强行发动逆天阵法,以寿元为祭,拉天道一并陨落。而后,在弥留之际,他将两样本命神器,分别逼出。
    狗蛋留在仙界,镇守残阵阵眼。而另一样万象罗盘,则是带着自己全部修为,徘徊于天地间,寻找羲沉进入轮回的灵魂。
    最终,天道陨落,仙界仙界惨胜。可后面的善后,却并不好解决。
    没有了最为主导的羲沉,剩余的仙人们,无法顺利将天道修补。可偏偏唯一能够替代羲沉的清泱,竟因为羲沉的陨落,疯了。
    对于清泱来说,羲沉的存在,不仅仅是养大他的人类,同时还有另外一种懵懂的喜欢和依赖。而这般放在心尖上的存在,却在自己眼前,死了。尸骨无存。甚至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
    按照仙兽的年龄,清泱不过还是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幼崽。这样沉痛的打击,对于他来说,根本无法承受。
    天道已经崩溃,若圣神在一并堕落成为凶兽,那仙界,恐怕也会彻底覆灭。就连天地,也会因此被一并颠覆。
    这样的事情绝不能发生。更何况,若清泱真有个三长两短,那羲沉之前的算计心机,又还有什么意义。
    于是,危机之下,朱雀白虎四大尊者,各出一缕仙魂,封印清泱的记忆。与此同时,狗蛋也将羲沉留下的仙灵之力消耗大半,强行将清泱送去修真界,作为缓冲。免得仙界许多熟识场景,让他迅速破开封印。
    于是,就有了清泱在修真界的孤独百年,以及后续飞升仙界的其余记忆。至于仙界的大部分地区,也被那些上古仙人,为了防止天道陨落后,仙界崩塌,而设下封闭阵法。
    除了当年天道作为“养殖场”单独划分出去的仙界九域之外,仙界其余地方,皆被时光凝固的阵法封印。所有涉及到上古仙人大战的仙人,都自愿留在阵中,维持阵法运行。
    而四大仙府,三大秘境,和兽岛,就是残阵阵眼的所在地。至于仙界九域的仙人,不少都是当年“养殖场”里残留的仙人后裔。
    而这,也是为何中三,下三仙域无法感应天道,仙灵之力稀薄的最主要原因。
    恍然若梦。
    陈羲,不应该说是曾经的羲沉仙君,呆立的站在原地,被脑海中充斥的庞大信息量所占据。与此同时,封印在万象罗盘中,曾经的修为,也渐渐释放,和他现在的躯体相融合。
    原来,所谓的系统,不过是万象罗盘根据他灵魂转生的习惯而随意化成的名字。实际上,一直引领他,为他提供金手指,让他在仙界生存的,也并非是先人的馈赠。而是他原本就领悟到的道意核心。
    熟悉的力量,终于回归。纵使相隔万年,也没有任何生涩之处,反而觉得比以往还要更加强大。
    可就在陈羲熟悉着自己的力量之时,他身后的仙宫之中,却陡然生出一丝骇人的危险气息。紧接着,天地变色,狗蛋焦急的声音,也传道他的神识里:“羲沉,不好了,清泱的记忆多半也恢复了!”
    第88章 完结
    “清泱的记忆恢复了?”陈羲的脸色,也陡然变得难看起来。
    然而和狗蛋几人的焦虑不同,陈羲的着急,起源于担忧。
    如今,陈羲记忆全部恢复,而记忆里,那个半身染血,抱着他一截残破衣袖恸哭不已的少年,也同样变得鲜明起来。至于后面,那些从清泱记忆里剥离出来的,足足万年的等待和迷茫,层层堆积,和往事交叠在一起,越发让陈羲原本就心疼清泱的心,变得更加痛楚难耐。
    这傻猫,实在太戳人心了。
    大步走进仙宫,看着周遭和当年羲沉仙府一模一样的构造,陈羲叹了口气,不自觉加快了脚步。而当他走进内殿,看到坐在床上的清泱时,那种千回百转的思绪,却又一次浮上心头。而他的脚步,也下意识停了下来。或者说,他迈不出去。
    此时此刻,已经恢复了所有记忆的大猫,好似呆住了一般,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可他周身上下,越来越森冷的气势,却让陈羲明白,他并没有释怀,反而即将爆发。那双布满杀意的碧色猫眼,更是处处透着危险至极的阴沉。
    透过契约,陈羲清楚的明白眼下清泱想做的事情。他想将天道,彻底毁灭!
    对于清泱来说,过去的一切,实在是太痛苦了。足足万年的强制缓和,非但没有将他心里的痛楚消解,反而用一种更加残酷的方式,沉淀成了一种无法愈合的伤痕。即便不去碰触,都能让他痛不欲生,鲜血横流。
    “清泱……”陈羲低声开口叫他,平素温润的嗓音,已经低哑得不行。可除了喊一句名字以外,陈羲却根本发不出旁的声响。更别提那些他想解释的话,或者他试图开解的理由。
    因为事实上,就是他先抛弃了清泱。他自以为是的牺牲和完美计策,亲手给他养大的大猫带来了难以磨灭的梦魇。
    然而清泱的反应,却再次出乎了陈羲的意料。
    在陈羲叫出清泱名字的那一刻,清泱身上骇人的气势,就骤然变了。甚至,就连那种刻骨崩心的恨意,都一并冰雪消融。
    他似乎有点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所以久久没有动作。毕竟,在之前一万年的等待里,这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他梦中太多回。每次,只要他稍微移动,就会消失殆尽。
    因此,眼下当恢复记忆的清泱,在面对陈羲的时候,也不由自主的变得小心翼翼起来。纵使他和陈羲之间的双重契约,清楚的告诉他,陈羲不会再轻易消失。过去的,都已经彻底过去。可清泱却依旧不敢轻举妄动。
    就像是和主人分开许久的奶猫,再次相见之时,那副想撒娇,又有点委屈的敏感模样。
    看着这样的清泱,陈羲的心里软成一片。与此同时,那些复杂的情绪,也全都转变成对清泱的渴望。他大步走到清泱面前,伸手将坐在床边的清泱搂在怀里。低声在他耳边说:“宝贝儿,我回来了。”
    “……”温柔而熟悉的气息近在耳畔,而身体之间毫无间隙的拥抱,也让彼此的存在,变得更加真实。清泱下意识把陈羲死死抱住,下一秒,便控制不住的咬住了陈羲的脖子。
    ……
    于是,到了最后,狗蛋他们担心的那一堆要命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发生。毕竟对于陈羲来说,就没有安抚不了的清泱。如果一次安抚不了,那就一宿好惹。
    一夜好眠【其实并不
    第二天,陈羲在睁开眼的时候,正好对上清泱深邃的目光。他似乎就这么看了陈羲一夜,太过认真,以至于在陈羲醒了之后,都来不及收回那份小心翼翼。
    “以后不会走了。”知道清泱的心结,陈羲赶紧亲了亲他的侧脸,率先表态。
    然而得到安抚的清泱,却根本没有半分领情的意思。反而转眼就变成了毛茸茸的大猫,钻到陈羲怀里,顺便一爪糊在陈羲脸上:“哼!跑掉我就把你关起来。”
    ——
    到底也算新婚燕尔,虽然经历了记忆恢复这样的大事,但是对于清泱和陈羲来说,找回的记忆,以及那些各自经历的曲折,只能让眼前的现在,变得更加契合甜蜜。而他们彼此,也更容易寻找到合适的相处之法。
    经过那样枯骨铭心的失去,一向高傲的清泱,学会了如何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感情。至于陈羲,在历经两世以后,也沉淀得更为内敛,不在像以前那般,下意识的一意孤行。不过即便如此,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却依旧没有太大的改变。
    又过了几日,狗蛋和朱雀白虎等人终于得到清泱的许可,进入了九重天。
    就像陈羲刚回复记忆时一样,咋一看到清泱的仙宫,饶是知道内情的狗蛋几人,也忍不住暗自咋舌。
    陈羲也同样叹息,但是心里,却又隐隐觉得清泱这般做法,并没有他们脑补的那般奇怪。
    清泱还在蛋里的时候,就一直觉得自己是一只猫。就算出生之后,也固执的维持着奶猫的模样。
    猫,是念旧而又长情的生物。只要认定了,就是一生一世。即便走散了,历经千山万水,也要找回家里。就算家已经不在,也会固执的留在原地。坚信一定能等到想要见到的人。
    而清泱便是这样,在九重天里,等待了他一万年。万幸的是,他到底还是回来了。
    忍不住把怀里睡着的大猫又抱得紧了紧,陈羲低头在清泱头顶落下温柔的一吻。而正在睡梦中的大猫,在察觉到他的动作以后,也迷迷瞪瞪的闭着眼睛回吻了一记。
    一旁的完整看完全程的狗蛋,顿时感觉自己受到的暴击,至于朱雀和白虎两大仙尊,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们分明是过来商议正经事的,结果却被强行喂了一嘴狗粮。
    狗蛋:这波恩爱秀的很尬,作为单身神器,我根本就不想吃!
    然而,虽然他们面上嫌弃,可眼底,却皆不约而同的泛起笑意。因为不管是陈羲还是清泱,现在,到底是全都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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