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

    卫珂司一言不发的跟在权御的身后，等待权御安顿好休冕后，开口道：殿下，阿帕拉和羲和或许又将要开战了。
    因为什么？
    白这些年利用拾遗星的资源，在宇宙里大肆扩张领土，他现在已经不满足只占领羲和的一颗星球了。
    将军白这十年不仅利用战场扩张阿帕拉的版图，同时也架空了阿帕拉的王，他现在的身份明面上虽然还是将军，但实际上早就成了阿帕拉的掌权人。
    手中握有了权力和资源之后，他的野心也不用再刻意隐藏。
    我收到了权覆的命令，他要求我带兵对抗。我率领的士兵在边界和阿帕拉士兵发成了冲突，我判断失误导致我军失败，只能暂时撤退返回。卫珂司低下头，我很抱歉殿下，辜负了您对我的厚望。
    白不是什么善茬，这一点权御很清楚，士兵的伤亡有几成？
    两成。
    休冕听到两人的交谈，想到了别的层面上去，你现在是要把我们带回首都星？送到权覆的手里？
    卫珂司说：我现在的确是要回首都星赴命，但
    休冕没给卫珂司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从休眠舱内立刻走出来，站在权御身前，对卫珂司笑道：很感谢你把我和权御从黑洞里救了出来，但我们的目的地不一致，还希望卫珂司将军能给我们一艘飞舰方便我们离开，至于卫珂司将军的恩情，我只好下次再还了。
    休冕的这番话看似是在提出诉求，但实际上是拉开了权御和卫珂司的立场。
    权御现在是全帝国上下都被通缉的对象，不管卫珂司有没有存别的心思，现在跟随他去到首都星都无异于自投罗网。
    卫珂司皱眉道：休冕先生，你不必怀疑我对殿下的忠诚。
    卫珂司把话挑明，休冕笑出声音：忠诚这种东西当然是存在的，但在卫珂司将军身上，我不敢轻易下结论。
    如果殿下需要，我可以献上我的一切。卫珂司掷地有声，包括我的生命。
    生命太重了，你这样会让权御的压力很大休冕收起脸上的笑，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你会为了权御背叛权覆、背叛羲和帝国吗？
    背叛这个词，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比失去性命更沉重。
    权御想要阻止这两个人继续谈话，卫珂司把视线向他投来，殿下，我的主君从始至终只有您。卫珂司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沉重，但我的国家，从始至终也只能是羲和
    这些年卫珂司身居高位，羲和这个国家背地里的龌龊与肮脏他并非不清楚，但这无法抹灭他自出生以来，就对这个国家从骨血里流出的热爱。
    他的身体上早就被打上了羲和的烙印，无论发生什么，都无法消除。
    休冕闻言，脸色不知道因为什么变得有些阴沉。
    热爱自己的国家，忠于自己的人民，这是作为一个军人的基本。权御并不意外卫珂司的回答，相反，他认为这才是应该和他浴血奋战的战友该说出的话，卫珂司卿，我无需你为我背叛你的信仰。
    卫珂司内心情绪翻涌，但他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面对主君无条件的信任，他只能以帝国最高礼节回馈。
    他向权御行下大礼，卫珂司永远忠于权御殿下！
    休冕在旁边看到这君臣情深的一幕，适时的说道：如果权御要称王，你还会忠诚于权御吗？
    权御扶起卫珂司，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休冕一眼，没有反驳。
    卫珂司不假思索的回答：在我心目中，殿下才是王位的唯一继承人。即便你不说，我也一直想要拥护殿下，只是殿下他把目光重新放回在权御身上，您，还想成为王吗？
    这个问题，在权御还在皇子时期的时候，曾有无数人问过他，包括死去的前任羲和王。
    从前的他，对王位没有去刻意追求，但到了此时此刻，王位似乎已变成了他不得不去追逐的东西了。
    他的脑海里闪过在这个国家发生的种种，声音如同扎根在地底已经破土而出的种子般坚定，我要成为王。
    第39章 亲吻你
    一片金色的银杏叶从树上掉落, 风一吹，落在了休冕的鞋面上。
    休冕弯腰把这片银杏叶捡起来，对着身旁的权御晃了晃, 像不像扇子？
    权御接过来放在手心里看了看, 像。
    休冕往权御的手心里吹了口气, 银杏叶重新被吹飞，跟着空气里的风飘走了。像是恶剧成功的小孩一样, 他对着权御勾唇一笑，哥哥，你说卫珂司真的不会把我们卖了吗？
    权御忍不住想去摸一摸他的头，手伸到半截忽然觉得不合适, 又硬生生退了回来，会不会卖，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三天前, 他们和卫珂司分道扬镳，卫珂司前往首都赴命, 而他们则来到了莱茵星。
    休冕装没发现权御半途退回的手，往后伸了个懒腰, 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哥哥你也不是完全信任卫珂司吧？
    不，我信任他。权御注视着休冕的侧脸, 只要他忠于的是这个国家。
    休冕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刚要说什么，一个穿着邋遢的男人嘴里叼着面包向他们两人跑了过来。
    权御压低了帽檐, 休冕挡在他面前，把墨镜重新戴上，对着这个男人招了招手, 神探威尔？
    被当众叫神探，威尔三两口解决面包，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害什么神探先生您叫我威尔就好，这是您想要的东西，全在这里面了
    威尔拿出一个资料袋递给休冕，休冕把钱给了他。威尔接过钱忍不住好奇打量了休冕几眼，这年头大家都是用手环传输数据，要纸质的几乎是没有。
    威尔先生，为一个私家侦探，对雇主的事好奇的越少，生意才会越好休冕拿着纸袋拍了拍威尔的肩膀，我说的对吧？
    失礼了！威尔尴尬的岔开话题，您要调查的瑞拉丁习家，他们以前是居住在首都的贵族，后来因为某些政治上的原因被驱逐到了莱茵星他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具体的我都写在了资料里，您要是还有什么疑问随时联系我。
    休冕道了谢，等威尔离开后，拆开资料，一目十行的快速浏览上面的文字，似乎没有打算给权御看的样子。
    权御没有催促他，他看完之后果然没有递给权御，反而把资料装回了资料袋，随后很自然的对权御道：你要找的瑞拉丁习小姐已经在七年前嫁给了莱茵星当地的某个贵族，孩子都会开飞行器了。
    权御问：哪个贵族？
    休冕挑了下眉，杰耳明男爵。
    瑞拉丁习是首都的贵族，爵位也比男爵高，两家结姻，按照羲和帝国的说法，瑞拉丁习家的小姐算是下嫁，在贵族阶层中是会被取笑的行为。
    权御在心里已经有了判断，瑞拉丁习家族是不是被剥夺了爵位？
    休冕没有接话，相当于是默认了。
    瑞拉丁习这个家族，当初是站在权御这一方的。以权覆的手段，登基之后，必然不会放过拥护他的家族。
    杰耳明男爵的府邸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休冕把资料袋放在背后一挡，里面没写。
    权御当然不会信，声音柔和了几分：听话。
    休冕低哼了声什么，权御没听清，走吧，处理好这件事我们还有别的正事要办。
    杰耳明男爵的府邸在一条很偏僻的街道上，虽然顶着男爵府的头衔，但府邸看上去和普通富商的府邸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放在贵族圈子里，算得上是落魄了。
    权御和休冕没有直接进入府邸内，两个人藏身在府邸外墙的一棵大树上，站在高处，俯视府内的景象。
    一个满头大汗的男人正坐在草坪上埋头修理一辆飞行器，旁边蹲着个五六岁大的男孩在旁边看他修，见他修了半天也没动静，失去耐心，爸爸，你不仅开飞行器的技术比不上妈妈，连修理飞行器的技术也很差劲，我对你太失望了！
    男人从修理中抬起头，闻言用袖子擦了擦脸，脸上立刻多出了一条污迹，是是是不仅你觉得妈妈很厉害，爸爸也觉得妈妈很厉害！
    男孩高傲的仰起头，一脸理所应当的道：我的妈妈是最厉害的妈妈！
    就在这时，一位女士从屋里走了出来，穿着素雅的长裙，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
    权御一眼就认出了她，她在权御的记忆里，几乎没变过。
    只见她走到了两父子中间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男孩开心的抱住了她，男人满眼爱意的凝视着她，随后在她的手势下，重新埋头修理飞行器。
    权御注视着这一幕，否定了刚才心里的想法。
    也不是什么都没变，她已经从瑞拉丁习子爵小姐，变成了杰耳明男爵夫人。
    他不知道自己停留在杰耳明男爵夫人脸上的视线有多专注，以至于他忽略了身边人强烈的眼神。
    休冕此刻眼里明明没了温度，说话却故意带着漫不经心地语气，如何？哥哥想见的小姐现在已经有了丈夫和孩子，哥哥打算用什么办法呢？
    权御没细究他话里的含义，眼神还专注在杰耳明男爵夫人的身上，休冕见状在心中暗自冷笑，身边的权御突然往下一跃，休冕立刻伸手却连一片衣角都没来得及抓住，他把眼神放远，杰耳明男爵带着儿子回到了屋内，权御跳到了草坪上，利用一棵树挡住了自己。
    孤男寡女，共处一院。
    杰耳明男爵夫人接手了丈夫的工低头修理飞行器，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等到一片影子挡住了她的光，她才抬起头，别捣剩下的一个字还没吐出喉咙就被她咽了回去。
    权御低头看向她，她手里的工具掉进了草里，殿下
    权御摘下帽子放在心口，对她行下一个礼，她慌乱的站起身想要回礼，殿下！
    瑞拉丁习卿，不必回礼。权御示意她停驻，这是我迟来的感谢和道歉，还请接受。
    感谢瑞拉丁习家族对二皇子权御的信任，以及二皇子权御没来得及回馈和保护这份信任的抱歉。
    杰耳明男爵夫人捂住了嘴，泪水涌满双眼，她哽咽着道：我父亲以及我们瑞拉丁习家族，全族始终站在殿下这边。父亲他临终前，十分自责无法救您于水火之中，我也您还活着，对父亲就是最大的宽慰了殿下。
    现在才来说谢谢两个字，权御知道太轻巧了，但此刻除了谢谢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够说些什么。
    杰耳明男爵夫人听了眼泪流的更加厉害，声音却稳定了下来，她向权御行了一个正式的礼，这个礼在帝国意味着忠诚和坚决。
    权御握紧了拳，几秒钟后，他拿出一条方巾递给对方，小姐已经是当母亲的人了。
    杰耳明男爵夫人立刻接过，三两下擦拭完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正色道：失礼了殿下您来府邸是为？
    卿不必感到压力，我来找卿，只是为了完成一位士兵的遗愿。权御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她。
    她接过来拿在手里，这封信虽然颜色泛黄，但却没有什么折痕，一看就是被人保管的很好。
    正这时，孩童的叫喊声传了出来，妈妈，我和爸爸把工具拿来了
    瑞拉丁习卿，从前怎样生活，往后还请继续这样生活。权御留下这一句，便离开了，打扰了。
    杰耳明男爵夫人把信收好，往权御消失的方向看去，男爵走到她身边放下工具，随口问道：夫人，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你驾驶飞行器的技术为什么这么好？
    她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自己的丈夫，狡黠一笑：这是秘密。
    权御回到原来树下的时候，没有看到休冕的影子，他叫了几声休冕的名字，还是没有回应。没来由的，他忽然觉得心中一紧。
    权御沿着他们来时的路往回找，休冕？
    喷泉池旁的长椅上，休冕坐在上面，对着池内有一下没一下的投掷硬币。
    权御松了口气，朝着休冕走过去，你来这里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休冕手上的动没停，硬币掉进水池里发出咕咚的清响，没回答权御的话，也没看权御。
    权御又看他抛了几枚硬币后，忽然说：我把情书给杰耳明男爵夫人了。
    权御投掷的手势几不可见的歪了一下，硬币没丢进池子里，掉在了外面，她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