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此后的叁个月，他没事的时候就会小心的靠近珊瑚，观察自己的孩子。
    从一颗透明的卵，到逐渐出现心脏、身体。威廉惊奇地注视着这一切，虽然你也是第一次见，但并不太过在意，与海盗头子的小心翼翼不同，在你心里人鱼有着近似变态的生命力，你丝毫不担心卵会出现问题，一如既往的横冲直撞。有一次威廉正在珊瑚旁屏息凝神的注视卵里细微的心跳，想到这是他与你的孩子，心里软成一片，刚刚成型的心脏带着血丝细微的搏动，他也觉得异常可爱。而这时，你带着猎物游入家中，看到他在水里，高高兴兴的扑进了他怀里。你带起的水流狠狠的冲击了珊瑚，威廉只来得及接住你，转头就看见两枚卵掉下了珊瑚。
    “！！！！”威廉慌慌张张地试图接住他们，本来就反应不及，更因为搂住你而束手束脚，两枚卵还是在他触碰到之前落到水底的沙粒上，急的威廉心跳都快跳出来了。海盗头子紧张着急的样子让你感到莫名。顺手抓起卵重新挂回珊瑚上，同时你抓住威廉的手摁到卵上。
    “他们很好，你不用担心。”海盗头子吓得想抽回自己的手，但又不想推开你，一时间只能僵在那里，一动不动，指腹下柔软也但充满弹力的表皮传递出柔弱但坚定的波动，海盗头子被孩子们的心跳吸引。注意到卵内的心跳丝毫没有发生变化，他一直悬起的心才稍稍放下，带着你的手抚了抚孩子们，他侧身将你完全搂在怀里。
    “还有多久他们才能出来？”他看向卵的目光十分温柔，你甚至都有一些嫉妒。
    “再过一个月吧？”但这是你们的孩子，作为母亲，你勉强的不再计较孩子的父亲最近比起你更关注孩子这件事。
    在海盗头子的陪伴下，你第一次见证了人鱼成长的过程。
    卵破壳那天，你们俩正在准备午饭。你正看着威廉用小刀将鱼鳞一点点刮下，这些半透明的小圆片十分影响口感，你十分讨厌这些小东西，人类料理食物的方式更加精细，你也愉快地摇着尾巴，看着威廉处理食物。
    你对巢穴的感知远比威廉精细，忽然，水面下的波动吸引了你的注意。
    “他们出来了。”他们也就吸引了你的一瞬的目光，下一刻你又转头看向威廉。但威廉的反应比你大多了。
    “什么！！”他立即丢下手上的东西，跑到平台边缘，死死盯住珊瑚的方向。
    你猜测他又是怕影响孩子不敢下水，揽住他从平台上跳下。
    你们靠过来的时候，第一个出卵的孩子刚刚摆动尾巴，从卵里游出来，其他孩子还在奋力突破这层保护了他们好几个月的薄膜。
    第一个破壳的是一条雄性人鱼，身体舒展开之后比手掌略长一点，也是像你一样的白发白尾巴，水汪汪的眼睛在小巧的脸上显得格外可爱，此时他正迷惑的看着你。人鱼流淌在血液之中的传承告诉他出生后不应该遇见任何成年人鱼的，更别提自己的母亲，而她旁边的，从气味上来分辨，是父亲？
    父亲是怎么活到自己出生的？傻孩子一头雾水。
    海盗头子在一旁屏住呼吸，见自己的孩子看向自己，傻笑起来。
    自己的血亲确实会比其他人鱼威胁更小，但也不是没有弑子的可能，但这么近的距离，就算他马上尝试逃跑，你也能轻易地要了他的命。
    所以要怎么办呢？你的大儿子一脸茫然的漂浮在那里。
    你当然懂得你的他的顾虑，将自己抓在手里的，尚未完全处理完毕的午饭抛向他。人鱼出生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食物，他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明显给他的食物，瞬间窜向那条比他大得多的去鳞死鱼，露出与他可爱外表不符的尖锐牙齿，大快朵颐。
    而剩下的两个孩子，在从卵里出来之后，也加入的进食的队伍。
    那条鱼很大，老大并没有驱逐弟弟妹妹的意思。
    第二个离开卵的是一条雌性人鱼，她有着和父亲一样的橙色头发，看上去活力四射，尾巴却也还是如你一般洁白的尾巴，而最小的孩子却和你们完全不同，是条黑发黑尾的雄性人鱼，破卵似乎花费了他全部的力气，看上去不太活泼，显得有些柔弱。
    威廉明显很喜欢这些孩子，你带着他向前游去，停在孩子旁边。
    海盗头子有些不敢相信地抚上白色幼崽的头发，这就是他的孩子，他欣喜异常。
    而你们的大儿子也不会拒绝双亲的善意。也伸出自己的小手抓住父亲的一根手指。看到父亲过来，另外两个孩子停下进食，也游过来，学着大哥哥一样拉住父亲的一根手指。威廉小心翼翼的弯曲手指，和孩子们嬉戏。而孩子们陪了一会除了傻笑啥也不会的父亲之后，就试图游向你。
    你的孩子们小心的接近你，贴上你的肚皮。比你更柔软细嫩的皮肤触碰到你，这种感觉并不讨厌，你学着威廉的样子，用手掌蹭他们的头发。他们放心的张开双手抱住你的腰。
    你第一次体会到幼崽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