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62474983”的意义

    早上开会的时候，祁月走神了。
    助理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随便交代了几句便散会了。
    沉星星还是没有消息。
    祁月强迫自己看了几份文件，看的过程中时不时瞄一眼旁边的手机是否有消息。
    另一边的沉星星，躲到了唐棠家里。
    唐棠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昨天的沉星星还冒着粉红泡泡，今天早上就哭着跑来。
    唐棠给沉星星倒了杯热水，端到她面前。
    沉星星整个人蹲在飘窗上蜷成一团，伸出一只手接过，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沉星星哭肿了双眼。唐棠想到她上一次哭成这样是祁月离开的时候，心里明白了祁月大概做了和那次一样过分的事情。
    “发生什么了？”
    沉星星摇摇头，唐棠知道是她不想说，也不再多问。只是陪着她静静坐着。
    快到中午的时候，祁月的手机终于有了动静。
    “祁总，人找到了。在××小区×单元×号。”
    祁月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想要早点去找沉星星，又因为工作一直无法脱身。
    处理完工作以后，祁月头脑稍微冷静了一点，想明白沉星星现在绝不会见，也根本不想见自己。于是先开车回了自己的住处，准备想一个周全的方法挽回沉星星。
    也许是在商场浸淫多年的缘故，祁月遇到问题只想通过算计别人来解决。也有可能是祁月离开沉星星之后再也没有谈过恋爱，不明白如何正确维护两个人的关系，更不懂得爱一个人是要尊重那个人的。
    祁月回家以后，看起了今天拿到的沉星星资料。她觉得资料里一定能找到沉星星喜欢的人到底是谁，直到这一刻，祁月都还在试图找出沉星星的软肋，然后用来威胁她。
    祁月浏览完沉星星的联系人，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经常联系的只有几个人，无非是家人和朋友。毕竟现在更多人选择用社交软件联系，几乎不怎么打电话。
    又看了看沉星星的收入支出明细。
    完全是一个普通平面模特应有的收入水平。
    几乎没有任何大额支出，祁月想了想，沉星星之前无论是化妆品、服装还是首饰，都是很平价的产品。两个人有了那层关系以后，自己给了她那张卡，沉星星很少用过，更别说买奢侈品。
    祁月这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
    沉星星真的有过金主吗？她没有任何说不清楚的收入，甚至是个不太在乎物质的人，这样的人，真的会被包养过吗？
    祁月想不通。
    如果没有过金主，那沉星星为什么要骗自己呢？
    祁月心里的疑问像一团打乱的线，找不到线头，更别提如何解决。
    闭上眼睛，眼前出现了沉星星昨天晚上流泪的样子。祁月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要捏到线头了。
    眼泪……
    祁月猛地坐起来，又打开上次在沉星星手机上看到的那首歌。
    或许那一次哭也是因为自己？
    真的是这样的话，沉星星的做法似乎可以解释得通了。
    祁月非常希望沉星星是因为自己哭，又很害怕沉星星是因为自己哭。祁月开始想有什么方法可以验证，在脑海里搜索自己之前不曾注意过的细枝末节。
    对了，沉星星的手机密码，为什么现在都没换？那串数字是什么意思？
    祁月思考了一下，想到沉星星习惯使用九键输入法。拿出手机切换到九键，试着输入了这串数字。
    “962474983”
    9和6只能组成wo，24有是ai、bi、ci叁种可能。
    输入74跳出了“qi”。
    完整打完是“woaiqiyue”。
    祁月的眼泪大颗大颗落在手机屏幕上。
    为什么现在才发现她的心意？
    为什么要对她做出那些事？
    从高中开始，就没有给过她信任，甚至不声不响离开她。
    到现在再次相遇，仍然误解她，企图用手段把她困在自己身边。
    从头到尾，自己都只是在伤害她。
    祁月的记忆突然排山倒海般涌来。
    学生时期的祁月没有任何要好的朋友。虽然和大家关系看起来都还行，但是祁月格外冷静、成熟，导致没人敢真正接近她。
    祁月从小到大拥有太多桎梏，被人修剪着长成规定的模样。突然有一天，她遇到了沉星星，才发现世界上有人可以这么自由，仿佛没有任何规则可以束缚住她。祁月忍不住喜欢上这样的沉星星。
    所以，当沉星星要和她谈恋爱的时候，她才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再后来听说了沉星星的“事迹”，祁月觉得沉星星大概不需要自己吧，只是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特别，才来逗弄两下。
    为了保全自己可怜的尊严，甚至不敢向沉星星求证，不打一声招呼就跑掉。
    自己再也无法喜欢上别人，这十年来总是偷偷关注着沉星星，会买用她当模特的衣服，会给她直播刷礼物，会一个人去看她演的电影…
    没想到再次遇见她。
    沉星星是一面镜子，祁月透过沉星星，看到了自己有多么差劲。
    是自己亲手扼杀了沉星星对自己的好感。
    祁月无法原谅自己。
    祁月想要立刻见到沉星星，告诉她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等到了沉星星所在的小区以后，祁月才想起来，她现在根本不会见自己。
    想了想还是给她发了条短信。
    沉星星看到祁月发来的消息说她在楼下。
    以她的作风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
    沉星星从飘窗往下看，可以看到祁月的身影。关掉手机没有理会。
    夏天的雨总是来得又快又猛。沉星星听到雨滴砸在墙壁上的声音。
    这雨来得刚好，祁月应该马上就会离开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沉星星看了看外边的雨势，还是很大。借着楼下路灯灯光能看到雨滴落下的轨迹。
    路灯下怎么还有个人？沉星星发觉那可能是祁月，打开手机看了看。
    祁月发了好多短信，大多数是道歉的话。
    沉星星看着她还在下面淋雨，忍不住发了条短信让她回去。
    楼下的人没有动作。沉星星也没有收到回信。
    沉星星也不想管她，她想淋雨就让她淋吧。
    但其实还是关注着祁月，隔一会儿确认一下祁月有没有离开。
    楼下的人影突然倒在地上，沉星星再也无法旁观，穿着拖鞋就冲下了楼。
    将祁月送到急诊，医生告诉沉星星她是低血糖又淋了雨才会晕倒。
    祁月没醒，沉星星被迫陪着她。
    看着瓶子里的药水空了，沉星星叫来护士给祁月拔针。输完液没多久，祁月就醒来了。
    两个人相对无言。
    “对不起。”祁月的声音有点哑。
    “嗯。”沉星星低着头不看她。
    “星星，我不想失去你。”
    沉星星抬起了头，眼神带着不屑，“你失去什么？我吗？可是我本来就不属于你。”
    祁月不接她的话，“你说你有金主是在骗我，我已经知道了，你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是与不是有那么重要吗？就算我是那种人，也不代表你可以伤害我。”沉星星面无表情，“祁总放过我吧。”
    “我错了。”祁月放软语气，“我们可以从头开始吗？”
    “祁月，你心里只有你自己。”沉星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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