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

    晚上六点，系统提示晚饭，外面依然是明亮的白天。晚饭时大家几乎没有交流，都迅速地吃完了饭，因为没有人知道天黑究竟是指几点。
    吃完饭，侯静静提议：今天大家先一起行动吧，大家都没有经验，面对的怪物也是未知的，一起行动互相有个照应。
    但一起行动容易把怪物也引过来啊。简美慧反对：万一六只怪物一起围住我们，不是逃都没机会逃？
    不是还有喷雾吗？徐遂元说：你脑子是喘气用的啊，人多喷雾也多，就算怪物围上来，也不容易出事，单独行动你要是被六只怪物围上试试？
    小慧也是担心，你何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陈安护短地说，又劝简美慧：小慧，今天情况未明，大家一起行动更安全，我们先跟着大家一起吧。
    好吧，我听陈安哥的。简美慧乖乖地说。
    徐遂元还要说话，被侯静静拉住了。她又看向桑景明：你们觉得呢？
    桑景明没说话，转头看向非凡，示意他做决定。
    可以啊。向非凡无所谓地说。
    第14章
    晚上八点，天色在一瞬间暗下来，房间里一片漆黑，系统提示音响起
    屋里再度亮起时，已经换了模样，装修未变，家具却焕然一新，屋里灯火通明，像是回到了洋楼一百年前的模样。
    六人集中在二楼走廊，这会四下看了看，却发现人少了一个。
    向非凡呢？桑景明第一个反应过来，刚才还站在自己身边的向非凡，在天黑的那一瞬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房间里闪出两道光影，一个体长接近三米的巨大狮子出现在主卧门口，旁边是只一人高的孔雀，昂着脑袋，眼神却无比阴冷，它的爪子长而锋利，尖尖的长喙尖如刀锋。
    桑景明理都不理，转身准备去找向非凡，如果是游戏设置的传送，向非凡最有可能出现的位置，就是一楼仆人的房间。
    他刚一转身，就迎面扑来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乌鸦尖利的鸟爪狠狠朝着桑景明脸上抓来。
    找死！桑景明长刀一挥，迎上乌鸦的利爪，下一秒，乌鸦发出吃痛的惨嚎，一双鸟爪竟生生被切了下来。
    靠，这什么武器这么厉害？我记得系统商城没有武器卖的啊？不会是游戏里的被你捡走了吧？那可是公共财产，凭什么你一个人用？徐遂元露出觊觎的神色，完全忘了自己今早还嘲笑桑景明，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古董，背在背上。
    你想要我的刀？桑景明看向徐遂元，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
    徐遂元伸了伸脖子，想问桑景明，怎么证明是你的，证明不出来，就把刀充公，大家轮流用。可是对手桑景明，冰冷的，像是看死物一样的眼神，突然就像只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一样，哑了声。
    放心，我们不跟你抢。不过你这么厉害，保护一下大家总是应该的吧。侯静静试图圆场。
    凭什么？桑景明冷冷环视众人：你们的死活，与我何干？
    说话间，狮子和孔雀围了过来。桑景明理都没理，朝楼梯走去。没了爪子的乌鸦，黑洞洞的眼睛带着仇恨，注视着桑景明，发出嘎嘎的叫声，却不敢靠近。
    桑景明一走，侯静静跟着他也朝楼梯边走，桑景明寒声警告道：别跟着我。
    蛇！简美慧突然尖叫一声，往陈安身后躲去。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条手腕粗细，两米多长的毒蛇嘶嘶地吐着信子来挂在走廊天花板的吊灯上。
    汪汪！楼梯传来响声，一直皮毛黝黑的狼犬，从三楼探出头来，他张着嘴，露出一口尖牙，口水滴滴答答地落在楼梯上，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呼噜声。
    下一刻，怪物们一拥而上。
    陈安拿出喷雾，护在简美慧前面。按下喷雾的瞬间，所有的怪物疯狂四散开，走廊的场地空出一块。
    房间！侯静静冷静下来：快，我们现在进房间，把门锁上，怪物说不定就进不来了。
    离的最近是是画着狮子的房间，众人一股脑涌了进去，只有桑景明还站在楼梯口不动。
    桑景明，快进来啊！
    我要去找向非凡。桑景明说。
    桑景明，现在不适合乱跑，太危险了。侯静静劝道：再说本来就说好大家一起行动，是他不打招呼就不见了，你又何必冒险去找。
    桑景明不理他们，径自朝楼下走去。
    侯静静想去拉他，却又不敢离开房间。
    徐遂元砰地关上了门：他爱找死就随他去。
    向非凡此刻正沉浸在一段梦魇中。
    小凡。说话的人和桑景明拥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声音确实桑景明没有过的温和，他穿着一身笔挺的戎装，目光深邃地望着自己，眼神里透着神情，向非凡突然觉得，可以为眼前的人做任何事。
    不对，向非凡提醒自己，他对桑景明是有几分好感，但绝对到不了这种程度，何况眼前的人，也不是他认识的桑景明。
    你得帮帮我，你知道的，我是个男人，【侯静静】她家大势大，但我不能总花她的钱，不然我在这个家里就永远抬不起头来。【桑景明】说：只有你能帮我了，这是个机会，我不需要你杀人，只是写一份遗书，很简单的，你最擅长模仿别人笔记了不是吗？
    可是，老爷。向非凡感觉身体被什么支配着，呐呐地说：我只要做好了遗书，您就会杀了他对吗？
    小凡。【桑景明】沉下脸来：你家老爷我只求你这一次，你帮帮我，嗯？
    向非凡从脖子上摘下一块玉佩来：这玉佩我自小带着，我原本想着，或许能用它找到我的家人，现在您既然缺钱，便把它卖了吧，或许能值些钱？
    【桑景明】却并不领情，打开他的手，一把把他推的朝后倒去：我缺你这点小钱吗？你这破玉佩帮不了我，他【陈安】的家产可以，明白吗？反正他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少爷也看不住那些真金白银，与其便宜了他那些豺狼一样的亲戚，不如给我呢。
    可，这是杀人啊。向非凡嗫嚅道。
    老子让你杀了吗！啊？不就是让你模仿【陈安】的字迹写封遗书吗？你要是不写，我照样找得着别人写。跟我拿乔？你写不写，不写明天就收拾东西滚出我的房子！
    但是向非凡还在犹豫。
    没有但是，你不帮我是吧，行！老爷我真后悔当初救了你！【桑景明】拂袖欲走。
    向非凡蓦然睁大了眼睛。
    【我真后悔，当年生下了你！】
    不是的，不要后悔，别否定那件事。就像，否定了我整个人存在的意义意义。
    我还，我会还的。
    哪怕用命还？
    那就用命还吧。
    我写。向非凡伸手拽住了【桑景明】的袖子：你说，该怎么写。
    向非凡按照【桑景明】的要求写好了遗书，模仿着陈安的笔记和语气，内容大意就是说如果他死后，所有财产将无偿赠予自己最好的兄弟【桑景明】，落款是【陈安】。
    这才乖，是我的好仆人。【桑景明】接过信纸轻轻弹了弹：不枉我当年在大雨中把你捡回来，救了你一条小命。
    是了，就是这句，哪怕做了坏事，但至少，还了你当年的恩情。
    现在你可以去死了。【桑景明】将一瓶毒药放在向非凡桌子上，凑近向非凡耳边，语气轻的仿佛情人般呓语：我只相信，死人才能永远守住秘密。你会为我去死的吧？毕竟，你的命，可是我救回来的。
    向非凡睁开眼睛，他正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床铺收拾的整洁，桌子上的遗书墨迹已经干涸，旁边放着开了口的毒酒。
    向非凡像是受到蛊惑一般朝着毒药伸出了手。
    拿起瓶子，揭开盖子，凑到嘴边。然后向非凡的手在嘴边转了个圈，松开指尖瓶子扔到地上，摔得粉碎。
    这就是同化？让我和你产生共鸣？向非凡唇角勾起一丝嘲弄的笑意，眼神清明，哪还有半分被蛊惑的模样：抱歉，你是你，我是我。错过一次的事，我不会再错第二次。
    忽然，向非凡看向门口的位置，墙上的壁画已经不见了，巨大流浪猫蹲在门口，血红的眼睛瞪着向非凡，和壁画上那只一模一样。
    向非凡起身，收好了玉佩和假遗书。房间里已经找不到更多东西，在整段孔雀洋楼的故事里，这个卑微的男仆，应该是第一个死去的人，向非凡现在已经能够肯定，所谓的共鸣，就是一段相似的情绪。而对于自己和这个变成流浪猫的男仆来说，这个情绪是自卑。
    因为长期被珍视的人在精神上打压，而产生出的自卑。害怕被自己珍视的人否定，所以不惜一切地寻求对方认同，哪怕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是这个吧向非凡举起那张写着遗书的纸：因为自卑而犯下的过错，你不仅害死了自己，还制造了别人的悲剧。
    嗷呜。流浪猫听不懂向非凡的话，凶恶地吵他吼。可流浪猫伸出的爪子被看不见的屏障阻隔着，无法伸进房间来。
    所以白天你被封印在墙上，出不去，夜晚又关在外面进不来？向非凡站在门口逗弄着门口的大号流浪猫。
    嗷呜！流浪猫够不到里面的人，气得弓起后背，伸长了爪子在看不见的屏障上用力抓挠。
    乖啦乖啦，再等五天，就帮你解脱。向非凡哄道，猫奴超厚的滤镜下，即使是一只凶狠的巨型流浪猫，他也只觉得又可爱，又可怜。
    真傻，就算他救了你，你也不是他的附属品，你的生命不是必须获得他的认可才有意义。向非凡对流浪猫说，却也像是在说自己。
    待桑景明下楼以后，看见的景象就是向非凡隔着门框，拿着一张信纸，逗外面炸着毛，张牙舞爪的巨大流浪猫。
    桑景明？向非凡听见声响抬起头来，正对上桑景明的眼睛。他没想到桑景明会从楼上找下来，惊讶之余，又生出许多欢喜，像是被摇过的汽水瓶子，快要顶开盖子冒出来了。
    桑景明看向向非凡，对方的眼睛里亮的像是装了星星。
    流浪猫发现了新目标，当即张牙舞爪地朝桑景明扑过去，桑景明刚要挥刀，流浪猫却停下动作回过头来。
    它的尾巴，被向非凡攥进手里。
    嗷呜！流浪猫回身一口咬在向非凡手臂上，尖利的牙齿穿透皮肤，流浪猫甩着脑袋试图把向非凡拉出房间。
    向非凡闷哼一声，还不忘提醒桑景明：快，趁现在进屋！它进不来的。
    松口。桑景明的长刀落在流浪猫后背，留下一道深而长的血痕。流浪猫吃痛，惨叫着蹿走了。
    桑景明露出愠怒的神情：你他妈不长脑子？拿手拽猫尾巴是什么攻击招数？我需要你帮拽那只猫？二楼五只怪物，我不是照样下来楼了？
    向非凡眨眨眼睛，桑景明骂他的话他像是听不到一样，从来没有人这样在意过他的死活，这感觉很陌生，却格外令人欢喜。他问桑景明：你为了找我冒险从二楼下来？
    不然呢？桑景明没好气地说：六个人在那站得好好的，天一黑再一亮，就剩五个了，我不得下来看看你死没死？
    没死，没死。向非凡嘴角翘的都快压不住了：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啊？你很怕我死？
    我桑景明突然卡壳，他发现这事还真没法跟向非凡解释，他因为一个刚认识的人失踪，就冒着生命危险冲下楼来？
    我巴不得你死快点。桑景明收起刀，走到床边坐下。
    那你刚才为什么又救我，我受伤了你为什么要生气？
    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桑景明不耐烦地挑眉：你可以死，但是不能是因为我，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不会死，其实我技能挺厉害的。向非凡说。
    你技能？桑景明想起白天向非凡的说辞，故意问道：不是精神控制类的吗？
    不是，我骗他们的。向非凡说：我技能是格斗类的，非常实用，所以你不用太担心我。
    桑景明心说，如果我不知道你那一堆附加使用限制，我还真就信了。
    第15章
    你伤口还在流血桑景明皱眉看着向非凡被血染红的袖子。
    流浪猫咬在右手小臂上，向非凡把袖子卷到手肘处，露出被流浪猫咬出的深深齿痕，隐约可以看见白色的骨头。因为当时有过撕扯，伤口被拉开，皮肉向外翻着，看起来有些狰狞。
    向非凡从房间翻出一把剪刀，剪下一截床单，当绷带，缠住伤口。因为只有一只手能活动，缠的有些费力。
    我来吧。桑景明在一边看得着急，抢过布条利落地将伤口缠紧。
    游戏里伤口会感染吗？我要不要打破伤风和狂犬疫苗？好像系统商店里，没见到有卖的啊？向非凡问。
    不用。等你离开这局游戏，只要没死，受的伤都会痊愈。桑景明用力在布条末端打了个死结：你连这都不知道，就敢伸手去拽猫尾巴？
    向非凡摸摸鼻子：就是太高兴了，有点冲动。
    高兴？桑景明不解。
    你下楼来找我，我很高兴。向非凡认真地说。
    那样明亮又欢喜的眼神竟然桑景明有些难以招架。
    桑景明岔开话题：剩下的时间你打算怎么办？
    就呆在这好了。向非凡说。
    呆在这？夜晚还很长，向非凡这间小屋子里比白天多了被褥和一些生活用品，但依旧很简单，也找不到太多信息。
    是呀，这里安全，怪物进不来。
    你不找线索了？
    向非凡从床头柜下的抽屉里，翻出几本民国时期的话本，随手抽出一本，坐在椅子上看起来：不找了，刚才我被传送到男仆临死前的记忆里，得到了不少信息。解开流浪猫封印的道具我也确定了。剩下的，就交给其他玩家去操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