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不幸的是，新药的攻克赶不上病毒的进化，左念也感染上了病毒。终究是躲不过，逃不掉。
    她索性认命了，她的亲人走的走，这个世界对她而言没什么可留念的了。
    她咳嗽地厉害，自从她病了，秦念深一直守在她身边照顾她。
    左念不远自己的病传染给他，赶着他走。秦念深却说，“阿姐，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别赶我走好不好。”
    “你还年轻，你不能死。可我不一样，本就痴心地向老天多要了几年时间。多亏于你爸爸，我才能活到现在，不然早随你爸去了。”
    “不要。我们会度过这次难关的。”
    “外面的人都已经放弃了，没用的。我们人类太自大了，这是上天给我们的惩罚。”
    “阿姐，我求您，别丢下我一个人。”
    “阿姐答应你，会在上面先给你占一个位置。再说了，阿姐也想和家人团聚。”能不能和他们团聚，左念不知道，毕竟科学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没能证明。
    秦念深泣不成声。
    左念看着窗外格外霞丽的天空，心情不由得舒畅起来。“外面天气好，推我出去走走吧。咱把防护工具带上。”
    “好。”
    左念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她身子十分疲乏，全靠毅力支撑着。
    无意间她看见远处竟还站着一男一女，看样子他们还没做任何防护。
    这是不怕死，还是已经放弃治疗了？
    或许是左念的老花眼又犯了，她竟然觉得那个身影十分像二十年前的那个人——居左。
    她又否定了这个猜想，她果真是迷糊了。
    她突然间感到好困，……秦念深见她睡着了，又将她推回屋内。
    当初左念忙于左清融的葬礼一事，半个月没回过家，也忽略了他。等她想起来的时候，她的家里空无一人。
    左念再次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了。秦念深从黑暗中走来，端来药和水。
    她没看他一眼，一直看向窗外，“不吃了罢，没用的。”
    “不吃怎么知道没用？”
    罕见地没听到他说敬语，不过她并没有多想。
    “早日去见你父亲也好啊。”她怎么又说了这般话，怕是又要惹他伤心了。
    男人拿着药丸的手抖了一下，左念不愿惹他伤心，主动将药接了过来，吃了下去。
    “小秦，这是你必须要接受的现实，我早晚会离开的。”
    “好好睡一觉。”
    听他说完这番话，她就感到身体的不对劲，她怎么刚喝完药，脑袋就开始晕乎乎的。她任由他将她上半身放平，平躺在床上后，又沉睡过去。
    她很久没有睡过这么漫长的觉了，恍惚间，她意识到莫不是自己已经去了天堂。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依稀记得昨晚她吃了药就睡了，可是实际上她早就停药了，更用不着秦念深来送药。
    左念还没有老糊涂，她知道昨晚有人来过，但不是秦念深。她又想，难道那人是来给自己下毒的，可她本来就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活了，何必再来给她下毒。
    洗漱，穿衣。虽然年龄是上去了，但是美丽的外表不能扔。
    她今天要去见一位老朋友商谈她死后的安排。
    她是秦钦安还在的时候招进实验室里的人。得亏有她，不然左念早就没了。
    她叫花容适，比左念要小几岁，她喜欢叫她小花。
    花容适还在坚持寻找抵抗病毒的方法。他们每每找到一个出路，往往会被病毒强大的进化机制一举击杀。
    左念在实验室里找到花容适，虽然她年纪比小花大，但是小花的白头发比她多了不少。
    “小花。”
    “诶，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要好好养病嘛，别再被感染了。我这实验室也不安全。”
    花容适和她都穿着防护服，但是在花容适看来还是不安全。
    “小花。我有事情要跟你说，是关于我死后的的事情。”
    “左念，你说过你不会放弃的。我都还没放弃，你怎么能……”
    “小花，我进发感觉到身体的不行了。有些事情还是早点说清楚，我才能放心。”
    花容适眼里的光暗淡了几分，她知道能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好。我听你说。”
    左念交代了自己的后事跟遗产。虽然财力不及以前，但足够支撑活着的人继续活下去。
    交代完事情，左念又去了秦钦安埋葬的地方。
    “这次来不是告别的，我想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了。”
    远处的大树底下，她又看见了那两个人。一男一女，好像也在看着她。
    左念忽地咳嗽了好几声，这病毒着实折磨人，她的整个肺都被攻占侵染。
    她眼前一黑，看不见周围的一切。自那以后，地球人左念再也没有醒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