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人生如戏

    潸儿在客厅顶张扑克脸靠在沙发上追剧，完全无视我的存在，任凭我挡住她(她就把头穿过我身体)，故意往她身上坐(理所当然也穿过去)，发怪声干扰都没有用，其冰冷程度尤胜于小阿姨，搞到怀疑自己才是透明人。
    「这个……我对刚才语气不好向你道歉，因为你接手的时机会引发很大的误会，我一时心急所以比较凶。」动用百试百灵的道歉绝学，这次我连原因也一併补上，总稳妥了吧？
    哪知没效！潸儿持续无视我的存在，这就是传说中的冷战吗？想不到阿宅会有面对冷战的一天，而且对象还是脑中的房客。
    「我……我明天再带你出去走走？」直觉要我现在解决这个危机，不然后患无穷。
    听到这个提议，她的肩膀好像有抽动一下，随后她将手伸向遥控器，按下开关，电视应声而关。
    不不不不会吧！哭鼻子已经进化到可以干涉现世物品了吗？
    「你能操纵遥控器？什么时候发生的？能再做一次吗？」我整个人兴奋了起来，这表示我的超能力又得到拓展。
    潸儿转头，对我露出极大善意的微笑，她那斗大灵动的双眸深深令我着迷。
    霹！好痛。
    左眉尾端突然產生静电，迫使我的转向左侧。
    「忍法，魅惑雷之术。」潸儿冰冷对着自己刚刚放出电流的手指说。
    「幼稚鬼，忍术早就退流行了好吗？」我搓揉着眉尾，感觉到令头皮发麻的阵阵刺痛。
    「不是想看？再来想试试哪里？」
    潸儿伸长食指在我的额头前晃了晃，再迅速转向朝我鼻头刮一下，我整个人吓到往后仰，好在这次没电着。
    「短而急促的电流，每十秒可用一次，能作用于较易带电的物体，目前还不知道使用次数上限。」潸儿操着怪异的机器混音陈述。「要不要用你的身体尝尝？」她侧头转换语气，用比平时还嗲的声调询问。
    我先前误会了，这不光是冷战，我面对的是復黑型病娇……她是不是趁我睡觉时把柜上那些漫画都翻了个遍？
    「好了啦！明天带你出门，你就原谅我吧。」我学起韩式讨饶手势，双手合十并上下搓动。
    「哼，你这自私鬼，从没认真考虑过我的感受，你刚刚的表现摆明比较在乎我放电的手指。」
    我家的潸儿怎么一下子跳到叛逆期？爸爸我好错愕呀！
    「那你说该怎样？能力内我依着你就是。」没料到，今生竟然有机会讲出这么讨好女人的话。
    「真的！？」
    喔喔喔，眼神恢復了，当下体会出『富养女』的成就感。
    「那我有两件事想拜託你……。」潸儿旋着鬓角的头发。
    「来说。」告诉爸爸，爸爸什么都买给你呦！
    「嗯，你能不能对着我说说看『你是我的，我不允许你离开我。』这句话。」
    ……脑中一片空白，我有没有听错？她要我讲什么？
    「唉呦！一句话又不是很难。」
    「这是耻力爆表的甜宠剧公式台词吧！什么不允许离开我之类的，那可是男性沙文主义下的產物，你要我说这个干嘛？」
    虽然先前阿千和蓝电弄哭她时，有过类似将她当成所有物的心情，但真的要说出口小生办不到，况且……我有想过要追求她吗？对一位寄生脑中的虚拟角色？我承认我们是关係紧密的伙伴，但男女关係我不敢想也不能想……本能上我一直在回避她散发的女性魅力，因为我不想病歷再添上一条『二次元禁断症候群』。
    「沙文也没关係，你就当演戏对我说说看嘛！」潸儿露出哀求的眼神。
    她的美貌清新脱俗身材香艳火辣，本足以勾起任何健全男性的慾望，就算知道这点，此时此刻的我目光已无法从她身上移开，顿时耳朵发烫、喉头乾燥。
    「咳，这句话先搁置，你先说第二件事。」先採取战略性撤退。
    「厚，第一件就做不到，还谈第二件。」潸儿失望地斜眼瞧了我一眼，随后又打开电视。
    糟糕！选择错误，谈判马上降回冰点，多打一些galgame特训不知能不能进步。
    「你看这样，第二件事再难我都给你办了，但是不要再叫我做一些耻度爆表的事。」
    只见她嘴角上扬，我知道事情不妙，她虽然有严重的趋避性，但是交涉和诱导的话术相当强，我中计了。
    「大丈夫？」潸儿刻意提高尾音问。
    「一言既出，駟马难追。多难我都扛了。」这再爽约，明早我大概就会莫名出现在南投深山里吧！
    「小磊，带我去那个叫左梔子的休息室，我想亲眼见识见识明星。」
    闻言马上被自己口水呛到，连咳了五六声才止住，她要追星？
    「你读了萌喵猫的信？」
    「读了。」
    「你怎么会知道可以见到明星本人，搞不好只能见到清洁工。」
    「你人到了那里我不会自己找吗？总之你去是不去？」潸儿气势凌人，用鼻头贴着我的鼻头。
    「去，我带你去总可以了吧！」可恶，推也推不开，这对心脏很不好，你知不知道？
    「第一件事我还等着你呦！」潸儿笑说。
    「去找你的欧巴说给你听。」
    「你对我说才有意义呀！其他人又看不见我。」潸儿一副理所当然天真地望着我。
    ……再待下去我会疯掉，心脏都快从嘴里蹦了出来，去洗澡冷静冷静。
    我假装没听见，逕自走向浴室。
    「懦夫。」潸儿淡淡地说，然后将注意力放回电视机上。
    骂我懦夫是什么意思？她想要暗示我什么？我又不是木头，岂会不知。
    她总是有意无意寻我开心，还会刻意引诱我，这种曖昧我曾经体验过。
    大学休学前有一位学妹，她就是用各种方式缠着我引我注意，两人自然而然就走到一块，而情侣间会做的事也都在那时全数补齐，结局当然是悲剧收场，因为当年我决定休学，被对方父母狂嫌弃，最后她还被强制送出国，也就断了联系。
    其实我不确定自己是否爱过她，亦或是便宜行事，因为我从没有想找过她，那段感情就像是看一齣好戏，看完当下总觉得自己就是剧中的主角，留下深刻共鸣，但随着时间流逝却什么也不剩，独留空虚的自己，像这样的我真有办法爱人吗？
    更何况潸儿她不是人，只是寄宿在我脑中的幻影，将她当作恋爱对象岂不是太疯魔了吗？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成男女朋友，要解决生理慾望时还要登入如梦似幻中吗？岂不是变态到极点？我强烈怀疑她真的有这种心理准备？
    就是有人刻意把虚拟世界变成充斥酒池肉林的场所，成天潜行搞东搞西，最后只能像吸毒一样一直沉沦下去，难道我病的还不够重吗？
    经过一连串的自问自答，内心终于平静下来，或许未来某一天我会跟她摊牌好好划定界线，又或许终有一天我必须和她分离，但我贪恋着现状，现今这样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