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然而周冠溱始终没有说清楚他们的关係。
    牵手到底是朋友还是有可能成为一对恋人？或者，只是会牵手的同学？叶少彤算是自动自发的先不在乎这些，如果她要在乎这么多会有没完没了的事情让她在乎到心烦意乱，乾脆先活在当下享受这一刻。
    而且往好的方向想这总归都是一种进展—虽然像是自己讨来的—周冠溱信守承诺的在每一天于这段路程上让叶少彤牵着她的手，就算周冠溱再也没主动这么做，起码她就算敷衍也敷衍得很有诚意。
    「你今天是跟张寧寧说什么？为什么她笑得那么开心？」周冠溱在今天走回家的路上问。
    「啊？没有啊。我只是跟她说她鼻子也很挺很漂亮，没有像她说得那么扁，挺有几分外国人味道，听到像外国人所以让她感到开心吧。」叶少彤边喝芦笋汁边回。
    周冠溱轻扭一下嘴角低下眼看着人行道的六角形红砖地说：「所以她跟班长一样在你眼中都是很出色的女生吗？」
    叶少彤挤眉弄眼着，表情比较像是无法理解这句话而理所当然回：「他们本来就是满出色的女生啊。」也许纳闷的点就在不只是在她的眼中吧？在很多人及师长眼中都是啊。说完以后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的让叶少彤多看一眼周冠溱，儘管周冠溱没有变脸，可是感觉得出来她的沉默更深一层。「但对我来说无论如何还是你最好了啊。」
    「少来。我已经知道你是一个很油腔滑调的傢伙了。」
    「我才没有油腔滑调咧！你对我来说是真的很特别啊。跟他们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我自知我没有比他们出色。」
    现在是在意与吃醋吗？叶少彤于内心暗爽了一下回：「我不晓得你能不能认同我的想法?我喜欢的人是你，就等于你不一样也是最特别的，起码对我来说是这样。」周冠溱没有说话。「如果我没有觉得你很特别，我干嘛不要移情别恋？又或者是说，我有短暂移情别恋过，但干嘛你一理会我又把心全数飘回你身边去绕着转？」
    「所以你真的有喜欢过他们？」
    「严格说起来那也称不上喜欢吧？算是欣赏还有转移注意力而已，站在我心里的那个人依然是你啊。」
    「总觉得你只是在唬烂哄骗我而已。」
    「那怎样你才可以相信我？」叶少彤问，周冠溱又不回答了，叶少彤想起杜欣仪姊姊说过这种女孩也许戒心比较重，虽然叶少彤认为周冠溱纯粹是非常被动而已，不过也许现在周冠溱真的是透露出觉得自己很油腔滑调，所以才会在自己面前表现得这么被动？看看她现在似乎挺在意便会主动问起……话虽如此，怎样都是感觉怪怪的。
    应该要说是感觉模糊且朦胧，她问了也不等于是在意，这往往是叶少彤感觉到的部分，就好像你问一个人吃饭没？为什么还没吃？纯粹只是问问不是他关心你吃了没或为何还没吃。
    但叶少彤知道若想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话绝对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的。而且，若要说在周冠溱身上学到最多的是自我感觉良好，何不说喜欢一个人，难免会不由自主的把对方提问的问题视为是一种在乎吧？如果不在乎，何必问起？
    当然也可以解释成好奇，可是就叶少彤对周冠溱的认识，她也不是会去好奇问自己这问题的傢伙。若是郭妮华或李依樊，叶少彤还比较可以确定他们只是好奇想知道。
    再说周冠溱问的问题时间点总是有点慢，感觉上她好像是有考虑了很久或挣扎很久才问出口，如果只是好奇不需要这么彆扭吧？假若说是感到不好意思的话叶少彤更觉得不可能。
    不管是毕旅时抱过自己三秒或者是这几天让自己牵着手，叶少彤在周冠溱身上未曾感受到过的便是害羞。她往往只能在别人身上看见周冠溱的害羞反应，比如郭妮华或李依樊（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去逗闹她一下时。还有老师点名到她回答问题。
    在自己面前她连内向都表现得不是这么明显。在自己面前，大多时候总是带有点冷漠感而高高在上。
    「时间可以证明的。」叶少彤说着牵住了周冠溱的手，虽然还不到可以牵手的路段，然而周冠溱并没有把手抽开的望向叶少彤，听着叶少彤以诚恳、执着的音调说：「时间与行动会证明你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难以取代的。」
    「唉唷?你真的是很会唷。」老张笑着调侃说，在一旁的游洁希与杜欣仪也笑了出来。「年轻真好啊。好敢把肉麻当有趣，现在要我跟一个女孩讲这种话，想都别想。」
    「为什么啊？」郭妮华边咀嚼培根边问。
    「长大就会知道承诺不可乱下啊。长大后也许会发现没有什么难以取代的人。」
    叶少彤跟郭妮华眨了两下不是很了解的眼，游洁希踹了老张一脚说：「不要现在就跟他们说这么残酷的事好吗？」
    「迟早要知道的事而已啊。」老张说完看了一眼手錶。「大不了三年后就会明白这道理了。」
    杜欣仪看着两个年轻小妹妹满脸问号而轻笑一声说：「不要理那个阿姨讲的话，她单身太久有老处女个性出来见不得人家好。」
    「什么老处女个性！两个人在一起到最后都马只是想利用彼此陪伴自己度过寂寞的日子罢了，谁还会记得当初的承诺跟爱上对方的感觉。」
    「我就还记得。」游洁希以理直气壮的口吻说完后顿时感到害羞的脸红起来，杜欣仪笑了一下的抚摸游洁希可爱红脸颊。「反正就算以后有所变卦，当下这一刻这一秒的心情都不会是假的。」
    两个女孩只是傻笑，根本不是很懂这三个女人在讲什么，对两个女孩这年纪来说，他们暂时还不会想到这么远又复杂，即使叶少彤是一个很知道现实面的女生，但她毕竟还只是十四岁的女孩，情竇初开的时候仍然少不了少女情怀总是诗。
    「冠溱听了心里应该还是很开心的吧？」杜欣仪露出温和笑脸说。
    「欣仪姊姊突然叫她冠溱我好不习惯……」即使现在他们又和好，但私下叶少彤跟朋友讲起周冠溱依旧叫她三八?她已经无法因此而否认周冠溱是三八，因为就某方面来说周冠溱的龟龟毛毛且模稜两可对她来说依旧三八，她只是容忍而已。「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很开心，若她仍觉得我在油腔滑调或碰轰的话，内心说不定嗤之以鼻好几声了。」
    「若真是如此的话，以这个年纪来说她的某种戒心似乎很重，我连到了现在这年纪若可以听到你们欣仪姊姊对我说这种话我马上飞到天上去。」游洁希说。
    「你的另一个隐藏意思应该是要说三八真难搞吧？」
    「呃……就……有一点点啦。」游洁希再度脸红起来说，连两个女孩都感觉得到二十四岁的游洁希还很单纯。「总觉得疑心病比你们欣仪姊姊多，对感情似乎相当不信任。」
    「啊……这我也不得而知了。我是不知道她有没有谈过感情啦。如果没有的话，我也不了解她为何要打从娘胎的不信任感情，能想到就是跟她家庭有关吧。」
    「家庭因素满重要的啊。我想我多少也是因为家庭关係吧。」杜欣仪说：「如果像她说的她在家里是如此的不受重视，那么也许她就会怀疑别人的重视是否真诚？可能也会怀疑自己真的有资格被重视吗？」
    「我是不觉得她怀疑自己啦……」
    「那恐怕真的就是你太油腔滑调了，看看你跟张寧寧或吴秀英讲话时的嘴脸，有够猥褻。」郭妮华说。
    「哪有到猥褻！告诉你，你跟三八都不会知道当我看到三八时，脑子想的说有多下流就有多下流、有多猥褻就有多猥褻。」
    「我不想知道，我劝你也先不要让三八知道。」
    「多猥褻下流说来给老张阿姨听听，看可不可以滋润一下我那连性幻想都乾涸的脑子。」老张说。
    「我怕你听到喷水。」叶少彤说。
    三个女人放声大笑出来，老张以讚赏口气说：「你这小孩真的很会哦！懂很多哦！」
    「我说喷口水，在那边想什么h、h的啊色阿姨。」
    不过这就像是某种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我现在偶尔回想起我们之间的歷程发现分分合合是我们两人的特色，时间过得很快，我们和平相处到三年级，这个时间点的我们都开始会掛心起升学的事，所以某方面对我来说烂事情是在这时候发生的也好。
    第一次月考过后，她被我知道她跟十三班的一个男生交往，就在暑假的时候。
    说真格的，在一小部分里我都不知道我该生气什么。她始终还是没说过她是我的谁，表现出来的样子也不曾清楚显示她当我是朋友，只当我是一个可以来往的同班同学。而除了愿意让我牵她的手以外，也没允准我对她更进一步的亲密接触。
    就算她肯让我亲亲或抱抱，那似乎都不表示她是我女朋友，某一方面她搞不好还可以对我说：『也是你得到好处。』
    好吧。假设这是一种交易的话，她都给了我好处，彷彿我也应该要宽容她交男朋友这件事。我不是说了我非油腔滑调吗？也说得好像她做什么事让我感到委屈我都愿意，但人心本来就是无底洞，仔细想想她也不是没在我身上得到好处。
    她又没什么会跟她来往的同学，我还得听她跟我讲偶像明星那些对我来说很废的内容，然后几乎天天陪她多绕路回家，担心她不开心所以我尽量别再跟其他女生打闹，偶尔还会送她一些小礼物。
    两个人之间本来就不会有公平，但也别认为可以不公平到都只有一个人在佔好处，总之，她给我的好处绝对不等于是她的亏损。所以我内心当然还是渴望她可以再给我更多一点，当我对她仍不停付出的时候，我对她理所当然的不可能还只是想要的这么纯粹，我只是还没提出可以抱抱的要求而已。
    那么既然她明知道我喜欢她，即使我们只是同学，她还是该让我知道她有男朋友吧？也许她又可以跟我说我又不是她的谁，没必要什么事都跟我说，但是我觉得我已经有资格知道这种事！
    对我而言，你是不需要把每天的生活细节都告诉我、交了哪些朋友也可以先不需要让我知道，但是感情这种事情我该了解吧？
    这一次我没有办法再当做她隐瞒我是合情合理的，这一次就像李依樊说的—她在给我机会。
    就算那绝非她的用意，但她的表现就是给我有机会的感觉，那么既然她表现出给我有机会的感觉，我合情合理的视她将我当做一个可参考的对象?既然我是一个可参考的对象，我当然有资格知道她的感情状况！
    所以我跟她吵了一架。
    这次她是没有跟我说那句干话，但还是很周冠溱，有点敷衍冷漠的对我说：「那是很突然的决定，所以我才没有跟你说。」
    再怎么突然你们至少也交往快四个月了，什么叫所以才没跟我说？很明显你根本不想跟我说。
    我很气，真的很气，甚至是生气大于难过。
    我们没讲话了，只不过这次我也算是主动参予的一方，我见她也不是那么的在乎，那个态度实在让人气恼悲愤，原来她终究还是没有把我当一回事，那我真佩服她有办法让一个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的人牵她的手，某方面好像我还要感激她对我的容忍力与配合度有多高囉？
    这么一来，她对我根本，完全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