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告白(一）

    “你刚刚为什么打纪世？”孟浩远抬眼想望向张泽星的眼睛，对方却侧过脸闪躲，他伸手想让对方看着自己，人却直接挣脱他的手转身背对着他。
    脑中一团乱麻的张泽星，一直来回播放着纪世吻上孟浩远的画面，面对孟浩远的追问他无法回答。至少他不确定该怎么回答，如何回答才是标准答案。
    “是因为……他吻了我吗？”孟浩远犹豫着问道。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自作多情，但张泽星的表现的确让他看到了希望。
    “你为什么让他吻你？”
    “你在意？”
    不知觉地咬紧了嘴唇，张泽星思绪纷乱，他想说他在意，在意的不得了，但又没有身份去在意。
    孟浩远看着眼前沉默不语的背影，心里头刚冒出的希望瞬间又归为平静。他垂下眼，神情带着落寞，自嘲地笑了笑。
    “泽星，你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有说。”孟浩远说完，转身刚碰到门把就被一股力量拉住。
    张泽星满脸掩饰不住的紧张，拉着孟浩远的手臂连珠炮似地问道：“你去哪里？你去找他？你要答应他？”
    孟浩远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他挣了挣被抓住的手，对方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打算，见挣脱不过，他别过头问道：“你在意吗？”
    “你是不是要答应他？”张泽星固执的问着同一个问题。
    孟浩远凄然一笑，“答应又怎么样，不答应又怎么样？对你来说有区别吗？”
    张泽星看过孟浩远靦腆的微笑、害羞的、尷尬的、开怀的笑容。唯独没见过此刻如此让人心疼的微笑，“我在乎，我不想，不想看到你和他在一起。不，不是，任何人我都不希望。”
    他急切的诉说着，他忽然害怕孟浩远那笑容背后的涵意，似乎是在打算放弃什么般，让他感到了深深的不安。彗星碎片的掉落也不曾让他如此不安。
    “浩远，我想我是喜欢你的，不，应该说，我是爱你的。”
    “我回家不是这个方向，我答应过的事我会做到。再见。”
    “还有十分鐘就要上课了。”
    “奶奶真幸运啊。”
    “她的馀生都有颗小太阳在照亮、温暖着她，她一定觉得很幸福。”
    张泽星确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孟浩远的。那一晚，听到父母讨论着希望他和阿远都能拥有自己的家庭时，那一刻不明白为什么会感到一阵难受，但此刻的自己也终于明白是为什么。
    还有与李梓那一次冷战后的对话，那时不明白的一切，现在也都明白了。李梓早就发觉了他的心不在她的身上，才会说出那些话。
    他对不起李梓。
    但也无法对阿远放手。
    “孟浩远，我们在一起吧。”张泽星热烈且真挚的双眼就这么盯着孟浩远，说出了那句孟浩远做梦都不敢想的话。
    突然被告白的孟浩远心里却不止是单纯的惊喜，更多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还有来自于世俗的牵绊，“泽星，你知道和我在一起的话，需要面对什么吗？你知道叔叔阿姨很可能不会接受吗？还有亲戚朋友会怎么看，你有考虑过吗？你知道……唔…”
    唇上温热的触感，打断了孟浩远喋喋不休的嘴巴，闯入口腔的舌头，掐断了孟浩远脑中所有的问题。
    二人紧紧相拥着，外界的一切彷若都与二人无关，直到张泽星发觉怀中人似乎快憋死在吻中，他才停下进攻的唇齿，放过软倒在怀中的人。
    他拥着矮他半头的孟浩远，低头抵着对方的额头，亲暱的又亲了亲对方的嘴角，声音暗哑低沉：“孟浩远，你只要回答我，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就好。其馀的，我们自然有一生慢慢去解决。”
    刚刚有一度孟浩远真的以为会被一个吻给憋死，他急喘着气，想着张泽星说的话却突然想起斯塔那时和自己说的话。突然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给张泽星弄个一头雾水，不明白怀中人怎么就突然坏掉了。
    “你怎么了……”
    “张泽星，我爱着你很久了，可能比你想像的还久……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即使会面对很多白眼甚至刁难，这条路也注定不会平坦。这样，你也愿意吗？”孟浩远抬起头，用指头擦掉刚刚笑着笑着就流出来的眼泪。他幸福的笑着问了那句，应该由他来问的那句话。
    张泽星只顿了一会儿，很快又伴着灿烂的笑容说道：“当然愿意。那你呢，你愿意吗？”
    “我愿意。”
    二人互通心意后，当晚很自然地躺在了同一张床上。孟浩远背对着张泽星侧躺着，张泽星则伸手抱住了孟浩远的腰。
    张泽星的鼻尖轻触着孟浩远的发丝，有些犹豫地说：“阿远，其实我，我应该很早很早就喜欢上了你。只是我……”
    孟浩远攥紧了张泽星的手，阻止对方再说下去，“泽星，现在我们在一起了，对我而言就已经够了。”
    “好。”张泽星微笑着轻声应下，然后抱着人伸了一个懒腰，下巴搭在孟浩远的头顶，说道：“睡吧，晚安，浩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