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天下何时能亡 第98节

    自觉理亏了的叶共谦不等邵奕吩咐，赶忙说道：“我去给先生拿水来，晚膳苏芳已经备好了，先生稍作洗漱后就可以享用。”
    填饱肚子之后邵奕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多了，顿时觉得自己刚醒过来时候那种虚弱也不是自己的问题，而是快一天没有用餐有点低血糖的关系。
    邵奕重新自信了起来，然后夜间又莫名其妙被叶共谦哄上了床，发现自己还是不行的。
    如此来回好几天后，邵奕觉得这实在是不行，叶共谦那张脸实在是太会骗人了，于是在收到苏芳那边传递过来的奏折申请，看到来自北都府大将军那边申请要给自己边疆城墙之上配备礼炮的奏折之后，很干脆抛弃了叶共谦，让北都府大将军入宫来面谈。
    按照邵奕那边的历史情况，烟花出来过了很久才会有人开始动脑子用在武器上，而且即便是这样，一直以来在封建王朝时期火炮也都不是很收到军队的重视，一直到近现代被迫打开国门之后，才被迫认识到这个东西有多厉害。
    所以邵奕对于北都府大将军这个不过是第一次见到烟花，就能立即想到运用在军事行动上的大将军还是很好奇的。
    北都府大将军在递交申请奏折之前还是很犹豫的。
    在大婚那天晚上见到那礼炮的时候，他确实是很激动，希望能安装在自家边疆城墙上，但回去打听后才知道，原来那声势巨大的东西是皇后特意给陛下研究出来的。
    这种东西他若是拿来行军打仗似乎就有些不那么合适了。
    也正因为是这样，北都府大将军才迟疑了好几天，但想想若是有了这东西后，能让自己北边战士们少牺牲多少人后，他觉得还是应该至少争取争取。
    再说在京都府内已经坐到骠骑将军之位的李慎和镇北侯都和他说，陛下是个很和善，很开明的皇帝，若是有什么情况，他们也会给求情什么的承诺做后盾，北都府大将军也放心了不少，有了很大的勇气。
    在北都府大将军的认知里，他投递上去的结果，大概率就是批和不批这两种而已，完全没有想到正常应该还在和皇后你侬我侬的陛下会突然召见他。
    北都府大将军立即反思，是因为自己在这个帝后两人新婚燕尔的时间点，向陛下索要皇后的礼物太过分了吧！
    为什么之前自己没有想到！
    认为自己肯定是要吃挂落的北都府大将军在心里拟了好多种认罪方案，然而到了皇宫之中他才发现，宦官领着自己去的并不是书房这样的地方，而是更加随性些的暖阁。
    这个地方倒不像是要发落人的。
    北都府大将军心里想着，总算是相信了许多李慎和镇北侯所说的，陛下脾气很好很和善的话语。
    但实际上邵奕选择在暖阁会面，主要还是暖阁这边的榻子更加软和一些罢了，他现在坐不了书房梆硬的椅子。
    北都府大将军踏入暖阁之中，偷瞄了眼邵奕的表情还是挺闲适的，就更是松了口气，恭敬得对着邵奕行了个礼：“陛下万安。”
    “起吧，坐。”邵奕身子不利爽，语气也透了些许敷衍，让苏芳给人上了杯茶水，略微问了问北疆那边的情况，得了对方的回话之后，邵奕倒是大概了解了下他们北都府这边和北蛮的实力对比。
    简单来说就是……
    双方都打不过。
    他们这边打不过去北蛮，北蛮那边因为骑兵的优势倒是可以穿插到他们北都府境内一段，然后就会被北都府里头的人给歼灭。
    但这后一点就很恶心人。
    现在有了水泥之后，北都府那边是安排着在很多险关给修了城墙，可以阻挡北边骑兵的冲锋，但他们还是很缺少能够应对骑兵的武器，只能被动防守着。
    他们也想来个西都府那边一样的大胜。
    去年西都府对战西夷大胜，直接歼灭了西夷大半兵力，今年西夷绝对不会有能力再来边疆动手动脚。
    而且这也都是功绩。
    北都府大将军一直发愁怎么克制骑兵，现在算是看到了个希望，所以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送呈了奏折。
    “将军希望在城墙之上设立礼炮的想法十分独特，是如何做想的？”这部分内容这位大将军并没有写在自己奏折之中，只说在他们北疆城墙上安装或有奇效什么的。
    邵奕倒是知道，自古以来北边游牧民族一直都很凶残，十分能征善战，是后来热武器的发展，才让游牧民族整个印象变成了能歌善舞。
    只是现在叶共谦弄出来的事物目前也就外观看起来像是火炮，实际上确实只是个没什么威力的礼花而已，压根连武器都说不上，更不用说热武器了。
    邵奕还以为自己接下来能听见北都府大将军指点方遒，对他说自己怎么准备把这礼炮进行革新，改成战争用的火炮的时候，他就听到北都府大将军很精神抖擞地说道：
    “臣也没有怎么想，就是在陛下大婚之日，诸位大人在阵阵礼炮轰轰声中惊慌失措，完全不顾礼仪乱做一团，还有人叫着‘天神发怒’一类的话……”
    说完这位大将军才发现自己说过了，赶忙找补地说道：“臣在当日也被吓得神魂无主，是被一边站着的同僚踩着脚才回过神来，那时候臣就觉得皇后做的这礼炮声势如此浩大，将夜空照亮如同白昼……”大将军接连夸赞了好几个词句，才继续往后说道，“若是在北蛮来犯之时点燃，必然能吓得北蛮马匹四处窜逃，届时便就是我等收割北蛮那些人脑袋的时候了！”
    邵奕听完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位大将军没有把这理由写到折子里了，这写上去怕是要被所有过手审核的大臣们围殴。
    按照系统给的说法，大家伙都是第一次见到这烟花，除了事先接到来自李慎将军那边消息的守卫之外，几乎所有朝臣都没有心思欣赏这烟火的美丽，全都吱哇乱叫成一团。
    现在邵奕再听起北都府大将军对当时那些朝臣们的反应描述时候，依旧觉得很有意思。
    今日邵奕依旧舍弃了自己的良心。
    不过最终听到这位大将军对着礼炮运用的想法只是想用声音吓马匹后，邵奕还是有些失望的。不过实际上说起来，以现在火药的程度，开发出来的火炮其实也和听了个响没什么差别。
    对于北都府大将军的请求邵奕自然是不准备拒绝，最后十四年时间能少死一些边疆上的士兵，让他们和家人团员也是好事。
    邵奕想着想着，忽然脑子里转了下，觉得这位北都府大将军话语内容里头的时间有些微妙不对劲。
    难不成当时他在大婚那天做出的怀疑没有错？邵奕内心里头飞速闪过那些系统和他转述的，世界意识表示自己生命力强了起来那些时间点。
    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一件恐怖事情了的邵奕：[……]
    勉强笑了笑，邵奕对着北都府大将军语气努力镇定地询问道：“大将军可还记得，你有这把礼炮用在城墙上的想法，具体是什么时候？”
    完全没想到陛下会问这个问题，北都府大将军眼中带着疑惑，不过面对皇帝的问话他还是很努力的去回忆了会，其实也不难回忆，很快他就回答道：“就是在那礼炮燃放的时候，臣那时候还很激动，拉着身边南都府的大将军喊了这话呢。”
    “那是第几声礼炮的时候，还记得吗？”邵奕继续深入地问道。
    北都府大将军这次想的略微久了些，最终迟疑地说道：“貌似已经过半了，但还响了好几声，应该是第六声或者第七声的时候吧。”
    ……对上了。
    原来真的和地方没有什么关系。
    甚至可能和叶共谦这家伙搞出礼炮来也没有很大关系，毕竟世界意识的生命增强可不在礼炮被发明出来的时间上。
    邵奕吸了口气，脸上依旧带笑着：“既然这礼炮对北都府如此重要，朕自幼生活在北疆之中，自然是希望北疆太平，大将军回去算清楚需要几门礼炮，届时让兵部给予安排配上。”
    北都府大将军得了这话，欢天喜地地谢了恩。
    把这位大将军打发走，邵奕依旧窝在暖阁之中，身子随意地往着暖塌上一倚，深吸了口气才在脑海之中对着系统询问道：[统，之前各郡府被清理干净的时候，没有听到你那边的反馈，那个时候小朋友的最后一条命没有加强对吧。]
    系统不明白邵奕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不过还是去确认了一番后，给予了回答：[是的。]
    邵奕闭上眼沉默了阵，才继续对着系统说道：[我穿越过来后，没记错的话，世界意识祂生命力加强一共是四次对吧。]
    [是的。]系统继续应声着。
    得了肯定后，邵奕才开始对着系统梳理了起来：[第一次是造船的时候，我同意女官们开海运之后，就加强了。]
    [第二次是和大贞国起冲突的时候，世界意识有和我反馈加强了。]
    [第三次则是水泥，这个时间其实是最明确的，我在协同会院门口，听到李将军说要把水泥用在和敌方对战上，就在李将军说完的时候，通知了我们祂生命加强了。]
    [最后一次，就是这礼炮，我原本以为是共谦把这烟花做成火炮的样式对天空发射的缘故，但实际上不是，是这位北都府大将军希望能把这礼炮用在城墙上，才加强的。]
    系统再次给予了这个四个时间的肯定。
    [那么，根据后面两条反推前面的。]邵奕深吸一口气，[第二次时候，我依稀记得时间点并不是大贞国已经被打下来，大邵收获了大量粮食和布匹的时候，算时间应该还是秦沛带领兵马在防御大贞攻势的时间。]
    邵奕对于自己的记忆力也有自信，而系统飞速调取了两个事情的时间点，也给予了邵奕一个肯定答案：[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系统不理解邵奕现在突然开始算这个是因为什么。
    邵奕没有给予系统这个问题的回答，而是继续说道：[那我继续反推第一次，当时我以为是因为开海运的原因，确实现在津东码头那边海船多了起来，现在大邵南北贸易往来飞快，因此两边都特别的繁荣，所以我认为和大贞那边的情况是差不多的，因为富强了大邵关系。]
    [只不过有的时候富强了，生命力有加强，有的时候富强了却没有变化，所以我觉得这个事情乱七八糟的，还笑过世界意识这是回光返照。]
    [但如果压根和富强没有什么太大关系呢……]
    [第一次之所以会有加强，其实是因为我答应了造海船是不是？]
    [第二次那个时间点是因为秦沛练兵对吗？扬威将军带着那支部队，狠狠击溃了一直骚扰西都府的外族，现在其他都府也在暗戳戳希望在自己手里弄出来类似的队伍。]
    [为什么每次加强了武力，世界的生命就会变得强盛？]邵奕对着系统发出了自己的疑问，[统，你之前说系统发布任务都是讲究逻辑的，并不是随便凑合个亡国就可以完成的。]
    [那这个亡国就可以救世的逻辑，你可能和我说说吗？]
    被邵奕这么一问，系统也愣住了，在自己的系统里头扒拉了好一阵子，最终也只是显示自己任务栏里头的事项，给予了回答：[要维护正确的历史进程……]
    [什么是正确的历史进程？]邵奕立即对着系统反问道，[如果这个历史进程必须是正确的，那么我那边世界一直都活的好好的，那说明我世界的历史进程就是正确的，那从商朝开始就和我世界不一样的这个平行世界，照理来说应该早就亡了！]
    面对邵奕这个反问，系统无声又开始猛地在自己程序之中搜寻着，依旧只能得出同样的结果。
    ——维护正确的历史进程。
    没得到系统反馈，邵奕也知道对方现在得出来的应该是什么样的结果。
    这很正常，自己这个系统一开始就不聪明，而且最开始不想死的就是系统，所以若是有其他情况，系统肯定是会告诉自己的。
    所以他问出来的话，系统这么没有办法回答也很正常，他也不需要系统给予什么回答。
    人类这种生物区别于系统的点就在于，人类是会自己思考分析，去寻找未知结果的种族。
    [统，你说步入星际时代之后，世界意志就会步入成年期，此后发现一个智慧种族之后，就可以给祂增加生命。那么说明世界意识的生命是有代表性，也就是新的智慧生命，同理是不是成年期之后，搜索到的智慧种族灭亡，世界意志也会少掉一条命。]
    [确实如此……]这个问题系统倒是可以回答。
    [那幼年体的世界意志生命是不是也有代表的事物，这个事物消亡了，生命也就消失了？]邵奕对着系统继续问道。
    已经彻底陷入呆滞了的系统：[……]
    [……资料库中没有答案。]系统最终在自己程序里转了无数遍后，对着邵奕回答道，[各族为了保证幼年体安全性，所有对各族幼年体有危险性的知识全部都禁止记载。]
    系统的话语也让邵奕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实话实说，这个要求照理来说这个记载在系统程序里的这个条例也没有什么毛病，看看系统和世界意识这两个幼崽，就知道是需要对笨蛋们多做呵护的，但现在这条例对于邵奕这边现在的情况，就有点坑了。
    邵奕揉了揉自己额角，对着系统说道：[那你去问问世界意识，祂究竟是怎么丢掉三条命的，总不至于对这事情完全不了解，现在大家都要死了，也就不要在纠结安全性这种东西了吧。]
    系统赶忙把邵奕话语里的内容都传达给了世界意识，随后邵奕就感觉到自己周围的风再一次凝滞住了。
    邵奕不知道系统在和世界意识那边交涉的情况，但这不妨碍邵奕继续根据已经有的线索进行推断：[世界意识关联的肯定不是大邵，要不然也不会任务下达是让大邵灭亡。]
    [大邵灭亡和大邵武力值增加，都会对世界意识的生命有利……]邵奕沉思着种种可能性，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什么又没有摸到。
    大邵灭亡会增加这片土地的武力值吗？
    说实话，邵奕想想自己刚穿越过来时候的情况，还指不定真的会是这样，但若是现在大邵灭亡了，肯定就不会的……
    ……说来世界意识叫做世界意识，但是生命却只关乎于大邵兴亡这点也很奇怪。
    邵奕在脑子里努力梳理排除着各种散乱的事项，感觉到真相离自己越来越清晰的时候，系统终于冒了出来：[世界意识和我说了。]
    [你只能听着，不能转述给任何生命，我这边也只能临时记载，离开这个世界之后，相关记录都会销毁，否则所有世界都不会容下我们。]
    [……好，你说。]听到系统话语里的认真，邵奕也凝了凝神。
    得到了邵奕的答复之后，系统那边似乎才开始接收起来世界意识给予的消息，缓慢地对邵奕转述着：[……并不是有智慧生物诞生就会酝酿出世界意识，而是智慧生物创造出来的文明到达一定水平之后，才会诞生世界意识。]
    [在诞生之初是时候，这个世界里有几个文明，世界意识就会有几条命，此后新酝酿出来的文明并不会和世界意识生命相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