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卡6：关于她的人生①

    「发什么愣？」肩膀被轻拍，蓝可晞回过神，看向坐在身旁的人，没答话。
    「你的衣服，」何沐春拉起雪纺製的薄长袖，面色微异，「不像你平常的穿衣风格。」
    她记忆中的蓝可晞，多半都穿着衬衫配黑裤。不像今天一样，气质如兰。
    蓝可晞叹气，拨开她的手，「这不是我的衣服。」
    要不是说不过徐嫣，她也不会想借徐嫣的衣服，穿在她身上，怪让她彆扭。
    她的回话，让何沐春倒抽口气，眼间染上兴喜，「你刚刚是在回我话吗？」
    蓝可晞：「……？」回话错了吗？还是她说错话了？
    何沐春紧抓住她的手，假装拭去眼角的泪，「你有发现那是我们认识以来，第一次像朋友一样的聊天吗？」
    蓝可晞被她的话搞矇，想抽回手却被抓得更紧，何沐春的脸也贴近她。
    「想帮什么儘管和我说，姐姐都帮你实现。」何沐春视线往桌边撇去，只见餐袋里有罐巧克力牛奶和香蕉，她迅速跳下椅子，「要拿这个给孟梓昊对不对？」
    高举袋子，她仰声嚷嚷，引来旁人侧目，还有些窃窃私语。
    顿时，蓝可晞愧汗怍人，扯了她的衣角，要她别招摇。
    「不用担心，我会完成你的心愿。」
    也不管上课鐘声早已响起，何沐春拿着书包就衝出教室。见状，蓝可晞跟在她身后出了教室。
    两人一路跑到操场，蓝可晞一见孟梓昊身影，下意识地躲到大树后，手抱头，唾弃自己的懦弱。
    蓝可晞用馀光撇见有说有笑的何沐春以及孟梓昊，心底不由得羡慕。
    随后，何沐春走离篮球场，没来到自己眼前报告战况，反倒给她一抹微笑。
    什么意思？蓝可晞无法理解。
    远处的孟梓昊，看着无助的蓝可晞，无奈地弯嘴一笑，他手罩着嘴高喊：「要我过去找你，还是你自己出来找我？」
    低沉却带着戏謔的嗓音，准确传入蓝可晞耳底。她左右张望，发现周遭除了她以外没任何人。
    抬手，满脸疑惑的指了自己。
    孟梓昊点头，掛着好看的笑容，「五、四……」没来由地倒数，更让蓝可晞惊慌，「三、二、一。」
    语落，孟梓昊抬脚，缓步朝蓝可晞走近。
    操场和大树仅隔五个跑道，在孟梓昊踩上第一个跑道，蓝可晞推出大掌，「我、我过去。」即使声音细微，在静謐的四周仍可清楚听见。
    孟梓昊得逞的一笑，双手插着口袋，看着渐渐走近的蓝可晞，红透的耳根子，让他的视线无法轻易从她身上移开，心头上的记忆，也逐渐浮现。
    孟梓昊晃了手中的餐袋，挑眉，「为什么不自己送？」
    「就、就……」
    不敢抬头的蓝可晞，只得以看着孟梓昊的球衣，画面暂停，跳出两个对话框。
    a：直接承认害羞不敢送。
    b：说是何沐春要送，刻意模糊焦点。
    两个选项各有好处，蓝可晞内心犹豫，半响，呢喃道：「选b好像比较好。」
    无人的操场，一些细语，总能被完好的收进耳。
    孟梓昊直觉事有蹊蹺，却还是静静等她把话说完。
    「那是何沐春要送，她害羞所以……」后头的谎，蓝可晞实在扯不出来，太违背良心，也更显自己的无用。
    「a的答案是什么啊？」
    「当然是直接承认，我因为害羞不敢直接拿给你，我胆子……」
    口直心快，蓝可晞把藏在心底的话一五一十坦白，她猛然抬头，对上孟梓昊得意的双眼，才惊觉自己入了狼坑。
    「你套我话？」
    「有这么不明显吗？」
    蓝可晞无言以对，撇过双眼，现在不仅要唾弃自己的懦弱，连愚蠢也要一併。
    「蓝可晞。」孟梓昊俯身，大掌搭上她的头，强行让她与自己对视，「以后送东西这事，别再委託别人，麻烦自己来，若不敢，我去找你也行。」
    孟梓昊头次直呼她的名字，声音宛若羽毛，轻挠她的心尖，交会的视线，如同烟花四散，那么一瞬，蓝可晞误以为自己身在虚拟世界，才有此浪漫。
    嘴角稍稍弯起，颊上独有的凹陷若隐若现。
    两千三百万人里头，总有人让你上心。
    孟梓昊一惊，蓝可晞的微笑，让他想起曾停留于他心底的女孩。
    而他的歪嘴灿笑，也让蓝可晞想起孟梓天。鼻尖一涩，她再也见不到孟梓天，而眼前的男孩，和他近乎同个模子刻出来，蓝可晞却摸不到也碰不着。
    种种的跡象、臆测都得不出结果，失落感强压垄罩乌云的天空，唯一的救赎被剥夺，就像失去灵魂的空壳什么也不剩。
    蓝可晞暗下的神色被孟梓昊抓个正着，于是他提议：「陪我走回学院吧。」
    整路上，气氛诡譎，孟梓昊特意放慢脚步，「嫣嫣和我说你昨天住她家。」
    蓝可晞并不意外孟梓昊知道，他若不知道，才显得奇怪。
    孟梓昊双脚停在学院门口，直至蓝可晞离他点距离，才开口唤了她，「可晞。」
    侧头看见背光的孟梓昊，耀眼的让人不自觉瞇起眼，他就像上天派来爱自己的天使，来的毫无徵兆，走时却让人刻骨铭心。
    「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在。」微笑犹如一口甘甜泉水，渗入蓝可晞心坎，替她洗涤所有不愉快，「我学院到了，先去上课。」话落，他头也不回踩上阶梯。
    脑海的记忆彷彿被格式化，仅剩下孟梓昊的笑顏。蓝可晞愣在原地，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在眼窝范围，才让蓝可晞心急，连忙高喊：「孟梓昊！」
    这声，不单得来他的注意力，连带路过的同学们也纷纷停下脚步。剎那目光如炬，呼吸随之停歇。
    孟梓昊侧头，细笑声透过风送入蓝可晞耳底，带笑的眼眸灿若星辰。
    「我们……」还会见面吗？
    话止于此，蓝可晞却步，自尊心作祟，不是女主角的她，哪能擅自越界。
    面目重叠，孟梓昊向前走了几步，和记忆中女孩，仅差那双爱笑的眼睛。他下意识回：「想见我就到工学院或篮球场，再不然我去找你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