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时代】之心动

    辛晓是心理医生，有时候还要去外省问诊，不在家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多很多。
    辛南越爬起来把被子洗了。
    洗完被子之后天才蒙蒙亮，他实在睡不着，便出门晨跑，试图跑掉那些邪念。
    而倪雾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基本上每个周末她都会睡到午饭时间，醒了直接吃饭。
    小姨要工作，也不会管她。
    她睡醒，下意识拿手机看时间，看见qq有一条新消息。
    是辛南越给她发了一张照片。
    似乎是在公园里，一只小黑猫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闭着眼睡觉。
    意味不明，阳光落在它背上。
    睡眼惺忪地回了个“？”
    那头回复很快，“你刚醒？”
    “en。”
    “你看这个猫，”他慢条斯理打字，“像不像你本人。”
    “/冷汗，你早晨逛公园？”
    “晨跑路过。”
    “…”
    那时候还没有表情包，倪雾只能使用省略号表达自己的无语，这人真的有点可怕，连懒觉都不睡的吗。
    可是和辛南越这么聊天时，有种错觉好像他们已经是朋友了。
    倪雾从小到大的朋友不多，转学过来之后更是寥寥无几，可能还只有余晴一个。
    但如果说余晴算是朋友的话，她和辛南越有来有往的对话更多一点。
    那他们甚至还一起做过饭，应该…也是朋友了吧。
    “我在秋天餐馆，秋姨喊你下来吃饭。”
    她惊诧了一下，但还是爬起来慢吞吞换了衣服，洗漱完往楼下走。
    因为是周末没校服穿，便随便拿了件背心套了外套和长裤，蹬了双帆布鞋。
    不知道怎么，可能是因为秋天到了，店里生意最近一直很好。
    最近还有人来联系小姨问要不要开分店，小姨还在考虑中。
    倪雾走到店里，已经坐满了，辛南越在角落里坐了个小桌，对面空着个座位，她便坐下了。
    “早。”倪雾说。
    “你知道吗，”辛南越把筷子递给她，“如果这里是埃及的话，我也会对你说早上好的。”
    “……”
    意思她是非洲作息。
    小姨给他们端来炒饭的时候还问倪雾，“你们关系这么好了呀？”
    倪雾看了一眼对面的人，“关系不好，但这不是没空位吗。”
    辛南越：“…还是我喊你下楼的。”
    “噢。”
    任行秋看着少年少女，觉得俩小孩连这么幼稚的对话都显得十分可爱，怎么也不像关系不好的样子。
    她笑了笑，走开了。
    “秋姨说让我带你到处转转。”辛南越说。
    “去哪转？”
    “你想去哪？”
    “我除了这里和学校，哪都没去过。”
    “那吃完饭带你去溜达一下。”
    倪雾夹了一口饭，含在腮帮里还没咽下去，下意识点了点头。
    辛南越看她像个仓鼠，没忍住笑出声，被狠狠瞪了一眼。
    可长得好看的优势就是，很难真的被讨厌，倪雾默默想，什么时候才能免疫这张脸。
    她不能是这么肤浅的人吧。
    两人吃完饭便和任行秋说了一声，出了门。
    辛南越走在她左侧，“今天不用保持距离了？”
    倪雾说，“不是在学校还好吧，”她试图沿着地面的直线往前走，半晌才往身边的少年看一眼，“你好像比暑假的时候高了一些。”
    少年点头，“好像长了六七厘米。”
    “真快，辛晓阿姨晚上偷偷给你施肥了吧。”倪雾有点羡慕这个长高速度。
    “那你今晚睡着了我也给你施肥试试。”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就到了公交车站。
    “去哪儿？”倪雾问他。
    “跟着我就行了。”辛南越讲话的时候会让人有种莫名的信赖感，倪雾想，可能是因为知道他是学神，不会把自己搞丢？
    “行吧。”
    一辆车驶过来，辛南越瞟了一眼，“上车吧。”
    他拿交通卡刷了两次，倪雾便没有再投币，她还没办交通卡，主要是因为从小姨家到学校都是骑自行车通行，压根用不到。
    两人走到了后排，倪雾选了靠窗的位置，辛南越坐在她边上。
    公交车穿过繁华街口，也开过萧条巷弄，河流、拱桥、商场、写字楼，其实所有的城市似乎都大差不差，但倪雾还没真正看过北城的街道，觉得十分新奇。
    有时路过一个地方她多看两眼辛南越就会给她介绍一下，像个导游似的连历史典故都搬出来。
    “你脑子里怎么什么都有，从哪看来的？”
    辛南越垂眸，“小时候我爸爸跟我说的。”
    倪雾不知道他的家庭，也没多嘴问，但直觉不是什么好的情况，随手掏了一下口袋。
    有颗考试时候用来提神的柠檬味的糖果。
    她递给他，“当解说的辛苦费。”
    辛南越接过了糖揣进口袋里，嘴角微弯，“你口袋里才是什么都有吧，”侧头对她说，“你坐起来一点。”
    倪雾便听他的话挺直了背，下一秒他头就歪在了她肩膀上。
    “我眯会，到终点站下车。”
    好吧，大约的确是秋天午后的阳光过于惬意，又或者是他晨跑累了，就让他靠一下吧，倪雾想。
    辛南越的头发无法避免地扫过她的颈窝，她耳朵都有点发烫，很难忽视自己加快的心跳，只得看向窗外。
    这人怎么这样。
    辛南越带她去的地方是个文创园区，“我小时候住在这边，现在整条胡同都被收购了，不过弄得还蛮好的。”
    倪雾揉了揉肩膀，和他一起慢慢走在这条青石路上。
    石路难免凹凸不平，她专注着揉肩膀一时没看清路，不小心绊了一下，被辛南越眼疾手快地拉住，向后倒在了他臂弯里。
    实在是一个尴尬的姿势，辛南越环着她的腰，又马上松开了。
    “......不好意思。”
    “你小心点。”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倪雾站稳便离他更远了一点，
    街上很多卖文创用品和咖啡的小店，而且都是新开的，店面装修都十分有自己的风格。
    两人往前走，倪雾便进了一家店看文具，余晴老是捣鼓着收集贴纸做手帐什么的，虽然她大约没有这种耐心，但也想买个日记本。
    挑了一会才看中一本布面的笔记本，浅黄色的书衣上还绣着几支郁金香，她又买了几支笔，才去结账。
    辛南越表示为了还她刚刚公交车上的肩膀，他来买单，于是100多块钱买了个本子。
    路过一家画廊，倪雾被门口的画吸引住。
    是一幅水彩，用色十分浓重，女人、鲜血、恶魔、锁链，光是看着便觉得有种窒息的感觉。
    辛南越跟着她停下脚步，站了几十秒，里面有个穿旗袍的中年女人走出来。
    “阿越？”
    他有些意外，“林老师。”
    “你和同学来这边玩吗，要不要进来看看？”
    辛南越说，“下次吧。”便下意识拉了倪雾的手腕离开。
    他走得很快，走出去大概几十米远，“辛南越，”倪雾开口，“你走太快了。”
    他停下来，松开了她的手腕。
    “不好意思。”
    倪雾摇摇头，“你...没事吧？”
    “没事儿，你口渴吗？我带你去喝茶。”他摇头，刚刚严肃的表情也放松了不少。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