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吹雪

    「啊！终于回到台湾啦！」劭日枫转着大行李箱，兴奋的高喊，雀跃着跳了起来。
    「真是的，你明明上个月也回来过。」
    「唉呀！我说，这不一样，不一样懂不懂？上个月是为了公司，这次是为了我自己！」
    夏卿雪没回话，迎接着他们的微风很舒服。
    是啊，不一样。
    「好啦！我第一件事是要先和爸妈视讯，接着去找尹禾，再来我就带你去吃些好吃的！」劭日枫手一拍，马上报出规划好的行程。
    「这样一来，我去找尹禾的时间，你就在周遭逛逛吧？还是需要我给安顿一些地方？」
    「不用了，我随意走走。」
    劭日枫按下了一间公寓的门铃，转过身子，「这样行了！我在打电话给你，别迷路啊！」她哈哈笑一面叮嚀。
    「迷路？也不想想，劭日枫可是你呢！」夏卿雪斜眼朝她一瞪。
    「嘿嘿！」劭日枫坏笑，关起了公寓的铁门。
    「小枫！」
    「尹禾！」劭日枫朝屋子里一扑，一把抱住莫尹禾那刚刚好的身子。
    「我徘徊了半天，你总算回来了呢！」莫尹禾嘟起嘴，「上个月你明明回来台湾了，居然只待了一天，说是开个会就得回去了。」
    「唉！所以我这下不是回来了吗？」劭日枫撒娇的笑。
    「欸，你是搭高铁下来的吗？因为去年你都还没考驾照呢！」
    「是我朋友送我下来的。」劭日枫躺在有樱花印的沙发上，翘起脚，改口说道，「不是朋友，是弟弟。」
    「弟弟？」莫尹禾疑惑，「啊！是上次那张照片吧？你给我看的那张，在樱花下的合照。」
    「嗯！」劭日枫灿烂一笑，「对我来说啊，他就像亲弟弟，我从小就很想要有个这么好的玩伴。」
    莫尹禾笑了一会儿后，想起什么似得猛然变了脸色。
    「小枫。」
    「嗯？」
    「……那个……你知道方允珩的事了吗？」莫尹禾小心翼翼的问。
    「方允珩？他怎么了吗？」
    她们口中的方允珩，是高中时的导师，当年他只有二十二岁，是学校最年轻的老师。因为感情相当好，与其师生，他们更像久年失散的好朋友，从来不忌讳的指名道姓称呼，这在他们之间只是兄弟般的感情罢了。
    「我们毕业之后，他不是去了另一间学校吗？」
    「对啊！之前他都还有在脸书上放文，照片也看起来很开心。」
    「他应该已经半年没有放文了吧？」莫尹禾试探的问。
    劭日枫歪着头，扳起手指一数，「嗯……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蛮久的了。」
    「方允珩……他发生了什么事吗？」
    「听说在半年前，方允珩被学生的家长告上法院了。」闻言，劭日枫眼睛瞪着大大的，脸色震慑，她实在无法想像，伴随自己度过三年快乐高中生活的好老师兼好兄弟，到底有什么理由被告。
    「我真的不相信……但……家长控告方允珩动手打学生，甚至体罚把学生操到昏过去。」
    劭日枫顿时陷入呆滞，这要人相信真的太难了，一直幽默阳光，待学生那么温柔的老师……要不是因为这样，劭日枫也不可能暗恋他整整一年。
    「允珩老师，这是昨天发下的家长会通知单，我已经收齐了。」劭日枫双手一伸，递给鼻梁上正掛着一副黑框眼镜的他。
    方允珩将眼镜取下来，搁下手上的作业簿，「谢谢啊！日枫。」方允珩扬起豪爽的笑容，接过劭日枫手上的一叠纸条。
    「才开学两个星期，你就适应的这么快，还主动帮老师收东西，真是难得！」方允珩弯下身子，从柜子里拿出一包小脆饼，「嗯！这个给你。」
    高一开学后整整两个星期，和同学都还没混熟，劭日枫就已情竇初开，每天主动帮方允珩处理班上的琐事，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乐趣，很理所当然的，方允珩果然选了她做班长，「日枫真的很热心，谢谢她升任班长！」
    因为这样，她便有了更多机会和方允珩有接触，原本以为谁都不会发现，却在高一上学期的结业式那天，被少有来往的莫尹禾一针见血。
    那时的莫尹禾是个只有一百五十公分的娇小女孩，劭日枫和她没什么特别的交集，唯独知道彼此一直都是班上的前三名，算是竞争对手。
    耳下的短发搭配可爱的妹妹头，她也是个开朗的女孩，结业典礼后，劭日枫正要将奖状一一收给方允珩清点及整理，耳后传来略为轻盈的脚步声，「劭日枫。」不怎么熟悉的叫声，劭日枫困惑的回头。
    只见莫尹禾气喘吁吁的站在身后，「那个……方允珩说……我得和你一起整理奖状，他因为家里有急事，临时要先走，要我过来告诉你别去找他了。」
    闻言，劭日枫一愣，接着淡淡一笑，「知道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到了高一导办，劭日枫熟练的坐到方允珩的木椅上，正准备将奖状一一排好，她才忽然察觉被晾在一旁，偷偷打量着她的莫尹禾，「喔……抱歉，那个，你坐吧。」她赶紧起身，生疏的对莫尹禾说。
    莫尹禾轻轻笑着摇头，「我没关係，练田径的多站好。」她拿起几个回纹针，把方才劭日枫整理好的奖状分堆排列，「喔……」看劭日枫点点头后，她开口，「那个，猜错了别生气，你……是不是喜欢方允珩？」
    闻言，劭日枫的手一僵，嚥了口口水，「是，不对，不是。」
    她抬眸对上莫尹禾疑惑的眼神，最不会说谎的她还是轻声道，「是。」
    莫尹禾一点也不惊讶，经过半年的相处，虽然几乎不曾有过交集，但她能感受到劭日枫是一个虽然静静的却不能掩饰情感的女孩。和自己显然有一点点相像。
    她一屁股坐在和劭日枫同一个的椅子上，劭日枫被挤下一半的屁股，有些惊讶的瞪大眼睛看着莫尹禾，「这下我知道你的秘密了，那我们就是好朋友了。」莫尹禾呵呵笑着说。
    劭日枫一怔，觉得有些道理的点点头，「这么说，你也该告诉我一个你的秘密吧！」
    她们两挤着同一张椅子，莫尹禾在她耳边轻轻说，「我今天穿红色内裤。」
    闻言，她们两人都笑了。这一句话，就像一场太阳雨，而雨后，那晴朗天气里美丽的彩虹，为她们枯燥的高中生活增了许多欢笑。
    还记得高二那年，五月二十日，莫尹禾拉着劭日枫挤到高二导办前，「小枫，你准备了什么？今天总能说了吧！」
    「围巾，我织很久的。」劭日枫嘻嘻一笑，「上次让你陪我挑的布料，我骗你说是要送我妈，就是想卖个关子。」
    莫尹禾嘖的一声，「你快进去吧！」
    「我自己进去呀？」
    「不然呢？围巾可是你要送的。」
    劭日枫轻轻往前走，忽然门被大力的打开，把劭日枫吓了一大跳，看到走出来的是班上总顽皮着的男生，林靖锋，她下意识的将礼物盒往身后藏。
    「劭日枫？你来高二导办做什么？」他贼笑道，「不会也被虎姑婆骂了吧？」
    莫尹禾一个箭步上前，嚷着，「我家小枫跟你才不一样。」
    「我就是要去给化学老师送个作业。」看他一脸狐疑的眼神，劭日枫顿时想起自己手上根本没拿作业，她连忙改口，「不是……我是说，我有个作业上的问题，要问化学老师。」
    林靖锋觉得这个答案挺满意的点点头，爽朗笑道，「没想到学霸劭日枫也有问题得问啊！」
    看着他蹦蹦跳跳离去的背影，劭日枫呼了一口气。
    战战兢兢的踏进高二导办，劭日枫探头探脑的，还好里面人不多，当她一靠近方允珩的办公桌时，看见了一束花躺在上头。
    劭日枫往前一步，发现在花的上方，还有一张卡片，卡片是翻转式的，不过她看见了上头用漂亮的楷书写着大大的九个字：亲爱的允珩，生日快乐。旁边还贴着一个爱心的贴纸。
    劭日枫的心一沉，原本手捧的礼物盒垂了下来。
    「怎么样怎么样？还顺利吗？」一踏出导办，莫尹禾奔了上去，满心期待的看着劭日枫，「……你怎么了？」
    她看到劭日枫还拿在手上的礼物盒，莫尹禾轻轻问，「他……不收吗？」
    劭日枫低着头往前走，喃喃道，「我们怎么就都没想过他有女朋友呢？」
    莫尹禾一愣，不再说话。
    后来的一、两个月，劭日枫依旧做着班长的职位，当她发现这样下去自己的情感将无法抹灭，陷入悲伤之中。在高二上学期结束的那天，莫尹禾悄悄跑到高二导办，「下学期的班长……能让我来做吗？」
    「要是日枫也同意，就这么做吧！」方允珩微笑回应。
    不做班长后，劭日枫变得很少和方允珩接触，在时间不知不觉的洗礼下，劭日枫青涩的初恋终于在忙碌的课业中悄然离去。
    莫尹禾伴着劭日枫下楼，劭日枫的心不知为什么有些惆悵，「尹禾，我……想去看方允珩。」
    莫尹禾不惊讶，她早就知道劭日枫会这么做了，她拿起手机，果断的说，「我替你和林靖锋说吧！」
    莫尹禾口中的林靖锋，现在做了个职位算高的警察，是他们高中时期的同学，班上最顽皮的男生，也是从高中就「明恋」莫尹禾直到现在的男孩。劭日枫不自觉觉得这真是浪漫啊！
    莫尹禾讲完电话后说道，「去永林分局吧！林靖锋说在那儿等你。」
    闻言，劭日枫忍不住扬起曖昧的眼神，揶揄道，「莫小姐，你可知道，这可是你的特权吧！」
    莫尹禾白了她一眼，「无聊！」
    「你真不喜欢他呀？」劭日枫扳起手指一算，「十五年耶！人家可是把青春都拿来等你了！」
    「劭、日、枫！我说过，不可能喜欢他的。你又不是不晓得我的理想型可是像孔刘那样长的斯文有礼的男人耶！林靖锋是完全背道而驰的那种！」
    「好吧好吧！」劭日枫笑着挥挥手，拉开大门，「那我走了啊！」
    莫尹禾一面哈哈笑一面送了一个飞吻给劭日枫，喊着，「记得要视讯呀！」
    暖风里劭日枫扬着笑容猛力点头，长发被微风吹起飞着的景色，被对街的夏卿雪尽收眼底，他忍不住笑了。
    当劭日枫一转过头来，夏卿雪连忙慌张的掩掉自己嘴角的上扬。劭日枫开心的跑向对街，「你来了！你很准时呢！」
    「小心点，你都没看看有没有车呢！」
    劭日枫挺直身子看着夏卿雪问，「你刚才都去哪了？」
    「走走。」夏卿雪轻轻笑着撇她一眼。
    「喔？你笑了！夏卿雪你竟然在笑！」劭日枫惊喜的大声喊着。
    「我、我哪有。」夏卿雪别过头。
    劭日枫咯咯笑着，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欸……我说，今天下午原本不是说要带你到处吃吃喝喝吗？可是……我想去看我以前的老师……」她有些欲言又止的看着夏卿雪，「你会不会不高兴？你肚子饿吗？」
    看她那无辜的眼睛，夏卿雪有点想笑，但他竟突然兴起，假装生气起来。
    「我很饿。」他冷着口气说，别过眼，以免自己笑出来，「明明说好的，你又说话不算话。」
    劭日枫一愣，嘟囔着，「哪有“又”嘛！我又不常那样……」
    「不然我带你去吃我最爱吃的松饼店，我请客。」劭日枫灵机一动，仰起头看着身高高她十五公分的夏卿雪说。
    夏卿雪低下头对上她的眼睛，他嚥了口口水，「好吧。」
    劭日枫耶了一声跳起来，跑向前，像个孩子一样。
    在大熊松饼店买了松饼以后，他们吵了一架，「你为什么帮我买草莓口味的？」方才只坐在车上顾车的夏卿雪皱眉。
    「因为我喜欢草莓口味的呀！」劭日枫扬起自己手上一样的草莓松饼。
    「可是那是你，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草莓，喜欢巧克力。」
    「我知道，」劭日枫在副驾驶座转过身子，对着夏卿雪解释道，「但是这家真的草莓比较好吃，你试试看。」
    夏卿雪没回话，把松饼搁在一旁，踩下油门。
    劭日枫坐回正面，心里后悔着刚才应该就帮他买巧克力，不要自作主张，她想着，「他是不是生气了……」
    到永林分局以后，夏卿雪在警局对面熄了火，「下去吧。」夏卿雪看着劭日枫温柔的说。
    「啊……？」劭日枫一愣，笑了，「我去了！」
    下了车，劭日枫回想着刚才夏卿雪温柔的声音，心想，「原来他没有生气，真是太好了！」她忍不住蹦蹦跳跳起来。
    一进去，她才发现这是间算大的警察局，她环顾四周，看到正中央坐着一个穿警察背心的年轻男孩正在看资料，她走上前问，「不好意思，我要找林靖锋……」劭日枫歪头一想，加了两个字，「警官。」
    男孩抬起头，「有登记吗？」
    「啊？」
    「喔，因为我们永林分局还有管监狱，所以上头定的管制比较严。你要找靖锋学长，有登记吗？」
    「我是他高中同学……」看那男孩疑惑的表情，她想了想林靖锋的逻辑，改口说道，「我是莫尹禾的朋友。」
    男孩点点头，「喔，那靖锋学长有交代，而且尹禾姐来过好几次了。」
    闻言，劭日枫扬起顽皮又曖昧的眼神，「尹禾姐吗？看来你跟她很熟了？她来过很多次吗？都是来找林靖锋的？」她连珠砲似的一面问一面笑。
    男孩也笑了，「小姐，你问题蛮多的。不过我们局里的兄弟几乎都认识尹禾姐呀！她有时候会来找靖锋学长，还会顺便带饮料过来给我们兄弟耶！而且靖锋学长在追尹禾姐啊！他常常下班的时候还会飞快分配职务后就说要赶快去接尹禾姐下班。好希望他们真的交往喔！」那男孩突然化身迷妹般这么说道。
    他突然摀住嘴，劭日枫被他情绪化的可爱模样弄的想笑，「糟了！我是不是说有点多……？」
    劭日枫呵呵笑着摇头，「不多，不多，你说的这些，我也就不知道尹禾也会来找林靖锋，至于林靖锋有多喜欢我家尹禾，我从高中就非、常、清、楚了！」劭日枫夸张的说。
    走到林靖锋的位子前，劭日枫半开玩笑半抱怨道，「你也不直接报劭日枫，就一定要莫尹禾的朋友就是了！」
    林靖锋站起身，「是因为局里的弟兄都都和尹禾熟啦！」
    劭日枫切了一声，「是是是！」
    「你今天会来，是要找方允珩的吧？」
    「尹禾都跟你说了？」
    「她没说，我猜的，不然你还有什么理由要来啊？」
    「所以……方允珩真的在……坐牢？」
    林靖锋笑了，「没那么严重，也就是拘役而已。」
    劭日枫点点头，欲言又止道，「方允珩……真的有那么做？」
    「我不相信，尹禾不相信，你也不相信，但他就是认了。」林靖锋耸耸肩，他签了一张表单，递给劭日枫，「走吧！」
    过去路程不远，只要两、三分鐘，一路上劭日枫有点忐忑，已经快要十五年不见的时间，劭日枫没想过，自己会再和初恋相见，还是在牢狱。
    「你变了很多。」林靖锋上下打量她，最后这么说道。
    「是变丑了，还是变好看了？」劭日枫打趣。
    「变好看了，还长高了。」林靖锋有些感慨的说，「我们真的很久不见了，因为你都待在日本。」
    劭日枫点点头，然后笑了，「算你会说话。你也变了很多，变成熟了，你以前是那么皮，所有老师都拿你没办法。」
    看林靖锋呵呵大笑，劭日枫说，「看来这样我有可能把尹禾交给你的机会变高了！」
    劭日枫缓缓走进那栋标着大大「监狱」两个字大楼，她揪紧心，这时手机铃声响起，讯息显示是夏卿雪，「还好吗？」
    「好。」劭日枫微笑的回覆后，收起手机，迈开步伐走了进去。
    「不好意思。」当夏卿雪正坐在车上准备瞇一会儿的时候，外头一个年约二十岁上下的同龄漂亮女孩来敲他的车窗门。
    夏卿雪按开车窗门，那女孩拉紧颈上的围巾，说，「抱歉，但我叫不到车，我已经等半小时了，可以请你载我下山吗？」
    他们现在位在半山腰的位置，下山再上山大约要半小时，他想劭日枫应该不会这么快回来，便点点头，「上来吧！」
    那女孩一脸雀跃的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夏卿雪一愣，想起那一直以来是劭日枫的位子，他说，「麻烦你坐后座。」
    女孩啊了一声，慢吞吞的走向后座。
    一路上，夏卿雪什么话都没说，脑中想着万一等等劭日枫出来却没看见他，是不是应该先传个讯息。
    但他馀光能看见女孩虽然坐在后座，却把身子倾得很前面，几乎就要碰到他的发梢。
    到山脚下后，夏卿雪停在捷运站旁，「到了。」
    「喔、喔……」那女孩慌了一下，似乎觉得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她赶紧打开手上的名牌包，掏出手机，挤到前座说，「我、我叫姜夕恩，那个……可以留ig吗……」
    夏卿雪一怔，但这种情况他已经遇到不少次，如鱼得水，「我没有ig。」
    「啊……」女孩赶紧又将手机打开另一个网页，结结巴巴的说，「那、那能留脸书吗？」
    「抱歉，我也没有脸书。」他回头，「我还赶时间，你快下车吧！」
    女孩胀红了脸，只好低着头赶紧下车了。
    「……日枫？」隔着一面玻璃板，方允珩有些惊讶。
    「老师……」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在像当年能自在的喊他的本名，玻璃板后的方允珩，把眼镜摘掉了，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原本的斯文现在显得更为帅气。
    劭日枫拉开椅子，「你真的要在这里……待一个月吗？」这是一个老旧又阴暗的地方，墙壁还掉了不少漆，怕黑的劭日枫难以想像晚上要在这样的空间过夜。
    方允珩笑了，「没事的，已经快过了，只剩三天了！再一个星期我就能出去了呢！」
    「是真的吗？」劭日枫轻轻的问，「那件事，是真的吗？」
    方允珩垂着头，踌躇一阵后，他抬起头，「不是。」
    闻言，劭日枫一惊，顿时不知该悲还是该喜，悲的是如果他没这么做，那么这三十天的拘役不是白受苦了？
    「我没让尹禾和靖锋知道，」方允珩说，「告我的家长是尹禾的客户，她有po在脸书，尹禾还得和她应酬，而靖锋知道了一定会去跟上头拼命，那会害到他们。」
    「只有你知道事实。」
    劭日枫非常激动的站起身，「那老师你为什么认罪呢？这是诬告耶！你没必要承受的！」
    方允珩冷静的说，「那个学生有情绪障碍，一直都需要学校特教老师辅导，而他妈妈是个不可理喻的人，凡事只听她的儿子说的，也只相信她儿子说的，我跟她争辩根本没有用，之前就有个老师被她告，连老师职位都不保，因为那学生的爸爸是知名律师，我们根本斗不过他们的。」
    劭日枫怔了一会儿，但心中还是充满了怒火。
    方允珩似乎看出来了，他很温柔的说，「做一个老师有时候就得退让。」
    「这件事，你能帮我和尹禾跟靖锋保密吗？」
    劭日枫垂着头好几秒鐘，终于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