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确认了茜的决意以后，在让她与同学见面之前，五条还有项重要的事得让她学会，那就是更有效的控制体内的咒力。
    即使比起中学时期，茜对咒力的掌握因持续祓除咒灵而有所提升，但对五条来说，这样还远远不够，她应该还能做得更好，应该还能再撑更久一点才倒下睡着。这不光是实力提升的问题而已，也有人身安全的考量。
    如果祓除了一隻咒灵，却在睡着前发现尚有另一隻咒灵那岂不是等死？
    如何有效运用咒力，正是五条给茜的课题。她一用起咒术，已经习惯使用大量咒力做驱动，但杀鸡焉用牛刀？在她的体质无法负荷她的任性之下，精准判断与掌控该使用多少咒力可是当务之急。
    「但是……」
    「这不是要限制你喔，茜。」
    知道她无法恣意使用咒术会感到不自在，五条解释道，「控制得当的话，能使用咒术的次数也变多了吧？」
    眨了下眼，茜抬起了头来，「假设我能承受的咒力量是十点，每次使用一点就能击杀咒灵的话，就能够在使用十次咒术前都不会睡着了，是这个意思吧？」她伸出指头比划了下，「虽然没办法一次操纵大量的宝石有点可惜，但这么一来就能分次操纵更多不同的宝石……感觉也不坏。」
    「理解的话就太好了，接下来就要针对问题加强训练。只是控制得当还不够，能够提升承受上限的话最好，总之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啊。」在茜点了点头、专心的看着他时，五条想了下后开口道，「那首先从锻鍊体能开始吧！基本上体力好就不会容易疲劳了吧？」
    「欸？我不要。」
    「不——行。这件事不能妥协。」
    「咚。」
    「想用光咒力睡着来讨比这件事也不行喔。」
    儘管不愿意运动，但为了不让频繁睡着的问题影响到日常生活，茜还是半安份的在五条的指导下经常训练体能。而除了体力的提升以外，理所当然的也有透过不断释放咒术来掌握确切使用量的训练，但关于如何不再让身体逸散过多的咒力，五条却隻字未提。茜没有多想，虽然她总是被五条欺负，但总的来说她还是很信任他的，她认为不是时候还未到，就是自己没有自觉而已。
    她的想法并没有错。
    茜的体质会让她不断逸散咒力，无法像其他咒术师一样需要使用时才得以自由释出，这也使得她容易吸引咒灵，这点五条老早就知道了，但也不是全然没有方法阻止大量的浪费，因为问题不单单出在体质而已，还要加上个人心理状况。
    咒力的来源是人的负面情感，正因为茜始长期处于负面情绪之下，再加上体质影响，她的身体经常產生过多的咒力致使精神无法负荷而进入睡眠状态。就算只是五条个性使然而不是为了配合训练，他和茜笑闹的过程就足以让她慢慢了解到过去的样子是不正常、过度的，不仅仅只是心理而已，身体也要习惯。带上伏黑与她接触也是这个道理，等到更稳定些后，再与同年级生会面，获得了正面反馈茜肯定就没有问题了。
    对她来说最嚮往的普通生活就在眼前，再怎么样也不会陷入长期释放过多咒力的状态。五条是这么想的，所以时机差不多了，才让茜和真希、胖达、狗卷他们三人见面。五条是瞒着她狗卷也在的这件事没错，毕竟在调查茜的过程中他老早就知道他们俩中学时期便认识，而且关係似乎很好。但或许是出自直觉，又或是现有情报上的猜测，五条并不认为他们的感情依旧。
    与对方断了音讯又一副任何人都不想接近的样子，五条怎么可能相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将与同级生会面这件事放在所有顺序的最后一个吧。
    将衣服叠的厚厚的，给睡着的茜枕着，狗卷低头看着这张几年未见的脸庞，若有所思。
    真希和胖达还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只看的出狗卷和茜是旧识，可关係大概差的很，不然茜也不会一看见他便要出手攻击。
    「喂，解释一下啊，棘。」扛着长棍，真希站在一旁说道。
    狗卷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茜的同时把眉头蹙得很紧。胖达在茜与狗卷他们俩人之间来回担忧的看着，最后像是五雷轰顶一样想到了什么，立刻凑到狗卷的耳边。
    「难道说，棘你对人家始乱终弃？」
    「鰹鱼乾！」
    就算要说，也不知从何说起。那张陷入睡眠的脸蛋还是那么的熟悉，如果是以前的话，狗卷就不会让她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把肩膀借给她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思考。但现在，他就连坐在她身旁都办不到，只能隔着胖达端详她的睡脸。看她那头长发剪成了短发，不再需要什么缎带，看着他的神情也不再像过往那样满是藏不住的喜悦，一切都不一样了。
    狗卷甚至没能趁着茜睡着的时候，去确认她手的状况。
    方才将指头伸了出去，可却在即将触碰她的发丝之时停滞，狗卷只是轻轻地放下她并让她躺好，除此之外的便什么也没能做。对他来说，在当时的茜望着他的那一刻起，即便他想，已经不是红宝石的他似乎也没了做点什么的立场。
    晚霞早已不再绚烂。
    一直到馀暉照的操场金光熠熠，睫毛忽地颤动，茜的双眼这才缓缓睁了开来。眨了下眼，左右看了看，不像身体，自己的脑袋刚才还躺在柔软而舒适的衣服上，怪不得不觉得头疼，还觉得这好闻的味道让她睡的特别舒适。茜坐起了身子，她知道，自己刚才是消耗过多咒力而睡着了。
    耳边传来挥拳与棍棒敲击的声音，茜往那头看去，只见真希与那隻会说话的熊猫正在对打。她回过头来捧起那叠成方块的衣服，正准备要还给他们俩其中之一时，她瞧见了坐在距离自己一尺之处的少年。
    「……芥菜。」以自己的方式表达关心，狗卷垂下眼帘望着她，说话都变得有些迟缓低沉。
    茜没有说话，她只是朝他点了点头以示谢意，接着很快的将衣服放到两人之间，并将其用手指往狗卷的方向又推过去一点，而后回过头去，按着自己的左手臂并缩起了肩膀。
    狗卷见状，捧起衣服的手缓缓滑落至大腿。
    金光照耀下，狗卷只看见茜没能完全侧过去的身子黯淡无光。那隻左手再一次的提醒了他，让他回想起那一天的场景。对他来说，是他夺去了茜能够尽情作画的手，所以他能够理解她不再向着他的事实。
    就只是理解而已，并不是接受。
    眉头蹙得很紧，狗卷闭上了眼睛。偶尔本就会浮现这样的想法，在今日重逢以后更是不断佔据他的脑海。他始终在想，如果那天能早点赶到就好了。
    她依然会是红宝石，他也是。
    「停停停！」
    「这种时候你想逃吗，胖达？」
    「才不是，是新来的醒来了啊。」
    看着坐起身来的茜，胖达和真希停止了对打，收起战斗架势后往她的方向走去。
    「虽然，老师跟我们说过你的身体状况了，但还是问一下，你没事吧？」
    「啊，我没事。这已经是常态了，不用担心。」
    摇了摇手，茜让胖达不要紧张，让他们都不用太严肃。胖达点了点头，确认了这算是她的老毛病，也只能慢慢习惯。他伸出手来，打算回到今天本来该做的事。
    「那我们重新来过吧？我是胖达，但可不是熊猫喔？」走近茜，胖达释出了善意。
    听他这么一说，茜抖了下肩膀，而后她很快的从斗篷里伸出了右手，「我叫瑠璃茜。我知道，你是咒骸对吧？」她眯起眼来微笑着说，「请多指教。」
    在胖达的手与茜接触的那一剎那，他忽地感觉到咒力充斥他俩的手，就好像要被波及似的。
    「这是……！」
    「啊，抱歉。吓到你了吗？」
    茜连忙收回手，「这也是老问题了，咒力总是像这样不受控的散出来，五条老师也花了点时间让我好好控制，不过总的来说没办法做到完全收敛起来。」她伸手摇了摇，「我绝对没有要攻击你的意思。」
    「我知道了。」比出了个ok手势，胖达随后伸掌看啊看的，「但这股感觉很神奇啊。」
    「有什么好奇怪的，不就是咒力吗？」
    「真希你也试试看就知道啦！」
    伸出手，真希握住了茜，「叫我真希就好……」就在那时，她看到了扩散的咒力，竟使得她脑袋有那么一瞬间准备进入战斗状态。
    「请多指教，真希。」茜很识相的自个儿把手给收回，「既然大家都叫名字的话，就叫我茜吧，和大家一样。」
    「那就这么说定了！」
    「行啊，也没什么不好。」
    好不容易活络起来的气氛，却在真希和胖达两人回过头来看向狗卷之时，忽地变得凝结。对他们来说，他们看到的是茜因为某种原因极度厌恶狗卷，所以那时候她甚至对他发动咒术。本就认识的两人不需要自我介绍，而且现在似乎更不是什么能好好介绍的氛围。
    「这样好了……」
    「请多指教。」
    不等胖达说完，茜缓缓的顺着他们的视线转过身去，率先开口。只见狗卷站在那儿，距离她几步之遥，和方才一样，却始终没有在此期间靠近她半步。
    从斗篷里伸出了左手，茜垂下了眼帘，抿着唇的同时露出了个勉强的笑，「请多指教，狗卷同学。」
    手腕那端并没有连接着手掌，断裂处绑上了亚麻色的蝴蝶结。狗卷盯着那隻残缺的手，紧缩的瞳孔里闪过几丝光点，冷汗滑过紧蹙的眉，沿着脸颊落下。
    滴答一声，好像还能听见当时自她的手滚落的腥红似的。
    ————
    茜因为无时无刻都在散发咒力
    就算是受过训练的现在
    跟她接触的时候还是会有被很微弱的波动碰到的感觉
    只有用光咒力睡着的刚开始不会有这种状况
    茜是震动的手机就对了(x)
    虽然狗卷很皮
    但他非常顾队友
    所以我认为如果他认定自己把茜的手弄断了
    绝对会非常自责
    题外话
    这几天因为老毛病犯了而不舒服
    所以写作速度变慢了
    非常抱歉???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了
    感谢各位的等待与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