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身着袈裟的男子自人群之中走了出去，他很快的拐进无人的巷弄，就好像本来就不怎么想出现在商店街那种喧闹的场所一样。
    「果然不行啊，那种性质的术式……」按着肩膀转了转，他闭上了眼睛，彷彿还能感觉到方才刻意撞击时所感受到的咒力逸散，「出了血就会变成大麻烦，放着不管的话到时候搞不好会翻盘呢，这样可不好。」嘴上是那么说，但他的表情却是一派轻松，「那么，要怎么样才能让她没办法动起来呢？」
    男子一面笑，一面往更暗的巷子里去。
    「刚才那击打的很漂亮啊！简直是紫水晶！」
    「鮭鱼！」
    放假的时候，茜偶尔会和狗卷窝在房间里一块儿看youtube。自从和胖达对决过后，茜迷上了游戏，知道这一点的狗卷便会事先找好几部他认为有趣的影片存放在清单里，等到她拜访他的房间时就能一起看个够。
    和他所想的一样，茜每每都会专注不已，在游戏高潮片段总会情绪高涨，笑得合不拢嘴。狗卷想看到的就是这个，影片确实有趣，但更重要的是茜能因此感到开心，那么他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芥菜？」
    「嗯——要看什么好呢？」
    刚播完一段影片，狗卷跳转至清单那儿意思是让茜随便选。茜上上下下的来回滑动萤幕，就是不知该看什么好。不是狗卷替她保存的影片不吸引人，正是因为太过琳瑯满目反而使得她不知要看什么才好。这个时候，一个类型迥异的影片映入她的眼帘，使她不自觉的点了下去。
    「封面看起来是可爱的恋爱游戏，但是标题却说有恐怖元素……？」歪着头，茜的眸子一亮，「感觉很特别啊！」
    狗卷就这么看着她点了进去，没有出声阻止她，像是早就知道她会做出什么选择似的篤定。与此同时，他也已经做好了在她吓着时的预备了。肩靠着肩观赏放在大腿上的影片，狗卷的手就撑在茜的头后方，他随时都能够抚摸她的头。
    「那个女生喜欢的是这种词汇吧……这边应该填入这个……哈哈！完全命中了呢！」专注的分析游戏内容，透过观察找出了正确答案的茜欢呼了下，「目前为止感觉都是普通的恋爱游戏。像这样攻略女孩子们，就好像自己也在谈恋爱一样，对吧，棘？」
    当她侧头过去，只见狗卷的脸庞近在眼前。他对着茜眨了下修长的睫毛，把眼睛给瞇起，没有被领子遮挡住的嘴勾起了好看的笑。茜忽地怔住，因为她从那份笑意中看出了其他意思。顿时之间，犹如被恐怖游戏给吓得屏息一般，茜感觉惊心动魄的。
    被什么给搅乱了心头。
    如果手边有纸笔的话，茜肯定会想马上把狗卷的样子给画下来。他的眼里散发着一股专注，散发着一股柔和，散发着一股等待，好像一直都是如此。茜回过了头来把目光放回萤幕上，脑中所想的已不再只有游戏而已。
    昨日和狗卷手拉着手穿梭在商店街的感觉，茜到现在都仍觉得手心留有馀温。她可不笨，狗卷的一言一行都烙在她的眼里，她当然知道那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昨晚的狗卷只是片刻失去了自己的踪跡便如此失神，茜实在没法把在脑内中不断模拟过的话语一下子全数倾诉。
    时机这种东西，遇上了便能让事情一下子明朗起来，错过了却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才有合适的机会将事情给解开。
    窝在所谓「普通关係」所形成的舒适圈里，这样真的好吗？这个场域明明其实只有一个人能踏进来而已。
    「不要玩弄我的心！」手机那头，实况主正哀戚的复诵着游戏里女性角色的台词。
    狗卷察觉到茜不大对劲，照理来说，她应该会在观看影片的过程中被吓得不断发颤的，可今天她却相当冷静，一动也不动的。又或者说，她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听见这句话以后才终于脱离那令她烦扰不已的思绪，一丝光点闪过她的眸，她的表情不再那么困扰。
    实况结束，他们也随之将影片给关闭。当狗卷想问问茜还想看什么的时候，只见茜轻轻的把他握着手机的手给压下。手机被按在大腿上，狗卷一愣，他没能想透茜到底想做什么，就是静静的等待她愿意说出口的那一刻。
    房间内很安静，茜直盯着手机看，而后终于是抬起头来看向狗卷，「刚才的游戏……真是好游戏，对吧？」
    「……鮭鱼。」眨了眨眼睛，狗卷是认同这句话，可他也清楚，她要说的不是这个。
    「擅自热情的接近以后，又对想回应的女性角色保持距离的玩家，真的，很过分对吧……」茜很快的又看向了他处，「事后才后悔的玩家，是自作自受吧，要是再更早一点坦承的话……」
    狗卷没有回话，他只是把目光全放在她的脸上。他想着，他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可依循「普通关係」的经验，那些猜测也被打回原地。
    他不想让她困扰，所以才拼命的维持在她或许能觉得舒适的距离，一个像以前那样不慍不火的氛围。
    这样做应该对谁都好才对。
    真的是那样吗？
    一阵沉默以后，茜终于又开了口，「我啊……至今都还觉得和棘待在一起的时光，全部都是红宝石喔。」抿起唇来，她像是在憋气似的，把脸涨的像颗红气球，「棘也……一直都是红宝石……」她回过头来，波光粼粼的眸直把狗卷映的熠熠生辉，「是我的红宝石喔，所以我……」
    屏息间，狗卷双眼圆睁，期盼已久的字词终能传入耳里，他想把一字一句都听得更清楚些，便让身子向前倾。他愈是靠近，茜便愈是没法把话好好说完，重复着「我」字，吞了吞口水之际，狗卷的刘海都要贴上她的额。
    现在他要做的，是让茜知道他们之间究竟该有怎样的距离。
    是双方都期盼的距离。
    鼻息直扑面颊，茜感觉自己必须在那之前说出口，她缓缓闭上眼睛，「我对棘……」
    「棘——！茜在里面吗——？」
    听见门外有道声音忽地传来，两人肩膀猛力一颤，迅速的拉开了距离。
    「嗯，真的在里面欸。」
    「就说吧，茜肯定在棘那里。」
    「五条老师……应该不用问都能感觉得出谁在那里不是吗？」
    「鮭鱼。」
    由狗卷打开了房门，茜从里头走了出来，五条、胖达和伏黑就站在走廊上，她向两人打了声招呼以后，又对着五条眨了眨眼睛，「刚才和棘看实况看的正高兴呢，老师有什么事吗？特地在放假的时候来找我？」
    伏黑就是站在那儿没有说话，仅在刚才作为打招呼回应对茜点了点头，而胖达挥挥手以后，立刻对着后头的狗卷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就好像在说茜的说词是藉口。然而狗卷板着一张脸盯着他看，让他忽地感觉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似的。
    五条就是笑了下，便马上说明正事，「是任务喔。上面的傢伙让你去祓除一级咒灵。」
    「『又』让我这个『二级』去祓除一级嘛。」茜低头伸出了右手掌，弯了几下指头，「明明不承认我不是嘛。」
    「就是因为不承认，所以才希望你哪一天能翻车，结果你表现得很好，上面那帮傢伙就只能用频繁让你出任务这种无聊的手段骚扰你罢了。」双手一摊，五条的语气倒是很轻松，「不过这也算是一件好事。等到祓除的一级数量够多，名声自然就传出去了，他们可就不好拿那些藉口打压你，到时候升上一级就轻松多了吧。」
    「嗯，这样也好。」握起拳头来并放下了手，茜垂下了眼帘，面带微笑，眸子却透着藏不住的灰暗，「感觉年纪比我还大的人，总是，那么的自以为是。」她随即抬起头来，「啊，我不是在说老师喔？」
    「不不不，我打从一开始就不觉得你在说我喔？我完全不是那种人嘛！」
    「我只是顾及你的面子才这么说的喔。」
    「哈啊——？」
    又轻松的间聊了下，接到辅助监督的联络以后，五条知道时间到了，他让茜赶紧出发，车子都已经准备好了。五条本就要带着伏黑出任务，因此两人会和茜一块儿前往辅助监督那里去，其他人则继续休假，没有跟随的必要。茜对着胖达摇摇手，接着在临走前，她凑到了狗卷的耳边。
    「等我回来以后再继续吧。」语带笑意，她一面侧过身去一面向前跟上五条和伏黑，脸上掛着浅浅的笑容，「我很期待后续，一定要把感想全部说出来才行。」
    或许，旁人听起来像是在指实况的事，但狗卷马上明白她所期待的实际上究竟为何，这使得他一面应声，一面把领子给翻了上来，他可不想让胖达瞧见他止不住上扬的嘴角。
    如果能快点回来就好了。狗卷是这么想的。
    和茜的目的地截然不同，前来迎接五条和伏黑的是另一位辅助监督，五条让伏黑先坐入车子里，而自己则不急着上车，而是在茜拉上车门以前又对她说了几句。
    「虽然至今为止都没问题，但茜你还是要记得，那帮傢伙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搞鬼。」单手压着车顶，五条弯着身子严肃的对车内已坐好的茜说道，他随即手掌一张，像平常那样笑着摇手，「那么，出任务加油啦。」
    点点头，茜和他道别，车子就这么发动。她看着五条的身影愈来愈远后，便把视线移回正前方。
    五条不知道是第几次提醒她绝不可以大意了。这并不是在说茜不够小心，而是讨厌她的高层绝对会使些手段来算计她，根据五条的说法，故意派遣级别不对等的咒术师祓除咒灵不是没有发生过，死了人的事也不罕见，发生的原因更绝不是意外，茜明白他只是想让自己小心一点。
    对于被讨厌的人耍手段欺压，茜可说是这方面的行家。明着暗着都体会过了一遍，以前的茜只会隐忍而已，但现在的她可是明摆着不喜上层，恣意的跟着五条与他们对着干，她已经不再需要忍耐了。喜欢的就去追求，尽情的作画、尽情的享受与喜爱的人平凡过活、尽情的接触崭新的事物……同时讨厌的就去破坏，烦人的眼光、恶意的解读、带有杀意的咒灵……茜是自由的。那些枷锁与心魔，早已随着狗卷那席话而飞走消散。
    想要普通过活的愿望，已经膨胀的不可能停下来了，甚至一发不可收拾的逸散了出去。
    ————
    上一章说的少放一段
    说的就是开头这段
    我忘记写进去了(;′??Д??`)
    那个恋爱游戏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印象
    是某个让人掉san值的文学部呢
    茜:justakane(x)
    话说五条的六眼就算被遮住
    好像还是能看到类似热像仪的画面?
    也就是说他是故意问谁在里面的
    狗卷:真是太感谢五条悟对我的伤害了(x)
    咒术高层有多不喜欢茜
    接下来几章我想就能表露无仪了
    说起来
    茜还没有真正疯起来过
    身为咒术师最疯狂的那一面也会展现给大家看的
    到时候会是怎样的情景呢?
    那么今天就到这里了
    感谢各位的等待与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