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深夜电视

    经过居民区的一个T字路口，道路中间是一道醒目的警戒线。
    人群被警戒线拦在了外面。
    看不见现场，他们只能低声讨论着道听途说的消息——
    一具尸体卡在了民宅屋顶的电视天线上。
    在议论纷纷中，一位穿着西装衬衫的中年男人从警戒线后面走出来，那是堂岛辽太郎。
    叼着烟的堂岛辽太郎刚瞥见吃瓜群众鸣上悠，就过来问道：“你这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正好放学路过。”
    “嗯……我想也是。”堂岛辽太郎挠了挠头，烦躁地嘟囔着，“那个校长真是的……明明叫他别让学生走到这里……”
    他止住话题，抬头对另外三个女生打了声招呼，“我是这家伙的监护人，我叫堂岛。那个……请和他好好相处。”
    “您好，堂岛先生。我是隔壁新搬来的夜伊，请多关照。”夜伊趁机打了招呼，朝他微微鞠躬。
    “哦，原来是你啊……你好。”堂岛辽太郎向她点了点头，又严肃起来对四人嘱咐，“总之你们四个别到处乱晃，马上回家吧。”
    “明白了。”
    等到回应后，堂岛辽太郎转头正要离开，一个脸色发白的年轻警察却突然捂着嘴慌慌张张地从警戒线后跑了出来。
    然后只听见一阵作呕声。
    堂岛辽太郎发出轻微的咋舌声，随即严厉地训斥道：“足立！你要菜到什么时候！你想现在就回总局去吗？啊！？”
    “对……对不……呕。”男人继续趴在角落呕吐。
    夜伊从包里拿出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和自己的手帕，走过去递给对方。
    男人接过东西，充满感激地看了夜伊一眼，同时也露出了脖子上歪到一边的红色领带。
    他拧开瓶盖清洗嘴巴，然后又拿着手帕擦了擦嘴巴周边的水迹。
    “受不了……”堂岛辽太郎又催促起来，“你搞快一点！我们马上要开始在这附近问话了！”
    堂岛辽太郎离开后，男人也整理好了自己。
    他手足无措地看了看手中已经被弄湿的手帕，又看着夜伊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关系，只是手帕而已。”夜伊淡定地对男人笑了一下，“工作请加油哦！”
    “谢、谢谢……”
    男人低头将手帕塞进裤兜，然后小步跑回了案发现场开始工作。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夜伊才收回视线走到三人身边。
    这时的里中千枝和天城雪子正在思考案件的蹊跷。两人相视一眼，决定今天还是不要外出逛街了。
    四人原地解散，两两结对回家。
    ……
    晚上，夜伊打开了电视机。
    屏幕中正好在播报稻羽市的新闻。
    “今天正午左右，在稻羽市鲛川附近，发现了一位女性的遗体。遗体的身份，是地方电视台的主播山野真由美小姐，现年27岁。根据稻羽警察局调查……”
    山野真由美，最近才被爆出她是稻羽市议员秘书的出轨对象的新闻，没想到今天人就死了。
    她的遗体被发现时，卡在了民宅屋顶的大型电视天线上。
    状况不明，死因不明。
    夜伊正对着电视机发呆，听到新闻说“警察要等到明天才能展开正式调查”，她突然笑了。
    ……
    次日早上，夜伊依旧卡着点和鸣上悠一起走路上学。
    半路上，又是一阵熟悉的铁链转动声。
    两人转过头，又看见花村阳介骑着自行车冲向两人。
    夜伊叹了口气，再次伸手拦住了自行车。
    其轻松程度让鸣上悠不由得怀疑起夜伊昨天的自我介绍到底是真是假。
    “……”
    一脸凌乱的花村阳介不知何时被夜伊拽了下来，懵逼地看着倒在地上，车轮还在转圈的自行车。
    他又转头对夜伊讪笑着，十分心虚愧疚。
    “我说啊……”夜伊无奈扶额，“花村同学你要是不会骑自行车还是别骑了，明明走路更安全一点。”
    “真的非常抱歉！”
    他向两人做了标准的90°鞠躬。
    夜伊叹了口气，真心为他的人身安全而感到担忧。
    “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她不放心地看了看地上的自行车。
    “啊，可以吗？”花村阳介羞涩推脱道。
    夜伊是真怕他出车祸或者受伤，直接扶起他的自行车继续向前走，两个男生也一前一后地跟了上去。
    走在路上，花村阳介突然聊起来他也是从大都市转学而来的学生，只不过比他们早半年。
    三人聊着聊着，这才发现原来他们来自于同一个城市。
    ……
    早晨的道德课上，负责这个学科的班主任诸冈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夜伊悄悄打了个哈欠，选择直接跳过无聊的学习时间。
    时间一转来到放学后。
    花村阳介收拾好了书包，朝夜伊和鸣上悠搭话，说想请他们吃这里的着名美食“牛排肉串”，作为救了他两次的回报。
    虽然都是夜伊的功劳，但鸣上悠也跟着沾了光。
    一听到“牛排肉串”，里中千枝突然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所以你对我，难道就不用道个歉之类的吗？关于我的《成龙传说》。”
    看起来，某人也想要被请客。
    花村阳介噎了一下，并没有拒绝。
    毕竟他自己确实弄坏了。
    里中千枝转头喊起天城雪子，想让她一起来，但被以“要回家帮忙”的理由拒绝了。
    天城雪子家里有一间全国闻名还登过杂志的老字号温泉旅馆，算是当地最有名的店铺，而她本人作为家里独生女也被视为下一代继承人。
    天城雪子离开后，里中千枝耸耸肩，不在意地对其他人说：“没办法了。那我们走吧。”
    四人一起离开学校，走到附近着名的美食街。
    即使是雾天，街上人流依旧。长廊上的红色灯牌醒目地堆砌出一个英文单词。
    JUNES。
    夜伊抬头看了看牌子，脑海里不禁蹦出一个女孩子的歌声。
    Everyday，Young  life，Ju↗ne↘s~
    真洗脑……
    花村阳介端着点好的快餐回到露天餐桌，引来了里中千枝不满的抱怨。
    “你说便宜的店原来是这里啊……这里哪有卖牛排肉串啊……”
    他回嘴道：“要连你一起请的话，那家牛排馆我根本负担不起啦。”
    “就算如此，也不必把人带到自己家开的店吧。”
    “这摊又不是我家开的……”
    听着两人的斗嘴，夜伊和鸣上悠同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花村阳介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跟他们说过，他是因为父亲工作的原因才来到了这里。
    说完自己，花村阳介率先拿起饮料杯对两人道：“这顿饭就当做是我帮你们接风。”
    他又看向里中千枝接着说：“里中的也算我请。”
    四人高举起杯子，说了一句干杯。
    喝下一口，然后便放下杯子开始闲聊增进同学感情。
    中途，里中千枝还聊起这条朱尼斯美食街。
    虽然才刚开幕半年，但这里的居民几乎都不去地方商店街了，很多店铺都逐渐关门……
    聊到一半，里中千枝突然反应过来，愧疚地看了花村阳介一眼又微微低下头。
    “……反正又不是因为这家店的关系啊？”花村阳介的视线转向一边，好像并不在意两条商店街的争斗。
    但这些都被夜伊看在眼里。
    夜伊笑着，转移眼神看见一个长头发的女生走到不远处的椅子上休息，自己的眉头就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啊……是小西学姐耶！”
    花村阳介也注意到了女生，身体周围的气氛都被带着躁动了起来。
    他说了一句失陪，起身去找女生。
    夜伊笑眯眯地转头问里中千枝：“他怎么这么兴奋？”
    里中千枝哈哈笑了几声，说道：“那是小西早纪学姐，家里是在商店街卖酒的……不过，从没听说过她在这打工啊。”
    夜伊饶有兴趣地“哦”了一声，和其他人一起看着对面的情况。
    只见花村阳介走过去打了声招呼，问小西早纪怎么好像无精打采的样子。
    “嗨……现在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小花学弟你呢？带朋友来帮自己家冲业绩吗？”
    “哇啊，这说法听了让人好生气啊。”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花村阳介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生气的表情。
    傻子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夜伊叹了口气，继续听他说话。
    “不过你看起来真的没什么精神呢。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累而已。”
    “如果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哦。我……”
    话还没说完，小西早纪就打断了他：“就跟你说我不要紧了嘛，谢谢喽。”
    她又低了低头，烦恼地低声自言自语道：“哎……真是的……我昨天为什么要提出回家呢……”
    吃瓜三人组专注地看着对面的情况。
    或许是眼神太过炽热，没想到小西早纪居然转过头来看向他们。
    “那两个人……难道就是最近入学的转学生？”
    小西早纪几乎两眼放光地走到鸣上悠身边，热情地对夜伊和鸣上悠打招呼。
    但其实主要还是在跟鸣上悠说话：“你就是转学生？啊，你听说过我吗？果然大城市的孩子比较合得来？小花学弟竟然有男生朋友，还挺难得的呢。”
    “没、没那回事啦！”花村阳介睁大眼试图解释。
    然而小西早纪依旧看着鸣上悠。
    “这家伙没什么朋友，要跟他好好相处哦。虽然阳介是个好热心的好人，不过觉得很烦的时候就要跟他说哦。”
    “花村是个好人。”鸣上悠面对这么热情的搭讪都能保持自己的冷静。
    小西早纪哈哈地笑了两声，“我知道啦，我是在开玩笑的。”
    一旁的花村阳介想要插进话题，另一旁的夜伊和里中千枝则默契地喝着饮料看着这场三人闹剧。
    果然颜值太高也是种烦恼。
    夜伊庆幸自己已经吃过苦头，提前叫雨帮自己做好了认知屏蔽。
    不久后，小西早纪结束聊天离开了这里。
    花村阳介坐回座位，笑着对其他人说：“哈哈，竟然说别人有时很烦人，小西学姐自己才太鸡婆了对吧。她有个弟弟，或许也把我当成弟弟对待了吧……”
    “你不甘心被当成弟弟？”
    里中千枝说到这里，和夜伊相视一眼笑了起来。
    “嗯~果然是这么一回事。地方上的老字号酒店的女儿和量贩店长的儿子……两人之间燃起了禁忌的熊熊爱火，之类的。”她的声音越来越浮夸，一边说着还一边对花村阳介眨了眨眼。
    男生脸都红了，结结巴巴地否定了幻想。
    里中千枝并不在意。她眼睛一转，又想起了一件事。
    “我想到了！对于为爱苦恼的花村，我带来一个好消息……你听说过‘深夜电视’吗？”
    传说在下雨天的午夜12点，如果你一个人看开着的电视的话，只要盯着自己在画面上倒映出的脸，一直看就会看见另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命中注定的对象。
    两人又因为传说的可信度而吵了起来。
    正好今天晚上会下雨，他们约好亲自试试传说。
    夜伊和鸣上悠也觉得有趣，决定加入进来看看灵不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