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艰难的日子

    「所有人备战！」随着彭仲德的嘶喊，鬼都城守军纷纷在城墙上跟着疾呼，顺着这波吶喊壮着自己的胆子，毕竟对手是强大的地府军团，无人不感到惧怕。
    梁善麾下大军长柳开文率先攻城，「投石车预备。」随着发令，传令摇着旗帜将命令传递下去。后方投石部队陆续将巨石以及点火的石块，架上投石车。
    「发射！」柳开文振臂高呼。刷刷刷！数以百颗的巨石朝城上砸去，试图破坏城墙。
    城上守军借由城墩躲避，坚实的城墙在数波攻击之下丝毫未损，仅有崩坏的巨石零星砸死些许守军，整波进攻完全失效。
    梁善摇摇头，指着城墙说道：「这城墙太扎实，光靠这些巨石恐怕砸一辈子也砸不穿！」
    赵宇一旁建议：「将军，让柳开文继续朝城墙攻击，属下带人抢攻城门，如何？」
    「不可，城门坚实不说，那城墙都有隐藏式机关，可以朝城门攻击，你带人去强攻只是徒增伤亡。」
    轮番轰炸不见效果，也不见大军发动攻击。位于后方的阎王震怒道：「这傢伙，传令下去，全军攻城。」
    梁善收到命令依旧没有动作，持续以巨石攻击。阎王见状更为生气，终于亲自跑到前线，大吼道：「黎定轩，本王还是不是你的王？」
    梁善行礼回道：「阎王大人永远是属下的王，这点不会变的。」
    「那就给我攻城！」阎王怒声咆哮。
    「遵命。」梁善不甘愿的作揖行礼，挥手下令赵宇发动攻击，强攻城门。
    「你别怪我不近人情，鬼都城若没拿下，我们的补给支援尔后都会出现问题。叛军已经逼近地府城，本王还得整备军力再战。」阎王嘰哩咕嚕地说道。
    「阎王大人，若不是你多线开战，凭地府的资源，怎会搞到现今？」
    阎王怒视梁善一眼，语带威胁道：「你真会说，别忘了当初你可是陪着那些乱党一起作乱呀。」
    梁善邪昧一笑，冷冷的回应：「我跟您现在不是同阵线了吗？还是阎王大人想拿下我？现在好似只剩下本军团了吧？」
    阎王心想没错，各军团都已经消亡，现在仅剩他的军团最为完整，也是地府唯一战力。于是哼一声，指着那城墙发怒：「那就快快攻下鬼都城！证明我们是同阵线。」
    梁善内心颇为不屑，转向关注鬼门关的战况。城上除了彭仲德以外，重点三处皆有知事防守，分别为刘舜然，裴倾以及章函若。邓世庸负责城后支援，而俞严舟管制城内治安。分工得宜拼死抵抗，致使地府军攻城不利。
    章函若将研发的新武器，神机万箭发射弩已经架上城墙。开始猛烈朝下方攻击，万箭同时发射，加上不同发射器轮番攻击，天空如降雨般的席捲而来。地府军哀嚎四起，前方完全大乱。
    「神机万箭发射弩！」梁善频频摇头，清楚知道鬼都城祭出这武器，那战局定会延宕许久！只好向阎王建议：「恕属下大胆，是否请阎王亲用阎王剑突破困局？」
    阎王露出一抹猜不透的笑容，说道：「那城墙可是神亲手盖的，阎王剑也不是说破就破，要等时机。」
    地府军用大量的巨弩朝城墙射击，这巨型弓弩是用来凿穿城墙，将其拖垮。无奈数十隻巨箭完全穿不进去城墙。而进攻城门的战士也被隐藏的机关波及，纷纷死在焦油、弓弩、碎石之下，甚至很多将士未能逼近城墙就死在发射弩的攻击，逼的赵宇只能率军后退。
    经过几个小时的攻防，暂时打退了地府军的攻势，而且城墙与城门均无太大损伤，也才战死一千多人，却击杀地府军八千人，城内士气大振。
    「我方正义！」彭仲德举着旗站在城墙之上，声嘶力竭的喊着，眾人彷彿见到当初王愷将军掌旗的英姿，纷纷吶喊欢呼，士气高昂。儘管如此，大家还是知道这只是开始，艰难的日子还在后面。
    城内士气正旺，彭仲德走到哪都受到军士的爱戴。没人想到真的打退地府军了，况且粮草充足，前景看好。
    倒是地府阵营感到苦闷，「当出神建造鬼都城，便是为了收拢过剩的亡魂，供地府使用，也怕鬼都城势力过大，因此建立了防范中央安全的鬼门关，彻底将亡魂关在里面，防止他们出来。」红判官与眾将边研究地图，边说道。
    「神一定没有想到，有天我们竟然要打进去，这双面均可防守的关卡，反倒成为一大问题。」梁善乐呵呵地说道，觉得讽刺。
    「要不是没抢到天机弓，不然破这城就轻松多了。」红判官感叹道。
    倒是阎王没执着于天机弓，指着鬼都城胸有成足的说道：「本王一定让他们从内部瓦解，好戏还在后头呢。」
    梁善心头一惊，「这傢伙….还有把戏？」心里不断嘀咕！
    接下来一小段时间，地府军都没有动静，彭仲德站在城墙上观望，感到深深的不安：「太安静了！」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或许狄康那小子被吓到了，不敢再攻城了。」刘舜然大咧咧的笑着。
    「别小看狄康，这人毕竟是五千多年来第一个人类阎王，没那么简单。」
    没一会儿，鬼都城内发生巨大的声响，远远好似发生衝突！裴倾喘呼呼的跑来报告：「城主！城内有些百姓造反了！」
    「怎么会那么突然！？」彭仲德感到错愕，固然城内有反战势力，但应该闹不起来才对。
    「城主还记得那个夜行门的田聪吧！他在城内散佈地府军的强大，成功煽动许多想投降地府的百姓，组织叛乱分子。」裴倾说道。
    「不可能！我们怎会没收到消息？俞严舟守着城内秩序不是吗？」彭仲德刚说完，忽然想明白了，口里唸着：「难道是…，」
    「俞严舟早已经倒戈了！」裴倾说道。
    「王八蛋！」彭仲德望着席捲而来的叛乱分子，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名传令跑来报告：「城主，邓知事询问，对于这些百姓？要杀不杀？」
    彭仲德感到为难，不知所措。裴倾赶紧提醒：「百姓之中一定混着俞严舟的部队，若几处屯粮点都被攻佔，换我们会出问题，内患不除难以抵御外侮。」
    彭仲德眼一瞪，下定决心：「传我命令，邓世庸势必要击溃叛乱，不用留情。」
    「是！」传令便赶紧下去通知。
    「田聪事小，这代表很多百姓还是畏惧地府势力，不愿意站在我们这里！」彭仲德对于自己所坚持的事，开始感到怀疑。
    城内四处因为战斗冒出的火光，此刻城外的地府军再次响起了进攻的号角，「原来….狄康在等田聪里应外合呀！」彭仲德总算搞清楚狄康在搞什么把戏了。
    俞严舟带着自己部队，攻击鬼都城各处屯粮点。与邓世庸的部队展开巷战，双方在鬼都城各处廝杀。整个鬼都城陷入混乱，战火波及之处百姓也开始纷纷逃窜，彷彿跟一百多年前一样。
    田聪派遣许多人在鬼都城散佈不实消息，搞的人心惶惶，还提供许多利益拉拢百姓支持，造成许多百姓拒绝支持邓世庸，致使其部队在城内越来越难以行动。
    「知事！各地百姓四处偷袭我们，这样下去我们会全军覆没！」部将纷纷提醒邓世庸，但此刻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百多年前，我们背叛了王愷将军，一百年后大家背叛我们，真是报应呀！」邓世庸仰天长啸，已经放弃了希望。
    「那该如何是好？」部将们均感到惊慌。
    「你们率眾守住前往鬼门关的道路，别让城主受到两面包围。至于我，最起码一定要杀死俞严舟！」邓世庸说完，便率一小部眾突进城内搜寻俞严舟。
    阎王亲自来到前线，带着眾将士打头阵，因此地府军士气高涨，来势汹汹。阎王拔剑猛力一挥，强大的气旋便将城上数百名战士击飞，连发射弩均被毁坏，大地震动就连鬼门关都不例外。
    梁善这时才明白，田聪是他早就安排好的棋子。他在等田聪发难，然后配合阎王剑直接强攻城门，让彭仲德里外无法兼顾。阎王的攻势成功让鬼门关上的守军心惊胆颤，均躲在城墩不敢起身作战，地府军则趁势开始攀登城墙。
    彭仲德眼看情况不妙，率先站起来吶喊：「敌军正在登城，狄康的攻击也会将他们一併杀死，所以现在反而安全，大家随我御敌。」便从指挥台上一跃而下，亲临前线与敌拼杀。
    眾将士看彭仲德如此，皆而勇敢死战。其中刘舜然更是拿着大锤，毫不客气砸烂每个登城地府军的脑袋！
    「这些逆党，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吗？」阎王毫不顾及前线的士兵，直接瞄准彭仲德便一剑刺去。
    强大的剑气笔直地贯穿层层士兵，往彭仲德那衝去。一旁见情况不对的章函若，一把推开彭仲德，自己则被剑气撕裂，当场四分五裂。
    「章函若！」彭仲德崩溃大呼，完全不敢置信，正要衝上前去却士兵们赶紧将其扑倒，重重护着。因为阎王狄康又挥了几剑，打的城墙上的防卫已经全乱了。
    「阎王大人！那些是自己的士兵呀！」梁善感到震怒，望着狄康。
    「为了胜利，有时候牺牲是必要的。鬼都城内还可以组建数百万的大军，这点死伤没什么。」阎王咧嘴笑着，因为眼看城上已经乱成一团，背后又遭田聪攻击，鬼都城沦陷只是迟早。
    正在城内决战的邓世庸，虽然已经找到俞严舟的位置，但人数趋于下风的他，很快就被俞严舟包围起来。
    「邓世庸，识时务者为俊杰，趁现在投降吧。」俞严舟对于这过往的战友，稍有于心不忍，希望能够降伏他们。
    「一百多年前，我们背叛了王愷将军，换来了统治鬼都城。现在歷史重演，大家一起背叛彭仲德，换来我们安全吗？靠背叛一直苟活吗？」邓世庸怒视着俞严舟。
    「兄弟呀！地府城怎么可能会败？趁现在投降必可受到阎王的青睞，才能保护这里的百姓，不是吗？」
    「你忘了一百多年前的屠城吗？」
    「一百多年前局势还乱，狄康也不是阎王，那是逼不得已的。但现在不一样，他是堂堂正正的阎王，况且城内百姓已经加入战斗，也可算是有功一件呀！」
    「儘管知道真正的阎王正在回来的路上，你也要盲目地服从….，这个政变而来的阎罗王吗？」
    「兄弟！你脑带就这么不能转吗？谁当阎王有差吗？重点是要我们能好，是吧？」
    「我懒得跟你废话。」邓世庸呸一声，不屑一顾。
    「既然不想跟我废话，反正给我一句话，降还是不降？」
    邓世庸望着周遭，数千人马将自己与几十名士兵围困，根本无法突围。紧闭双眼深思过后，忽睁眼大喊：「我不降！」拉长的尾音显露出寧死不降的气魄，震撼眾人。
    俞严舟感到意外，没想到邓世庸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邓世庸义正严词的教训着：「人总要为了自己存在给出个理由，而我的理由就是，选择忠诚便是我的答案。」
    「你脑子坏了吗？要忠诚，不是更要臣服阎王，而不是协助叛军对付地府。」
    「我是忠于自己，我内心一直执着于一百多年前…，没跟王愷将军奋战到最后，现在我要完成这件事，不带任何悔恨的活下去…，或死去。」
    俞严舟大动肝火！破口大骂：「你就去当你的圣人吧！」正要挥手下令攻击之刻。一股强劲力量迎面袭来！根本来不及躲避，便当场贯穿胸口，惨死箭下！
    事发突然，在场的每个人无不目瞪口呆，只见发箭之人竟然就是手握天机弓的张泽亚。
    「张…泽亚！」邓世庸不敢置信，这人不是应该两个多月前就回地府了？
    张泽亚手举天机弓，高呼：「若是不投降，就全给我去死。ㄐ投降了，我们既往不咎。」一席话说的在场将士人人自危，又看见俞严舟的阵亡，纷纷下跪求饶，请求原谅。
    张泽亚望向邓世庸，诡笑着说：「这次…，我决定帮助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