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

    赵恺率队归来。
    蔺琛砸重金, 在战队内搞了个凯旋海鲜大派对。
    光闻着从食堂里飘散出来的炊烟，就知道下了大本钱。
    赵恺作为临时教练，不免受宠若惊, 加入小卖部这么久，第一次发现他们的老板居然是有人性的, 简直可喜可贺，可歌可泣, 可有……不可无啊。
    他激动地搓着手, 对蔺琛说：“赢了一场不值一提的小比赛, 这么庆祝是不是太隆重了点。你不会是……打算在派对上宣布什么重大消息吧？”
    比如, 升职加薪什么的。
    他想得美滋滋。
    蔺琛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宿舍楼的某个窗户上，只是楼里那人昨天哭得太累，今天一直躲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赵恺见他没反应, 又问了一遍。
    蔺琛散漫地问：“你想听什么消息？”
    赵恺脱口：“升个副教练？”
    蔺琛收回目光，低头看他。
    赵恺轻咳一声，识趣地说：“可能坐飞机太累，睡过头了，到现在还没醒, 我去洗把脸。”
    蔺琛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
    赵恺迅速收回踏出去的脚, 两眼放光地看着他。
    蔺琛慢悠悠地问：“你有什么人选吗？”
    赵恺：“……”
    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你面前，瞎吗, 看不见吗, 还要人什么人，选什么选！
    但这种话腹诽腹诽尚可, 要他讲出来, 那是万万不敢地。
    赵恺垂头丧气地说：“要不去其他战队挖一个来？胡教练去了wzs, 原来的wzs教练不就闲赋了么？可以请他出山。”
    蔺琛扬眉。
    公会和战队中间, 其实有一个巨大的实力分水岭，别看小卖部和战斧都跨过去了，但里面含着太多天时地利人和的因素。比如小卖部，蔺琛和小皇子两人的实力放到职业圈，也是top级的存在，刚好又是挑战赛第一名出线，拥有选对手的权力，此消彼长，才能上位。
    大胡子教练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能力到职业队还是勉强了，所以挂冠求去。
    赵恺说要找个被大胡子教练比下去的教练当副教练……
    分明没有走心。
    赵恺被蔺琛看得心虚，但转念想到蔺琛升职加薪居然不想着自己，又委屈起来，觉得自己这些年做牛做马伏低做小……一颗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蔺琛说：“你不毛遂自荐？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赵恺愣了愣，突然激动：“你的意思是……那，那，那我当然是更好了。我对咱战队的情况了若指掌，而且当选手的时候就打的职业联赛，对这个圈子的生态环境非常熟悉，退役以后也没有离开圈子，一直关注着各大战队的一举一动……”叽里呱啦讲了一大堆自己的优点。
    蔺琛不动声色地听完：“打比赛能赢吗？”
    “能！”今天的比赛给了他大声回答的勇气。
    “打星皇，能赢吗？”
    赵恺迟疑了下，但想起上半程比赛中，小卖部对阵星皇完全不虚，他心下一定：“当然！”
    蔺琛继续问：“□□桃军团，能赢吗？”
    赵恺面色发苦。你自己当教练时都打不赢，却要一个副手打包票，这过分了哈！
    蔺琛说：“教练是选手的引领者，如果连你自己都没有信心，难道指望选手冲锋陷阵、逆风翻盘吗？”
    赵恺面色一凛：“放心，我一定会指引选手们把黑桃军团一个个的打成梅花军团！”
    蔺琛点头：“很好，不过首先，你要分清楚自信和狂妄的区别。”
    赵恺：“……”
    因为联赛前景一片光明，晚上开派对时，大家普遍情绪高昂，开心得仿佛已经拿下了世界冠军。经理人原本怕他们太得意忘形，引发老板的不满，转头一看，老板哪会不满，老板压根不关心。
    蔺琛正专心致志地给小皇子布菜，小皇子胃口明显不如往日，吃了几只虾，就停下来，低低地叹了口气。
    “再吃一口。”蔺琛的语气像极了操心孩子吃饭的老母亲。
    赵恺在旁边看边吃，还要跟单梦龙八卦：“以后，桑桑就是小卖部的小太子啦。”他习惯性地分析了一波——认了这个儿子不亏，桑桑这么年轻，完全可以在废墨墨退役之后，挑起“机甲虚拟”中华区领军人物的大梁，到时候，小卖部又能风光好几年。
    虽然副教练的聘书还没有拿到，但他的心俨然是副教练的心！
    蔺琛看小皇子兴致不高，想搞点活动，活跃下气氛。
    在他的暗示下，连志勇和杜睿重操旧业，又开了个“真心话大冒险”的局。场地就选在小皇子的饭桌，于是，小皇子被动地凑了一个“人头”。
    连志勇捋袖子转瓶，瓶子晃晃悠悠了两三圈，瓶口慢慢地靠近小皇子。
    蔺琛给了连志勇一个干得漂亮的眼神。
    不等连志勇得意，瓶口忽然加速，迅速地滑过小皇子和蔺琛面前，停在了连志勇本人的面前。
    杜睿调侃：“你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蔺琛凑到小皇子耳边，低声道：“你干的。”用的是肯定语气。
    小皇子手指摸着桌沿，一脸做了坏事的心虚。
    连志勇选了大冒险，蹲在椅子上，原地蛙跳，一边跳，一边喊：“我是欧阳锋的弟弟欧阳蛙，我是欧阳蛙，每天叫呱呱……”接受完惩罚，他摩拳擦掌，立誓要一雪前耻。
    无论如何，自己“瓶王”的英明不能丧！
    他拿着瓶子，双脚分开，扎好马步，气沉丹田，摆足了中看不中用的姿势。随着“喝”的一声，瓶子迅速脱离他的手指，开始指着众人转起来。
    不得不说，瓶王之所以是瓶王，还是有一些瞎猫抓死耗子的狗屎运的。
    小皇子看着逐渐靠近自己的瓶口，正要发功，眼前突然一暗，蔺琛一手挡住他的眼睛，一手在众目睽睽之下，迅速将瓶口摆正到小皇子面前。
    蔺琛松开手，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落落大方地说：“嗯，轮到你了。”
    小皇子：“……”
    虽然看不见，但他会听风辩位，还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微妙的静谧中，刚刚荣升为副教练的赵恺挺身而出，“仗义执言”：“桑桑……你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小皇子瞄了蔺琛一眼，无奈地纵容了他的小把戏：“真心话。”
    “我来问，”蔺琛毫不犹豫地抢走发言权。
    “撇除教练和队员，老板和员工……老师和学生，在你心里，还把我当成谁？”
    职场混迹多年的经理人吃惊地握住赵恺的手，低声道：“这是什么意思？”来小卖部之前，他在其他公司待了很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听过五花八门的事，眼前这发展……是不是有点倾向于桃色？
    赵恺沉着地摆摆手，安抚他：“没什么，就是单身太久，想认儿子呢。”
    经理人：“？？？”
    你确定单身久了……想认的是儿子？
    但赵恺毕竟是蔺琛的心腹，他姑且信之。
    小皇子被问住了，明亮亮的大眼睛疑惑地看着蔺琛，仿佛在问，为什么要撇除这些关系？如果撇除这些关系，他们……当然是朋友啊。
    不，应该是知己。
    士为知己者死，他对蔺琛就是这么深的感情。
    蔺琛想来亦如是吧。
    哪怕有一天，他回到大越，这份感情也不会随着距离而变质的！
    想到自己也许很快会离开这里，再也见不到蔺琛，他心里就酸酸痛痛的，说不出的郁结焦闷。他突然站起来，托着蔺琛说：“我们结为异姓兄弟吧！”
    这个请求，他很久以前也开玩笑地提过。
    不过那时，他纯粹是好玩，而这次，却是满满的真心。
    看着小皇子真挚的表情，蔺琛也是满满的“zhen xin”，被针扎满的心！
    蔺琛久久不答，气氛便僵住了，小皇子不明所以地看向其他人，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既不知道蔺琛为什么要这么问，也不知道桑无瑕脑袋里转的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作为现场唯一的“知情人”，赵恺只好出来打圆场：“这个乱了辈分，不合适！”
    他看着蔺琛邀功，却被对方冷冷地瞪了一眼。
    赵恺：“……”他狗腿得这么到位还不满意，看来，升职之后，kpi考核指标就不一样了，连拍马屁的功夫都要比以前精纯。
    杜睿拍拍桌子：“其实，我们一起上过战场，互相挡过枪，互相受过伤，根本不需要结拜，就是兄弟。来，一起唱起来！有今生，今生作兄弟……没来世，来世再想你……”
    他的声音仿佛有奇怪的魔力，大家陆陆续续的跟唱了起来。
    小皇子虽然不会唱这首歌，却听得热血沸腾。
    他想，没错，这些都是他的兄弟。所以，只要他在这里一天，就要和兄弟们肝胆相照！
    他突然抓住蔺琛的手，深情地说：“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不然打赢新九天这样的常规赛，根本不用精心准备派对，“放心。我会振作起来，不会辜负你的一片苦心！”
    蔺琛发现自己大概受过打击的太多了，已经习惯成自然，事到如今，竟然也不生气，只是握着他的手，用手指轻轻地挠了一下他的掌心。
    小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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