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一，我师父现在的表情很可怕，第二，我现在不想面对我母亲。」
    慕雨烟叹了一口气说：「你师父已经把你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包含你九岁的事情，她对你喔，又气又自责，脸色才这么难看。好不容易把你教成武功高强的女孩，你偏偏又这么不怕死的自己一个人去找繆忍报仇，她不气到吐血才有鬼。」
    不一会儿霓裳跟唐祤霜走了进来，撞见唐祤霜关切的眼神，棠蔚妘下意识撇过头不想对上她的视线。
    唐祤霜难过得靠在霓裳肩上哭了出来，霓裳终于忍不住火大的怒喝：「棠蔚妘！」
    棠蔚妘突然委屈的掉了眼泪说：「甚么事，师父？」
    下一秒，霓裳上前将她搂在怀里叹了一口气说：「你很勇敢，为九岁的你报了仇。」
    棠蔚妘忍不住大哭说：「为甚么你们都不来保护我！为甚么要我承受这些痛苦？」
    世事变化，谁也料不到下一秒会发生甚么。
    棠蔚妘的人生无疑就是一场闹剧，给了她太多的悲剧，老天一丝也不愿善待她。
    唐祤霜也上前紧紧抱着她说：「对不起，妈妈从今以后会弥补你……」
    那些破碎的亲情，棠蔚妘很难相信唐祤霜会一片片拼起来。
    隔天早上醒来，棠蔚妘看见水蓝坐在她旁边，眉头为蹙，像是在想着甚么。
    「早。」
    「早。」
    「你为甚么会出现在我身边。」
    「我有话想跟你说。」
    「甚么话？」
    「我跟尹瀟分手了。」
    棠蔚妘很无力的说：「这次又是为了甚么？」
    水蓝垂下头说：「我发现我还是比较喜欢你。」
    「甚么？」
    「我说我发现我还是比较喜欢你。」
    「你在跟我搞笑吗？」
    「我是认真的。」
    「反正你就是浪费别人六年的时间，现在来跟我说你比较喜欢我？」
    「我才没有！」水蓝胀红了脸，接着说：「我知道你一直在观察我，从我毕业后你就不断派人来监视我…….」
    「那又如何？我怕你把我真实身分公开出去啊。」不知道为甚么，虽然水蓝跟她告白她很开心，可是她就是不想承认自己是因为在意水蓝才想监视。
    「可是我喜欢你，而且你已经成年了……」
    「你不要告诉我从我十四岁认识你开始，你就喜欢上我喔。」
    「对啦！我就是在那时候不知不觉的喜欢你，那你对我是甚么感觉嘛！」
    棠蔚妘笑笑的说：「我为甚么要跟你说？」
    水蓝害羞到一个不行，讲话都开始忍不住结巴：「因……因为……」
    棠蔚妘瞪了她一眼说：「一大早起来跟我来个直球告白，你给过我时间准备吗？」
    水蓝把头垂下难过的说：「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
    棠蔚妘愣了一下说：「你……」
    「当时听到你自己一个人去找繆忍的时候我都快紧张死了，我真的很害怕......害怕我还没跟你告白你就死了......」
    棠蔚妘真的连吐槽的力气都没有，水蓝现在就是一副她被欺负的样子，「水小姐，我想请问你你现在是在咒我吗？」
    「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过来。」
    「哦。」
    水蓝依言照做，当她一靠近棠蔚妘时，棠蔚妘便将她压倒在床上狠狠吻住她的唇。
    「唔！」哪有人这样的！
    棠蔚妘将柔软湿滑的舌头伸进去撬开水蓝的贝齿，与她的舌头交缠着……
    她可是肖想这个吻很久了。
    嗯，水蓝牙齿的数量跟自己一样。
    松开水蓝后，水蓝躺在床上喘息着说：「哪有人这样啊……」
    棠蔚妘笑笑的说：「你不是很爱主动贡献自己？」
    「我才没有！」
    「没有哦？那就算了。」接着棠蔚妘翻了个身准备下床，胸口却又再次剧痛起来，水蓝赶紧把她压在床上说：「你伤还没好。」
    棠蔚妘忍痛笑笑的说：「我肚子饿了，你把食物拿上来喂我。」
    「哦，你等我一下。」说完，水蓝又轻轻在她脸上啄了一下就跑掉。
    棠蔚妘看着房门无奈的笑了一下，怎么办？她根本没有想过水蓝跟她会在一起的事情。
    看着窗外的风景，她悠悠叹了一口气。
    这时水蓝端着一盘鮪鱼蛋饼上来，棠蔚妘疑惑的说：「鮪鱼蛋饼？」
    水蓝点点头说：「师叔一听师父说你喜欢吃鮪鱼蛋饼，二话不说就去买了食材来做呢。」
    棠蔚妘沉着脸说：「嗯。」
    水蓝坐在她旁边夹起一块蛋饼，吹凉后递到她嘴边，接着说：「你肯定是遗传到唐姐的厨艺，做出来的东西不但口味相像，而且都十分美味呢！」
    「你能不要在我面前提到她吗？」棠蔚妘瞪了水蓝一眼。
    「你还是不愿意原谅她？」
    棠蔚妘一边吃着蛋饼，一边不高兴的说：「我有选择的馀地吗？」
    水蓝摸摸棠蔚妘的头说：「好嘛小怪物，你就原谅你妈妈嘛！当初她也是逼不得已的，当她知道你发生了这么可怕的事情她也是自责了很久。」
    「行了，我现在真的不想听到她的事情，你要嘛就是闭嘴乖乖为我吃早餐，要嘛就是走开。」
    「我才不会走呢，那换个话题，你要不要跟我交往？」
    「跟你喔？」棠蔚妘微微瞇起眼睛说：「我要考虑考虑，跟你在一起有的时候真的会内伤，而且我师父也不见得会接受我们俩。」
    「小怪物现在的意思是要跟我玩地下情吗？」水蓝笑笑地又塞了一块蛋饼在棠蔚妘嘴里。
    该死的，这蛋饼为甚么这么好吃？绝对不是因为唐祤霜厨艺好，肯定是因为有水蓝餵她才会这么好吃。
    把蛋饼吞下去后，棠蔚妘淡然的问：「你干嘛要这么喜欢我？」
    「就是喜欢了，我也没办法。」
    「少来。」
    「因为我喜欢坚强的小怪物能放心的信任我。」
    「我没有很信任你啊。」
    「那你为甚么喜欢窝在我怀里睡觉？还喜欢我餵你吃饭？」
    「因为我受伤了。」
    「你明明就是喜欢撒娇，傲娇鬼。」
    棠蔚妘嘴角一抽，接着说：「我妈跟我师父在吗？」
    水蓝愣了一下说：「她们在楼下啊，怎么了？」
    棠蔚妘深吸一口气，接着大叫：「妈、师父！」
    不一会儿唐祤霜和霓裳走了进来，疑惑的问：「怎么了？」
    「她欺负我。」棠蔚妘指了指水蓝说。
    唐祤霜和霓裳脸色微微一沉，唐祤霜说：「水蓝你干嘛了？」
    水蓝慌张地说：「我……我没怎样啊！」
    「你明明就有，趁我受伤的时候调戏我，你好意思啊！」棠蔚妘故作生气的说。
    水蓝惊恐的说：「你到底在说甚么啦！」
    霓裳突然噗哧一笑说：「小蓝你完蛋了，我得先好心提醒你，妘妘她母亲可不是好惹的角色喔。」
    水蓝紧张的说：「这我当然知道啊！」，接着她转头对唐祤霜说：「师叔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的！」
    唐祤霜沉着脸说：「有我在，你别想欺负我女儿。」
    棠蔚妘笑笑的看着水蓝窘迫的样子，她当然也晓得唐祤霜的厉害，她的地位也非同小可。有这样的母亲在，她自己也不怕被欺负，反而有种有靠山可靠的感觉。
    不过呢，她自己也不是好惹的就是了。
    棠蔚妘赶紧打圆场说：「好啦，我刚刚只是在吓唬水蓝而已。」再闹下去就不好玩了。
    唐祤霜这才松了一口气说：「妘妘，要是水蓝敢欺负你，我会帮你处理的。」
    「不用您大费周章，大不了我把她杀了做成标本。」棠蔚妘笑笑的说。
    听到这句话时，霓裳和唐祤霜纷纷倒抽一口气。
    早就对这句话免疫的水蓝嘟着嘴说：「你才不敢！」
    棠蔚妘捏着水蓝的嘴唇说：「我敢啊，你可别忘了，我是海棠。」
    唐祤霜悠悠叹了一口气说：「当初我根本就不相信你是海棠，我一直以为海棠其实是你表姊，也以为……你早就已经死了。」
    霓裳搂着唐祤霜的肩说：「我很抱歉隐瞒你这么久，因为那时妘妘伤得太重……」
    「我不怪你。」
    「表姊她隐居很久了。」
    「是吗？」唐祤霜苦笑了一下，「也是，她当初被翟緹伤透了心，根本不愿重出江湖。」
    「翟緹是谁？」水蓝疑惑的问。
    霓裳也苦笑的说：「我的另外一名徒弟，比你小三岁，你见过她。」
    「是喔？我怎么没印象？」
    「当时你年纪小，自然不记得。」，霓裳接着说：「这几年翟緹真的很想念苡湘。」
    「苡湘表姊这几年都待在日本学习茶道，她也有跟我提到她不介意翟緹找她，所以翟緹师姐想找她就去找吧。」
    「我会跟她说的。」
    棠蔚妘看着霓裳搂着唐祤霜的腰，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道：「师父你喜欢我母亲？」
    霓裳看了唐祤霜一眼，点点头说：「嗯。」
    棠蔚妘沉默了一会，才淡淡地说：「恭喜。」
    「我和妘妘也在一起了，阿姨，我们这亲戚关係要怎么算啊？」水蓝笑笑地打圆场说。
    霓裳错愕的说；「妘妘愿意跟你在一起了？」
    「对啊！」水蓝很得意的说：「我跟她在一起了。」
    唐祤霜笑笑地说︰「我也祝福你们。」
    「谢谢。」棠蔚妘淡淡一笑说。
    之后的一个月，棠蔚妘在唐祤霜的别墅里休养。
    每一天，棠蔚妘习惯走到泳池旁的躺椅上躺着看天空，看着看着，她就会不小心睡着，水蓝在家时，会将睡着的棠蔚妘抱上楼，水蓝不在家时，则是唐祤霜负责抱棠蔚妘。
    几天下来，其实棠蔚妘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怨恨唐祤霜，她知道当年唐祤霜的不得已，只是她需要一点时间去抚平童年的创伤。
    有水蓝在，她相信自己能够慢慢地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