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果花(9)

    荒地的正中央，矗立了一朵朴素又坚韧的灰色花朵，身体像是麦穗般微微低垂，原因是花心中那颗越发饱满的淡红色果仁。
    「天空是我们的指标，能获知何时会变天，太阳是我们要的、但雨水也不可或缺──当夕阳一片艷红色时，代表暴风雨即将来临，在春天时就要用根抓紧土壤，才不会在夏天被风吹走……」
    「繆香，你在做什么？」坐在旁边一些时间的焰华，最后还是忍不住打破沉默的问。
    最近几天，繆香不但不像以前一样沉默不语，相反的，总是滔滔不绝的说话，在似乎没有对象的情况下，可以说是自言自语。
    听到火焰精灵提出的问题，繆香停顿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对方：
    「毒果花的种子大概在这时期就会出现意识，为了能让祂在出生时就能适应环境，会用这种方式进行知识的传授。」
    「原来是这样。」火焰精灵点点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种子在孕育期就有意识这种事，根本就前所未闻，但对这种辅诞生便见不到任何存在在身边的植物，在这之前，总要有些时机教导祂自己是谁、该做什么……
    ──如果我到时偷偷的过来……
    「即使只有一株孤单的在这里，也要和平处事、信守承诺。」
    「……」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早已被猜透了心思，繆香的下一句教导之语让焰华的妄想一瞬间被浇熄。
    看到对方明显的失落，毒果花有些心软。
    「这个时期，大概也能由种子意识的回应，知道一些简单的个性，想听听吗？」
    「嗯！」
    听到对方这句强心针，焰华马上兴奋的抬头。虽然很想在宝宝出生后一直关心、呵护祂，但在这些愿望都无法实现的情况下。听听这些小事情、知道自己跟繆香的结晶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孩子，也能稍微平復失望的坑洞。
    微微的笑了笑，繆香把双手放在腹部，开始回忆起从这颗粉色果实诞生至今所发生的点点滴滴，也是他之前一直隐瞒焰华眾多秘密之一。因为不希望让与这浑水毫无关係的「好朋友」，为了这些「必然」而揽上自责担忧。
    「似乎是个很开朗的孩子，活力也很充沛，不过对食物有点挑剔……应该是餵太多好东西的关係。」
    繆香说的「好东西」，其实就是火焰精灵日前不断赠与的美味水源，没想到在这样影响下，会让腹里的孩子养成挑食的毛病。
    「有什么关係，吃好东西才会长的健康阿。」焰华并不觉的之前那些送礼有什么错，想讨好喜欢的精灵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果孩子挑食的话，就让我去找些好东西来餵吧！」
    知道火焰精灵的言外之意，就是希望能获得未来探望孩子的许可，为此繆香也曾强烈的动摇过，是否要让焰华继续跟未来的宝宝有所接触，到时候自己也不在世上了，多个照应会不会比让孩子孤单适切。
    「不行，挑食会长不大。」但繆香还是认为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如同他的二十岁寿命，宝宝同样也会经歷这些生命的消亡；反观焰华是元素精灵，拥有几乎无限的时间，从自己到宝宝，看着曾经有过感情的生命一遍遍的迈向终途，有的只是束缚跟伤害，并不是花精灵所乐见的。
    为此，他必须狠下心，往长远的路程去想，不能因为现在的儿女私情害惨了焰华。
    「喜欢吃好东西又不是坏事。」
    「要產生对营养的熟悉，才能自由操控能量去从。」
    「那我可以去找更好的──」
    「宝宝必须要自己想办法，这就是植物！」
    「可是也不是普通的植物精灵！」
    焰华衝着不能探望孩子的不甘心，跟繆香开始了一场小小的争辩，当然毒果花也不会让步，凭着决心要保护焰华的固执，绝不能让意由自在的火焰受缚于一朵悲哀的小花。
    这场争执，说是吵架也不是，因为一点烟硝味都没有；但拌嘴也说不上，因为这争论的内容一点都不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