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屈的“废物”

    “召唤课的结课测试很简单，听从你们的本心，召唤出自己认为毕生所需的灵物即可。”最后一堂召唤课上，琼妮特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本门课程的测试方式。
    离开教室前，莉莉娅被叫住，“莉莉娅·安汀，你的平时成绩很糟糕，如果不想再延业，这次测试一定得来。”
    在众多魔导师中，琼妮特无疑是最死板木讷的那个，当然，这不影响魔女们对其强大魔力的认可与敬佩。
    “逃避是无用消极的手段，不是处理事情的办法。”
    莉莉娅并不讨厌琼妮特的直接，但也不打算听从她的规劝。
    魔法学习极其依赖天赋，莉莉娅早已认清自己的庸碌，她不是没有努力过，但课程繁杂的情况下，在召唤课上费心只会让努力无果的自己看起来更像个笑话。
    她被给予的机会有限，只好根据性价比做出择选。
    回到房间，莉莉娅翻开高阶炼金手册，从夹着肺叶的那页继续默读。
    学院的教学规划十分荒谬，就比如在这一周安排了十场考试，而延业作为家常便饭的莉莉娅需要参加的只多不少。
    炼金术的学习没有其他方法，那些冗长的原料名与配方表，都得靠死记硬背才能记下。
    莉莉娅的记性没有好到在短时间内也能一字不差地记下书里的全部内容，她另辟蹊径地把功夫全花在背诵页码上，这种投机倒把远比老方法见效得多。
    莉莉娅再次起身，从书架上拿书。
    这一动作触发了藏匿在书架上得吵闹鬼，披着白布的吵闹鬼没有实体，从书缝中穿出，露着两只深不见底的眼睛，在莉莉娅的身边飞来旋去，反复叫嚣着“书呆子”“无能的废物”“永远的吊车尾”等贬低性词语。
    不必求证，这必然是林恩戏弄自己的把戏。
    大到把莉莉娅丢进龙潭虎穴的真实梦境，体会剜心蚀骨的逼真痛苦，小到在莉莉娅的房间塞几个吵闹鬼，让她日夜不得安宁。
    林恩讨厌莉莉娅，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她不满莉莉娅置身事外的做派，也有对其母亲的迁怒。
    追本溯源，是因为莉莉娅“格瑞丝的女儿”的身份。
    吵闹鬼抖了抖身体，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白纸飘下，准确无误地掉落在莉莉娅的掌心上。
    摊开纸页，寥寥几字浮现，简单说明了意图。
    莉莉娅突然想到，那天也是召唤课的结课测试，那一刻，她下定决心去参加考试……
    现在，欧利恩特双胞胎带着莉莉娅跨过无形的门，全然透明的玻璃空间出现在眼前，一张圆桌立于中心，一把座椅与两人沙发面对而立，俨然是审判罪犯的布局。
    林恩把莉莉娅按到椅子上坐下，一杯热饮落到她手中，冒着热气，绿得发黑。
    魔法书被隔绝在玻璃门外，无法告知自己这杯不可名状之物由什么构成，而这很难不让莉莉娅回想起，自己曾经喝下一口从林恩手中递过来的水后，连续吐了一周的旧事。
    杯壁散发的温度正适合暖手，莉莉娅捧着茶杯，端正坐姿，以此抵御寒冷。
    “你要植物主茎干什么？总不是拿来自慰吧？还有龙蛋，打算养宠物了？”
    “呼吸剂……是要去见那条人鱼吧？他长得倒是不错，可惜我讨厌鱼腥味。”
    疑问没有得到回应，变成林恩单方面的自言自语。
    “那条人鱼是你看着长大的吧。”于可的发问同样不具情感起伏，“没有在床上调教他吗？”
    “什么？”发出惊讶的是林恩，她很快咳了两声，把自己的失态当作无事发生。
    “你和恶魔怎么做的？”林恩转换话题，“和我们讲讲吧。”
    莉莉娅的回答既非事实也不算撒谎：“当然是脱了做的呀。”
    “怎么样？”于可问她。
    “不怎么样呢。”
    “为什么？”于可又问。
    莉莉娅回忆起伊利斯那张懵懂的脸庞，根据先前听闻的恶魔样子，结合那可怖的巨角构想出他的原貌，随后理所当然道：“因为恶魔……丑啊！”
    莉莉娅所言不假，恶魔的长相普遍在魔女审美范畴之外，并不符合魔女的美学。
    只是不知为何，林恩骤然失去了继续听恶魔相关话题的兴致。
    “闲聊到此结束，”林恩打断了于可和莉莉娅没营养的对话，把那根主茎递给莉莉娅，“想要的话，先自慰给我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