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今天怎老无精打采的阿？”潘逸凌坐到我面前，一隻手掌在我眼前晃着。
    我回过神，深吸了口气，没有回应。
    沉默良久，才抬眼看着他，“对了…我有可能…转学回去…”
    潘逸凌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你爸同意？”
    “恩。”应了个单音。
    “意思是说他同意你和廖汉宗…？”他欲言又止，但我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
    可是我摇了摇头，他眼里却满是疑惑，“那…为什么…？”
    还未等他说完，我从抽屉拿出一张名片放在他面前，“这周末陪我去…好吗？”
    “心理諮询…？”他拿起来看了一眼，又看向我，疑惑的眼神换成了担忧，“你到底怎么了？”
    “你很不快乐？”他问，但我没回答，他继续接着讲：“好我陪你去，但在这之前你要告诉我你发生甚么事！”
    ……
    王静慈一听见我的名字立刻从里头跑了出来，她赶紧抓住我，询问：“你爸知道你来吗？”
    我摇摇头，才看见她松了口气，接着她发现一旁的潘逸凌，“请问你是…？”
    “他是我同学，陪我来的。”我回应。
    “…你要让他知道？”
    我立刻点头，因为我知道潘逸凌不是那种随意将别人秘密说出口的人，而且…我真的需要有人能让我分享心里那…沉重的秘密。
    “好吧！进来吧！”
    跟在她身后，我馀光瞄了潘逸凌一眼。
    你知道后…还会想和我当朋友吗？
    坐上位置，我双手交缠着，“其实…我是来问…我妈…的事…”这个生疏的词说出口，我看见王静慈脸上闪过一丝异样。
    然后她轻笑了，“容奇…你和她…真的很像…”
    “尤其是那对眼睛，很漂亮很勾人…”王静慈的笑开始参杂了些苦涩，“或许你就是她的再世吧…”
    “我可以知道…他们的故事吗？”
    王静慈脸上没了笑容，只是轻叹口气，“高中时他们是同班同学，一入学慕容柏就很受欢迎，语芊也是，她是大家公认的美女，我是她直系学姐，是很要好的朋友，没多久，他们两个就在一起了…”
    “是慕容柏追她的，他很喜欢她…”说到这，王静慈脸上多了哀愁，“之后…语芊偷偷告诉我她怀孕了…”
    “我不敢相信，也很生气，因为她那时才15岁！”她的语气参了点激动，“我叫她拿掉，可是她不要！”
    “然后…语芊休学了…在怀你第八个月…”她的眼眶渐渐泛红，“她岀了车祸…离开了…”
    “你很幸运地被剖腹救了出来…然后慕容柏也休学…开始养你长大…”
    听下来我心满是纠结，“他…很难过吧？”
    王静慈愣了愣，没多做回应，逕自地说：“至少…你是语芊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哪里来的心痛？
    那隐隐作痛感，心脏像被啃食般…
    难道你喜欢我，是因为我是与妈唯一有关联的东西吗？
    “大概就这样。”王静慈又牵起微笑，握住我有些冰冷的手，“我相信你很懂事，懂我接下来要说的…”
    我不懂…也不想听。
    根本不想面对这残忍的事实。
    抽开手我站起了身，“谢谢王姐姐，我们先走了。”
    拉着一旁满脸困惑的潘逸凌想要离开，身后却一把拉扯，警惕着：“别越陷越深，否则你会伤很重…”
    轻轻点头，我没再多做回应，逕自离开。
    心有如被掏空般，不知飞往何处，飞不回来也无所谓，在某个时刻，它已死。
    不想挣扎继续求生下去，有这个空壳，就足矣。
    因为从头到尾…我只是个替代品，被蒙在鼓里的替代品。
    “容奇…你还好吗？”潘逸凌轻轻拉了我衣角。
    停下脚步，我缓缓摇头。
    “至少你还有疼你的爸爸阿…”他似乎想安慰着，“你妈没要把你拿掉而选择生下你，就代表她很爱你，不是吗？为何要难过呢？”
    沉寂良久。
    “你不懂。”我说。
    如果她还存在，是不是就享受不到这份爱？
    “为何不懂？我也有爸妈！他们如果真的爱你就不会想伤害你！”
    可是…我怎么却被伤的体无完肤？
    “那你会和你爸…”我的声音开始出现咽哽，我看向潘逸凌，紧握拳头，“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吗！？”
    看着他疑惑的表情，我继续道：“就是牵手拥抱接吻甚至是做爱！你会吗？！”
    看潘逸凌满脸的惊恐说不出任何的话，看来他是吓到了吧？
    突然他嘴角低喃，“…变态…”
    是阿！我们真的很变态…
    冷笑了声，我们的友情应该也到此为止。
    正要转过身离开，他却拉住我，“你爸这样做是犯法的！你怎么不说！”
    “是…我自愿的…”我推开他，似乎认为他会觉得我很噁心，“因为我也喜欢他！”
    看他哑口无语，仍是不敢置信，最后却没来由的一句，“…廖汉宗…知道吗？”
    我摇头。“我很对不起他。”
    对不起，廖汉宗，真的，我很对不起。
    欺骗你的感情，欺骗你的心，让你被隐瞒这么久。
    要我跪在你家门前三天三夜，我都愿意，只要你知道后肯原谅我。
    回到了家，就见慕容柏立刻从沙发站起来走向我，“你去哪了？”
    “和潘逸凌去逛逛书店，怎了？”
    他怀疑的看了我并没有提任何东西的手，“真的？”
    “不信就算了…”我推开了他，逕自上了楼，没有理会身后的叫唤。
    走进房间，看见镜中的自己，我瞬间迷濛了，手渐渐抚上自己的脸。
    想像着妈的长相，似乎和我很相像，想去拼凑，却力不从心，我无法想像我的脸变成女人的模样。
    尤其是那对眼睛，很漂亮很勾人…
    记得廖汉宗说我的眼睛很电，被看见很难不被我勾到，而在我摘下眼镜面对眾人时，那些反应我也是以前从未体验过的，热情…亲切…爱慕…
    “你吃饭没？”突地，房门被打了开来，慕容柏进来询问。
    我吓的转过身看向他，“痾…还没阿…”
    他只是轻笑了声，走过来搭住我的肩，“我们去外面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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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要回暖了~
    byuna2016.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