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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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会有事的。”乔璇衣看着她说道。
    尺素摇了摇头,抬头看到她很坚定地眼神,拉着她衣袖的手微微松了松。
    乔璇衣知道她又有一丝松懈了,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衣裳上扯下来,拉着她的小指与自己小指勾住,“说好了,我会回来的。”
    说着,晃了两下手指。
    乔璇衣离开了逐兰阁,一下子就感觉变得空空的了,尺素坐在门口哭,一边哭一边喃喃自语道:“小姐你说好了,一定要回来啊。”
    乔璇衣拉开了屋门走进去,坐在软榻上的顾潋清抬头一看,瞳孔一缩急道:“你进来做什么?快出去!”
    她笑道:“妾是来伺候爷的,可不能走啊。”
    看她放下了自己的包袱,收拾了衣服出来,他蹙眉问道:“为何是你来。”
    “看来爷不想让妾来,只是夫人她怀了身子,来不得。”乔璇衣的身子微微一僵,随即又有些僵硬的笑着说。
    顾潋清一看就知道定是想歪了。
    “你身子骨弱,更容易染上。”顾潋清低声地说。
    乔璇衣回过头看他,眼中含着笑问道:“妾也可以认为,爷这是在担心妾的身子吗?”
    “如何不担心。”顾潋清揉了揉眉峰,“你非要留下来也罢,离我远些就是了。”
    乔璇衣摇了摇头,“爷不必为妾担忧,眼下的您的身子最要紧。”
    于是乔璇衣每日躺在离顾潋清床榻不远的软榻睡觉,其余时间能够替他做些事的,便多做一些。
    只是夜里顾潋清偶尔有将自己裹成粽子的习惯,摸了摸额头滚烫无比,可他口中却一直喊冷,乔璇衣没法子,只得按照大夫的要求,将他的病症记了下来。
    过了好几日,顾潋清坐在床榻上正看书呢,乔璇衣走过去道:“爷,下来一趟吧。”
    “做什么离我这么近,远一些。”顾潋清将身子往里头缩了缩,声音也不敢太大。
    乔璇衣有些好笑道:“瞧你柜子里头的衣裳都旧了,正好尺素拿来了一匹布,放着也是放着,妾不如给你做一件袍子吧。”
    顾潋清还是不愿,只是最后还是被乔璇衣揪下床,将他挨个量了个遍后拿起布在那儿裁来裁去的。
    “这手艺,都是谁教的?”顾潋清在一旁看着竟不觉得不耐烦,反倒觉得挺安静的。
    乔璇衣一边裁一边道:“都是娘教的,打小针线活不好,可日子久了磨着磨着也就好看些。”
    女儿家的活最要耐性,乔璇衣靠着窗边绣,顾潋清时而看累了眼睛便抬头看她几眼,那做针线活的模样正经的很。
    想着上回乔娇婵也坐着针线活,却看着不太惬意。
    这一绣就是好几个时辰,等乔璇衣放下针线就看见顾潋清靠在床沿儿上睡着了,她抿着唇笑,走过去将他手中的书抽走,替他盖好了被褥,拿着那本书随意翻了翻之后搁在一旁的桌上。
    乔娇婵躺在软塌上皱着眉头问道:“打听到消息没,这么多日子了,乔璇衣在里头干了些什么知不知道?”
    “奴婢……打听不到。”翡翠只得无奈地回。
    “打听不到?我要你有什么用?连这点小事也打听不到。”乔娇婵瞪着圆鼓鼓的眼睛,瞪着翡翠。
    翡翠也想过法子了,可是顾潋清门口始终只有昭和守着,但昭和这人木讷,她好几次借着乔娇婵的名头送去东西,想进去看看,但都被他拦在了外头。
    “少爷身边的小厮不让奴婢进去,奴婢无法看到。”即便是问,昭和也说不知道,多次交代自己只是个在外头看门的。
    乔娇婵扶着额头心中甚是恼意,丫鬟给她捏着腿,不一小心摁的用力了,乔娇婵疼出声,抬腿就是一脚,将丫鬟踹倒在地上,“这种丫鬟也能留在琉璃阁?赶紧卖给人贩子去。”
    奉玉华珠是奉老太太的命令来这儿做一等的贴身丫鬟的,可看到了乔娇婵的刁蛮任性之后,心中暗暗也有了个底,对这主没有好感。
    可到底这二人是顾老太那头的人,乔娇婵每次对她们都和颜悦色些,便是翡翠也在心头冷笑不止。
    这夜,外头的风雨很大,已是快要入夏的时候了,屋里头点这个蜡烛,乔璇衣在蜡烛底下绣着袍子上的花纹,内室里头的顾潋清早就睡下了,窗外的风时而吹进来一些,将原本有些困意的乔璇衣吹得清醒了些,绣完了最后一道花纹之后,她才将蜡烛吹灭,抱着袍子上软榻歇息。
    名医来的很早,乔璇衣睡了一会儿之后便起来将小册子交给了他,看完了小册子之后他又替顾潋清把了把脉,捋着胡须笑道:“这对少爷来讲可是个好消息啊。”
    顾潋清不由得一阵惊喜道:“莫非大夫找到了可以医治我的办法?”
    “不不不,”名医摇了摇头,乔璇衣刚亮起的眸子顿时又黯淡了下去,“少爷根本就没得不治之症,只是病状有些相似罢了,不过还是得靠尊夫人,不然少爷的病症也不可能这么快定下结论。”
    乔璇衣苦笑着摇了摇头,“大夫误会了,妾只不过是个妾室罢了。”
    名医诧异地看了看乔璇衣,捋着胡须,“少爷身边有如此妾室,真是好福气。”
    顾潋清垂了垂眼帘,伸手过去见她的手攥在了掌心里头,乔璇衣被他吓了一跳,脸上带了点红晕。
    “既然并无大碍,老夫开几方药好让少爷痊愈。”名医开了方子之后,让昭和跟着与他一起去,昭和余光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两个人,转头就将屋门给关上了。
    “坐下吧,”顾潋清这几日都不敢碰她,这下子好了,什么都不用怕了,乔璇衣刚坐下来,就被他整个人都揽尽了怀里,靠在他的胸膛上,乔璇衣能够听到他沉稳的心跳。
    “这几日苦了你了。”声音从胸膛里闷闷地发出来,乔璇衣只觉得鼻头一酸,差点没有掉下泪来,“爷没事就好。”
    顾潋清抚着她额前的发丝,显得更加怜爱。
    乔璇衣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晶晶亮道:“爷,妾替你做了新衣裳,快试试。”
    她挣开他的怀抱,从软榻上拿上衣裳,往他身上一套,墨黑色的底子加上白云纹,显得更加俊朗了。
    乔璇衣很是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手艺,眼睛都快笑成了月牙儿。
    顾潋清看着欢喜,将她拉过来抱在怀里,低头亲了亲她的侧脸,乔璇衣顿时笑的更加开心了。
    里头二人腻歪了很久,昭和一直在想自己是该进去还是不该进去,正犹豫着要不要先出声问一句,就听见门开了。
    昭和看到少爷身上穿了一件从未见过的新衣裳,出来牵着乔璇衣的手也不松开,即便愚钝如他,也能感觉到少爷看向乔璇衣的目光发生了变化。
    翡翠将第一时间收到的消息告知了江明月,江明月风风火火的出了玉芝阁,半路上就看见了二人,手拉着手,相对笑的温柔的模样。
    “听说夫君的病并不严重,妾身就放心了。”江明月尽管笑着,可顾潋清却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随即颔首不言语。
    江明月揪着丝绢有些害怕,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听见后头有人匆匆忙忙喊着:“夫君……”
    江明月一听这声音转过身,乔娇婵从她身边跑了过去,后头的奉玉华珠喊着夫人小心,乔娇婵抱住了顾潋清的胳膊笑道:“夫君你没事可真是太好了,担心死妾身了,妾身这几日都茶不思饭不想的。”
    顾潋清眯起眼睛看了看她的脸,似乎比之前圆润了几分,不动神色的抽回了自己的胳膊道:“夫人还是小心一些为好,虽然眼下我已无大碍,可还是有病在身,若是传给了夫人,夫人可如何是好。”
    乔娇婵还真是信了,不由自主的退后两步,让顾潋清的眼神更加冷了。
    她道:“夫君说的是,如今妾身怀着身子,可不能生病,那如此,妾身便先告退了。”
    乔娇婵飞快地来又快速的离去,像是个闹笑话的小丫头,江明月攥着丝绢道:“妾身是真的很担心夫君……”
    “如今看也看过了,我也无大碍,你快些回去吧。”顾潋清本就对江明月并无多好感,此番话下更加显得不耐烦了,江明月怕他生气,便乖巧的转头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张望着他。
    乔璇衣知道为什么顾潋清一下子变得这样冷淡,轻声道:“若是妾当时也没来,会不会与她们落得一样的下场。”
    顾潋清疑惑地侧过脸看她的表情,她的笑容淡淡的。
    “这件事不会发生。”顾潋清出声说。
    乔璇衣诧异的抬头看着他,只见他唇边溢满了笑意,“因为你来了。”
    乔璇衣舒眉一笑,只不过不太矜持,露出了牙齿,眼睛都快笑没了,笑着笑着却有眼泪从脸颊两边落下来,顾潋清不知所措的用手指替她擦着泪水,可根本擦不完,乔璇衣吸了吸鼻子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顾潋清失笑,将她抱在怀里随意她哭去。
    乔璇衣闭着眼睛想,这是不是代表着,她等到了。
    顾潋清与乔璇衣双双回了逐兰阁,门还没进呢,就看到一个人影窜了出来,哭成了小花猫,尺素抽噎着道:“奴婢……奴婢终于等到小姐了。”
    乔璇衣眯了眯眼睛,拿丝绢替她擦了擦眼泪,“你家主子好着呢,这不是没事嘛。”
    尺素狠狠地点了点头,突然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一个人,深觉得挺丢脸的,捏着袖子赶紧擦了擦,站到了一侧。
    顾潋清倒是觉得尺素真性情,趁着她下去拿糕点的时候捏着乔璇衣的手道:“你这儿的丫鬟还真是与别处不同呢。”
    乔璇衣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笑道:“尺素在妾身边伺候了多年,如同亲姐妹一般。”
    顾潋清点了点头,却想到乔娇婵身边的翡翠,那时候翡翠犯了大错,可乔娇婵虽然替她求情,但总觉得主仆二人之间的关系并没那么融洽。
    “妾替爷沏茶吧。”耳旁突然来了一句,顾潋清听得皱起了眉头,捏住了她的腰。
    乔璇衣动弹不得,只得惊讶地拿一双眼睛看着他。
    “往后在我面前,不用自称妾。”顾潋清看向她的眼神很认真,乔璇衣有些无奈道:“那应该称什么?”
    “我。”
    乔璇衣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万不可,如此一来不是与爷一般,这样会乱了规矩的。”
    “我许的也不行?”不知为何,自从听了那名医的话后,听乔璇衣自称“妾”这个字越发的不喜。
    第42章 一石二鸟之计
    “爷不喜欢,便不提这个字就是了。”乔璇衣无奈地点了点头。
    顾潋清这才笑了笑。
    在逐兰阁待了一会儿之后,他便又回到了书房里整理公文,打算明早上朝去。
    皇帝得知自己的左膀右臂并无大碍之时松了一口气,毕竟像顾潋清这样的臣子极少,若是英年早逝了,怕是要惋惜一阵子。
    这日,江明月在玉芝阁里什么也做不了,于是就将翡翠找了过来。
    翡翠对她并不胆怯,一双眼睛有神的看向她问道:“不知二夫人找奴婢有何要事?”
    “前几日我找了一种香液,与香草混在一起点上甚是好闻,想着不如也给夫人用上一用。”她笑着,将袖中的一瓶香液拿了出来,瓷花瓶看不出里头的装着什么,翡翠觉得有些纳闷,江明月与乔娇婵是何关系她自然知道,这瓶子里装的……
    翡翠虽然将乔娇婵怀孕之事告知了江明月,可她只是个小小的奴婢,万一乔娇婵肚子里的孩子出了什么事,那她就完了。
    翡翠将手往前一伸,说道:“二夫人恕罪,这香液奴婢不能收下。”
    江明月定定的看着她,将她的手推了出去,“你必须拿着,不然……八两银子你便是卖了自己的身子,也凑不到一起,更何况几日之前,你那赌鬼哥哥又来了。”
    江明月的嘴角扬着笃定的笑容,一双美眸看着她,微微挑动了眉头。
    “怎么会……”翡翠的手一哆嗦,一双眼睛瞪得老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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