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成了万魔之母 第138节

    至于萨缪尔什么心情，同不同意——
    那重要吗？
    反正他做事情和决定的时候, 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她商量, 哪怕只是提一声。
    更何况, 姜绮会提出这样的设想，已经是先前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尽管影子当中如今已经被属于烈阳的权柄和力量所充满，但是既然他曾经动过要占据深渊的念头、甚至是都已经将这件事情付诸于行动过——只是这个行动很不幸的中途有缺——但是这无疑是证明了，他的确拥有对于深渊的力量的适应性。
    而既然有这样的一份适应性，那么事情就很好办了。
    姜绮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没入了那一团影子当中, 那些属于烈阳的力量很快便与她的手指接触到了，虽然带有一定的灼热感, 但是尚且还在能够忍受的范围内, 也还没有达到会对姜绮造成伤害的程度。
    它们像是在有意的避免可能对姜绮产生任何伤害的行为——尽管它们已经从本体脱离了许久，甚至都已经不能够再被算是属于烈阳之主的一部分, 却也仍旧会本能的选择避开任何会给姜绮造成伤害的可能。
    在姜绮的指尖有猩红色的、同那些金色的光芒格格不入的力量开始逐渐的浮现。
    它们分明同烈阳的力量拥有着完全相反的属性，将双方放在一起的时候给人的感觉都是随时有可能打起来拼个你死我活；可是眼下，原本应该一触即炸的两种力量却居然以一种令人惊讶的和谐相互共存, 仿佛其实只是同一种力量的不同表现形式而已。
    两种力量在灰色的影子内部缓慢的旋转着, 试探着靠近, 一点点接触。金色的当中逐渐掺杂了血色, 而血色当中也开始闪烁点点的金光。
    两种力量最后彻底的混合相容, 再分不出彼此, 看起来拥有一种诡异的贴合。
    而当这个过程彻底完成的那一刻，原本只是用一种无奈的、包容的目光注视着姜绮的行为、并不认为那实际上能够起到什么作用的萨缪尔却是轻轻的“咦”了一声, 朝着这边倾了倾身子。
    因为如今, 从姜绮手中被捧着的、那一团同时混了他们两个人的本源力量的影子上, 散发出来了某种即便是萨缪尔都会为之侧目的气息。
    尽管并不完全，但是已经拥有了成为“世界”的雏形，只要能够给它时间发展，能够继续给它足够的力量的供给，未尝不能够成长为一个世界。
    而现在，姜绮将这个捧到了萨缪尔的面前来。少女纤长的睫毛微垂，开口的时候，话语里听不出多少的情绪。
    “你觉得，用这个东西来代替你，填到那个窟窿里面去……”
    姜绮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萨缪尔已经明白了她话语当中未尽的意思。
    而这一次，萨缪尔并没有立刻提出反对的意见。
    他看着姜绮手中捧着的那一团影子，没有想到阿撒兹勒居然还能够有这样的废物再利用的时候。而更可怕的是，萨缪尔隐约觉得，姜绮这一次提出的方案，是具有非常大的可操作性的。
    萨缪尔不免陷入了某种沉思，难道是他之前一直都拿错了阿撒兹勒的使用说明书吗？
    在萨缪尔陷入思考的档，姜绮已经展开了自己的行动。她像是最谨慎不过的工匠，一边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力量化作割刀，将萨缪尔和周围的界壁黏连的部分切开，一边将手中的影子球凑了过去，根本不留下任何的、出现缝隙的可能。
    她眼见着萨缪尔还状似呆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顿时那一双好看的眉都跟着拧了起来。
    “愣着干什么呀？”少女埋怨着问，“自己动一动！”
    萨缪尔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垂下目光，看到的之后姜绮因为低着头而露出的一个头顶，终于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好。”萨缪尔说，声音听上去温柔的像是能掐出水，“都听你的。”
    事实证明，萨缪尔以往的推测倒也算不得全错，因为影子在作为修补材料这方面居然意外的具有适性……也不知道究竟在这里耗费了多少功夫，当最后将萨缪尔彻底的从界壁当中拉出来的那一下，姜绮还有些愣神，一时半刻没有能够反应过来。
    “……结束了？”她问。
    有人珍而又珍的将她揽入怀中，克制的在她的额头留下一个吻。
    “是的，结束了。”
    而在外界——在这深渊之外、地底之上，只见那些原本作为最后的庇佑区的五道光柱在倏尔之间光芒大盛。
    这些光芒越来越亮，并且开始自发的扩大。它们挤占了天空，驱逐照亮了所有的暗影，黑色的雾气纵然再怎样顽强的、不甘的想要继续停留，却也终究在光下蒸发殆尽，仿佛从未出现过。
    烈阳和血月平等的一同在天空中出现，有如神明的威权一般不可直视。
    有风从空中掠过，带来海水的气息。随后，只见烈阳从西边落下，沉入西边的白滩沙漠；血月自东边的泡影浮海当中升起，撒下光辉。
    冥冥之中，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当中的意思。
    ——烈阳虽未陨落，但是血月上位。
    从此之后，母神的王庭将高居众生之上。
    而王庭的主人，即为万魔之母，沉渊之巅。她将会是神权的审判与裁决者，亦为此世至尊至高的唯一存在。
    不知道是从谁最先开始弯下双膝，到了最后，整片阿卡迪亚大陆上所有的生灵，都以最为恭敬的姿态和礼节，向天上的血月献上忠诚。
    “恭迎您的归位。”
    ***
    周围的一切都像是在这一刻定格，姜绮听到自己的耳边“叮”的一声脆响，是下线许久的系统姗姗来迟的彰显出了自己的存在感。
    【主线任务：扮演万魔之母（已完成）】
    【主线任务：来自王权的承认（已完成）】
    【成就系统结算中……】
    【支线任务清理中……】
    【本轮游戏已经全部结束！共计完成主线任务*2（完成度>80%），成就83个（完成度>60%），支线任务24个（完成度>30%），最终评级a-！感谢您的参与！ 】
    周围的一切都暗了下来，姜绮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停留在之前的位置，而是处于一片漆黑的空间当中。唯有萨缪尔站在她的身边，轻轻的握住她的手。
    不过，说这里是漆黑，其实也不尽然，非要用更为精准的词语去描述和形容的话，那应该是五彩斑斓的黑。乍一看似乎平平无奇，然而细瞧之下，其中却又有太过于丰富的内容和颜色。
    而在这样的一片色泽奇诡的空间当中，唯一的、区别于姜绮而存在的，是一枚巨大的、拥有着宛若水晶一般的质感的晶柱。在晶柱当中封存着的是拥有月青色发的少女，她双眼轻阖，面容看上去安然而又恬静。
    姜绮并不会对这张脸、这个人、乃至于是这个场景感到陌生——因为这分明正是在数个月之前，她穿越到游戏当中的时候，在这个世界里最初见到过的影像。
    那同样也是一切的开端。
    姜绮朝着那一枚晶柱走了过去。
    她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的站在了晶柱前，抬起手来，将掌心贴在了晶柱的表面。那看起来原本应该还算是坚固的晶柱就这样应声而碎，里面原本封存的少女便从其中跌了出来，像是一朵从枝头落下的花。
    姜绮及时的将对方接住。
    那少女于是顺势依靠在她的怀中，抬起一双眼来。那是如同湖面上浮动的冰一样近乎于透明的蓝，从其中像是能够看到这世间任何事物的倒影。
    “感谢您，我尊贵的殿下。”少女启唇——她实际上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仅仅只有唇瓣在不断的开合。可是另一方面，却又有的某种奇异的混响声在姜绮的脑中之间的响起，像是有人摈弃了物理的方式，而直接采用了精神的手段去进行对话。
    “在您的帮助下，我已经完整。如今只是暂时的借用您的身躯表达一二的感谢，之后便会从中撤离，将其归还于您。”
    姜绮看着她，对这一具躯壳当中现在暂时所主导的意识的身份拥有了一个猜测。
    “世界意识。”她说，“又或者，我应该称呼你为系统。”
    “称呼只是一个指代，身份亦并不重要。按照您喜欢的来选择便好。”对方这般回应，“请容许我再一次的……向您献上我，以及整个世界所有生灵的谢意。”
    “我会穿越，是你布下的局。”姜绮点明了这一点。
    世界意识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并不否认：“您若要为此责罚，我甘愿受惩。”
    姜绮的眸光微转，摇了摇头。
    “我并没有那样的爱好，但是我想听一听你的辩陈和理由。”
    世界意识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后应了下来。
    “是。”
    “若是您想知道，我自然会知无不言。”
    如果说神明是看守世界的监管者，是掌控和影响世界发展的支柱与核心，那么世界的意识便是从世界的无数生灵上所诞生出来的东西。
    神明是“父”与“母”，世界的意识是孩子。他们共同构成一个完整的家，也就是——世界。
    世界意识最早察觉到了那个不稳定的因素，祂也知晓，当世界壁垒上的裂缝一点一点的扩大、直到最后成为彻底的空洞之后。
    世界本能的渴求完整，于是世界与世界之间因此而产生了相互的吸引和交联，阿卡迪亚世界朝着拥有姜绮的世界不断的靠拢，直到最后，终于相撞在了一起。
    阿卡迪亚世界不欲挑起争端。一方面它们的世界原本便是岌岌可危的、随时都可能漏水的船，另一方面，对于侵略占有一个新的世界，魔王们也并无兴趣，只想要找回母神。
    而对于现世了手，当然同样也并不想遭遇和经历一场来自世界层面的入侵和生灵涂炭的浩劫。
    如果只是要找到一个人送回去，现世当然没有什么不肯的；可就连阿卡迪亚大陆自己都不知道他们要找的究竟是谁，只能够确认母神的确落在这个位面世界当中……要在几十亿的人里面筛选出唯一正确的哪一个，说不定还是大海捞针要来的更为容易一些。
    于是，在经历了漫长而又激烈的讨论之后，最终勉强拿出来了一个双方都能够接受的方案。
    阿卡迪亚大陆会利用魔法的特性，与现世所提供的一个全息游戏的雏形相结合，成为一款真正的、在现世推出的全息游戏。
    游戏内所有地形地貌和风土人情都仿照阿卡迪亚1:1复刻，而几位魔王则联手，将一个闻所未闻的、荒谬到有如天方夜谭一般的魔法落在这游戏上。
    ——阿卡迪亚大陆会以“投影”的形式，降临在现世之上。会在应程度上对现世产生影响和介入，但是又并非是两个世界真正的就此融合，成为一体，而仍旧彼此独立分开。
    他们以这样一种若即若离，但是又的确参与到了其中的方式加入到现世的运转当中，并且开始经营。十年，百年，千年……他们拥有足够漫长悠久的寿命，能够一点一点的去筛选和寻找，直到最终迎来母神的归位。
    而无论是魔王们也好，还是阿卡迪亚位面也好，仿佛都在这一次拿到了自己一生当中运气的最优解……这一项方案推行不过十年的时间，他们居然真的成功的捕捉到了母神的存在。
    接下来的一切，自然按部就班……也便是姜绮此先所经历的一切。
    她每回收一部分自己的权柄、每朝着深渊尽头的神座更靠近一步，原本摇摇欲坠的阿卡迪亚其实便也更稳固了一分。
    当然，神族会破开封印重现于世间的确是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此后便是战争纪元开始，血月重临天空，尽管中间一度出现意外，可是最终所得到的，还是最尽善尽美的结局。
    “感谢您的回归……感谢您选择了阿卡迪亚。”
    其实并不熟练如何使用一具切实的“身体”的世界意识以自己最充沛的情感，向着姜绮道谢。
    “不仅仅是深渊，您是我（世界）的母神。”
    “既然已经将您寻回，原本松动的世界壁垒也被填补稳固，之后阿卡迪亚将会一点一点的撕裂开原本和这个世界重合的部分，直到最后所有童话的部分都彻底的分开，彼此重回各自的轨道。”
    “这个过程可能会花费尽百年的时光……非常抱歉，我的能力有限，最快也只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还请您责罚。”
    但是姜绮听上去却似乎并没有什么要责怪于她的意思——正好相反，少女的眼睛微微的亮了亮，像是有星星落了进去。
    “不，没关系。”姜绮说，“不如说，百年这个时间，实在是太好了。”
    她从穿越的第一天开始，便想要返回现世，所以才会非常努力的去完成系统那时候所布置下来的，看似难如登天，几乎不怎么拥有完成的可能性的任务。
    因为在成为“安德莉娜”、成为天空中的血月之前，她先是姜绮，是在这个世界长了二十多年的凡人姜绮，拥有自己的家人与亲友。
    而姜绮并不认为那是可以随随便便的就舍弃并且被埋没掉的存在。
    百年的时间很好，不长也不短，恰到好处到几乎要让人以为这是提前计算和安排过，才会有的最好的模样。
    百年之内，她是姜绮，体味作为普通人的一生。奉养父母，过平淡却又幸福的、属于一个“人类”的一生。
    百年以后，她回归本位，是阿卡迪亚的月亮，深渊的主人，受万魔景仰的母神。
    这样就已经很好。
    姜绮既然对这件事情没有异议，那么世界意识便也可以放开手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