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莉莉安房间顿时只剩下了她自己一个人，还有一个激动的余音，“我不知道我不是！”
    莉莉安有些无奈地走向窗边的位置，看了一圈，那抹矫健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了，丝毫不留下痕迹。莉莉安忍不住轻叹一声，月色之下，眉头轻蹙，嘴角却擒着一抹浅笑，显得柔和又无奈，“真是心急的性子，既不明白我的目的，又不确认我会不会说出去，就这样离开真的好吗？”
    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确定那人不会折返之後，莉莉安重新关上窗、拉上窗帘，便施施然地转身。
    她的身影终於消失在了窗边。
    而躲在暗处观察的彼得此时偷偷摸摸地探出头来，见此不由得由内而外地松了一口气。但是转念一想，又控制不住地愁苦了起来，“怎麽办......”
    彼得有些欲哭无泪。
    一边是惊讶於莉莉安的敏锐，他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一边是不满於自己沉不住气，他当时是乱了阵脚，他不该就那麽草率离开的。如果假装自己没有察觉到那道题和她白天问自己的那道题一模一样地继续讲解一遍的话......或者直接告诉她自己理科不好，以此直接拒绝的话，都比甩下那句欲盖弥彰的话，效果要好上许多吧？如果她真的只是忘记了那道题的解法呢？
    彼得越想越觉得抓心挠肺，简直想冲回去给那冲动的自己一拳。
    整个晚上，彼得都处在这种随时掉马的惊慌和无措中度过。辗转反侧，躺在床上时不时拿出手机盯着莉莉安的头像，看她会不会忽然发一句过来“我今天看到蜘蛛侠了”来刺探军情。但是怀抱着这种紧张不安的心情，彼得不知道在什麽时候抵抗不住困意睡了过去。早上起来一看，手机列表上干干净净，莉莉安没有发信息过来，也没有半夜上来敲他们家房门确定什麽。
    这个晚上，风平浪静地夺取了，但是彼得却愈发紧绷了。即使他在心中无数次地纾解自己，让自己放轻松别紧张顺其自然，可是一到学校一看到莉莉安，他就还是忍不住总是盯着她看，就想看她的反应。
    但是彼得失望了，莉莉安一切如常，反倒是他自己神经兮兮。
    难道昨天晚上，真的是一个意外？
    可是......彼得心中满是疑虑，一时不知该如何断定。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时针走了一圈又一圈，彼得凭借着先天的座位优势，那打量和猜测的目光落在莉莉安身上，一看就是大半天的时间。而莉莉安一整个早上的时间，沐浴在这种专注的目光之中，却恍若未觉。
    时间就在风平浪静之中渐渐消减。
    现在这节课是实验课，同学们转换地点到了实验室，每人分配一个标准配备的实验台，老师在上面讲解实验原理和示范一次实验步骤之後，便是自己的动手时间。
    这是莉莉安入学以来最期待的课程，也是迄今为止最喜欢的课程。她喜欢烧酒精灯的感觉，喜欢幽蓝色的火焰跳跃燃烧，喜欢瓶瓶罐罐工整地一列铺陈开来，等着她按照自己的配方相互匹配，然後生成一个与众不同的药剂和药性。莉莉安所承师学，便是由魔药制作而来。
    就像许多传说中的巫婆，都是阴惨惨地站在一个大药炉面前，搅弄着散发恶臭的魔药。
    很多同学都是坐在椅子上，施施然地进行着实验。此时莉莉安就显得突兀了，挺直了腰杆站立着，手上拿着试剂，轻轻摇晃着，似乎在欣赏着它别样的颜色和光泽。可就当莉莉安想要把这试剂中的液体倒入烧杯之中的时候，手腕却被一边探出来的手握住了。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你刚才有没有听老师说啊，”这节课的实验台座位并不特定，所以彼得是抓住时机霸占住了莉莉安身边的位置。原本只是习惯性地看她，却不想看到如此惊悚的场景。彼得抓着莉莉安的手，随即接过了她手里的试剂，也不管莉莉安是否愿意，“而且这种小号试管是不能装这麽多的，你想多容量的话就换一个大号的试管，而且按照实验需要的话，你这也是过量的。”
    莉莉安的目光不由得跟着彼得的手走动，显得有些依依不舍，“只是一个小实验，不用那麽束手束脚的吧。而且，试管只是一个容器，定那麽多死规矩做什麽。”
    “这有关实验安全和规范，”彼得拿起小号的量杯，“你过来，我做给你看。”
    “不需要，我上课有听。”
    彼得惊讶，“那你还这样？”
    “我又不会手抖，”莉莉安耸耸肩，显然无甚所谓，“只要安全有保障，规范自然无需遵守。而且，你从早上过来就总是看着我，为什麽那麽专心啊？”
    彼得并不赞同她的言辞，原本还满腔义正言辞的劝告想要和她说，却没有防备她接下来那句话，瞬间有些被噎住了，“我我我只是——”
    “想说没有？说谎不是你擅长的领域，”莉莉安上前一步，伸手接过彼得帮忙量度好的试液容量，却是放回了架子上。莉莉安走到彼得身边，声音稍微压低，“你在担心什麽？”
    他企图佯装无事，莉莉安轻哼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
    “你为什麽那麽惊讶，”彼得蓦然睁大眼睛看着莉莉安，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倒是让莉莉安有些失笑，“你的身形没变，几乎连声音也瞒得不像。之前我们又还见过，我知道也不奇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