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罗亦晟已经等在那儿了，身上居然还穿着整套正装，这么穿好看是好看，可他这又不是去见别人，穿那么正式干什么？
    不用想都知道罗亦晟根本没准备别的衣服。
    上了车后阮意欢瞄了罗亦晟一眼，说道：“boss，老爷子说要几点到？”
    她记得罗亦晟的守时是他外公训练出来的，凡是约定见面必然会定下准确的时间。
    罗亦晟说：“外公正在跟人谈事情，叫我们十一点到他落脚的地方。”
    阮意欢说：“还有四十分钟，boss你要不要考虑绕道去目的地附近的卖场里换一身衣服？穿得休闲一点比较好。”
    罗亦晟皱起眉头。
    阮意欢掏出手机快速地找出目的地附近的店家，启动手机里面的试衣软件给罗亦晟搭配了一套。相对比较宽松的米色衬衫加上休闲西裤，立刻把软件里那个长着罗亦晟脸的模拟小人换了种面貌。
    阮意欢把手机递到罗亦晟面前：“如果你同意我就在这里给你下单了，在我们过去的路上他们会把衣服准备好。”
    罗亦晟接过她手机看了半天，抬起头盯着阮意欢：“你这是什么时候弄的？”
    他指的是手机里那个长着他脸蛋的模拟模特。
    阮意欢：“……”
    罗氏和很多服装赞助商都有往来，阮意欢这个试衣软件是他们提供的内部版本，用起来非常方便，而且没有功能限制！它可以依据输入的身高、体重、三维等基本信息建立模拟模特，并且还能将真实照片导入软件里头，合成贴近真实五官的脸部，这样就能一步到位地显示搭配效果了。
    阮意欢先做出的模拟模特当然是自己和阮复的，后来想到也许会碰上需要给罗亦晟挑衣服的突发情况，索性把罗亦晟的资料也输入进去了——最近她也把罗小胖的弄了进去，以便当个知心姐姐给罗小胖一些穿衣指南。
    阮意欢迅速反应过来：“这个软件有很多连锁店和专卖店都支持，你可以实地拿货也可以让店家送货上门，很方便的。boss你的模特是我和小胖聊天时弄的，小胖的也在里面！我下完单就切换出来给boss你看？”
    罗亦晟点头。
    毕竟是去见外公，他也想穿得自在一点。
    阮意欢很快选定店家把订单发了过去，然后调出以罗小胖为原型的“小小胖”。
    再然后……
    罗亦晟沉迷于换衣游戏里头，不时转头来询问阮意欢那样搭配好不好。
    等抵达预定的店家时，罗亦晟终于把手机还给了阮意欢：“这软件不错，回头帮我也装一个。刚才我改了你的收货地址，等一下你自己改回去吧。还有，刚刚下完单后你的账户好像没钱了，回头统计一下把总数给我，我把钱打给你。”
    意外解决了一直以来非常烦恼的“如何给弟弟购衣”问题，罗亦晟神清气爽，一点都不觉得把人家的钱一口气全花光是多有土豪范儿的事情。
    阮意欢：“……”
    罗亦晟换上了阮意欢挑的衣服，约定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罗亦晟领着阮意欢去约定地点。
    目的地是楚江老城区一处临时腾出来的院落。
    阮意欢跟在罗亦晟身后入内，一眼就瞧见一个精神奕奕的老人家坐在那儿……开着《自由》登陆界面研究。
    罗亦晟：“……”
    阮意欢：“……”
    罗亦晟外公听到脚步声一回头，见到罗亦晟后欣慰地说：“乖外孙，你终于换了身衣服来见我了。”然后他的目光马上转向一边的阮意欢，“听小胖说他意欢姐姐在陪他玩这个游戏，我也刚买了个号进去，你来教教我怎么耍！我得了空就进去陪小胖玩。”
    阮意欢问：“老爷子你买了什么号？”
    罗亦晟外公呵呵一笑，说道：“我买的号叫龙傲天，等级好像挺高的。”
    阮意欢：“……”
    龙……傲……天……
    据阮意欢了解，这个号不仅名字牛气，账号的主人也非常腥风血雨，经常屠小号、抢装备而且酷爱在公频上开嘲讽，所到之处永远是一片骂声！
    这角色和罗亦晟外公的画风也差太远了吧！
    阮意欢翻出龙傲天的黑历史和罗亦晟外公聊得兴致勃勃。
    被晾在一边的罗亦晟很不是滋味，他插话：“我来时看到前面打着标语，说有现场竞技比赛，是怎么回事？”
    阮意欢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罗亦晟手插到口袋里，那儿藏着他刚刚搜过相关信息的手机。
    罗亦晟外公看向阮意欢：“现场竞技比赛？”
    阮意欢说：“《自由》除了网游这一块之外还有竞技场，就是指在竞技场内选地图进行一对一或者团体赛，现场竞技是传统，每年都有各种各样的国内赛和国际赛。在楚江这样的地方是职业选手的天堂，现在已经有三大俱乐部三足鼎立，三大俱乐部的光芒之下还有不少玩票性质的小型俱乐部。”她翻出手机搜了搜，“附近有家叫常胜俱乐部，今晚请来了三大俱乐部之一——光华俱乐部的选手打指导赛，还挺热闹的。”
    罗亦晟发问：“指导赛？”
    阮意欢说：“顾名思义，就是实力比较高的选手和实力比较低的选手对战，并且在比赛中对对方进行打法上的点拨，很多大俱乐部的选手都会收到这样的邀请。”
    罗亦晟外公说：“既然有热闹看，我们去瞧瞧吧。”
    老人家有兴致，阮意欢和罗亦晟自然奉陪到底。
    常胜俱乐部离罗亦晟外公的落脚点不远，三人步行十分钟就瞧见了常胜俱乐部的招牌。
    罗亦晟外公的年纪和这种地方有点不搭，但罗亦晟外公天生有种“哪儿我去不得”的霸气，走进去后虽然有人频频侧目，却没人敢上来说“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阮意欢熟门熟路地向人要了三张号码纸，递了两张给罗亦晟和罗亦晟外公。三人找了个位置坐定，阮意欢才解释：“既然把人请来了，还对外开放，俱乐部肯定会做现场活动，就是不知道这儿的活动会怎么搞。”
    罗亦晟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好像很熟悉？”
    阮意欢不说话了。
    罗亦晟外公却感叹：“这游戏衍生的产业链还真完整。”
    光看这俱乐部有模有样的主会场就知道《自由》的发展规模。
    而且这只是间小俱乐部，楚江还有三家比这要大型很多的俱乐部，那才是大头。
    这还仅仅是楚江这一块，到全国、乃至于整个国际市场呢？
    阮意欢知道老人家最喜欢听什么话，她笑眯眯地说：“小胖他对这一块好像很有兴趣，他准备建帮会了，而且他眼光很不错，交的朋友水平都不差。”
    罗亦晟外公听后果然非常感兴趣：“那小崽子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阮意欢说：“是的，我有个为俱乐部挖人的朋友给我评估过，小胖帮里那几个核心成员都很不错。”她犹豫片刻，还是把罗小胖土豪的一面也说了出来，“小胖真的挺有眼光，不过撒钱撒得有点豪放……”
    罗亦晟外公不仅不生气，还哈哈一笑，满脸都是自豪：“没事没事，这点随了我！”
    阮意欢：“……”
    这时指导赛开始了。
    常胜俱乐部请来的是光华上个季度的最佳选手李清晨，这人长得非常瘦，搁在键盘上的十指更是削瘦得指节分明，远远看去像一双人工锻造的机械手。
    这人在电竞圈也算一号人物，去年领队还打进了全国赛，名头大得很。所以常胜俱乐部请他来做这次公开指导赛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还大张旗鼓地做宣传。
    常胜俱乐部一共出了五个人，都是准备上场的。
    李清晨冷淡地坐在选手席位，表情带着几分倨傲，即使常胜的人朝他热情问好他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点头。
    大荧幕忠诚地放大了他的一言一行。
    对比之下，很多观众都偏向了常胜这边，阮意欢周围有了各种各样的议论声，大意都是“拽什么拽，在全国赛时还不是连一场都过不了”。
    那确实是李清晨的一场惨败，在全国赛之后他已经开始走下坡路，要是搁在以前，常胜这样的小俱乐部绝对是请不动他的。
    也难怪他脸色不好看。
    阮意欢一直有关注职业圈的事，为李清晨的处境捏一把汗。
    职业选手的饭碗能不能抓牢，看的是能不能获胜以及观众是不是给你捧场。
    前者又决定了后者。
    观众们可不管实力悬不悬殊，你输得太惨就是你实力不行——既然你实力都不行了，那大伙支持别人去！
    强者为尊，是竞技场上亘古不变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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