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带、吻

    南玥充耳不闻，手往下，一把扣住沉明仪手腕，在存在感极强的手机铃声中指腹贴在他手背上轻轻抚弄了一个来回后毫不犹豫地摁上挂断键。
    铃声被掐断，南玥却没松手，只是问：“这下可以了？”
    沉明仪未置一词。
    南玥正欲将话题延续，两人手掌间合握着的手机震动起来，又一次响起恼人的铃声，分外不合时宜，但虞枝向来如此。
    沉明仪对此再清楚不过，被包裹住的那只手食指微微曲起，示意两人放手。
    再坚持下去显然没有任何意义，南玥松开手，就着面对而站的姿势看着沉明仪接电话。
    虞枝说什么她听不清也不怎么想听，沉明仪又是一贯的言简意赅，除了时不时的单音节外再无其他，想来估计是虞枝需要他帮忙办事。
    南玥视线没挪，以至于当沉明仪保持着接听电话的姿势微微偏过头看向她时根本毫无准备，直接对上了他意味不明的目光。
    通话结束得很快，等待对面挂断后沉明仪将手机锁屏放进西裤口袋，而后推开虚掩着的办公室门，“进来一下。”
    南玥第一次进到这间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去看整体布局便跟着沉明仪坐进了靠着落地窗摆放着的沙发里。
    落地窗视野开阔，正值黄昏，落日霞云的光彩映照进来，衬得两人所处的这一块儿空间好似一整副流光溢彩的油画。
    正对沙发的玻璃茶几干净整洁，上面摆放着一垒文件，最上面的一份纸张数颇多，将外面包裹着的磨砂文件夹撑得鼓鼓囊囊。
    沉明仪坐在沙发一侧，下颚微抬，隔空点了点那垒文件：“打开看看。”
    南玥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却不太敢深究，身体往后将自己彻底陷进沙发里，唇瓣轻抿，摆出一份没什么兴趣的样子说：“我不看。”
    她没敢看沉明仪，目不斜视地扯谎：“一天天上班看得都要吐了，怎么下班了还让我看，不想看。”
    闻言，沉明仪倾身将那面上那一份文件拿起来又翻开，甚至贴心到将钢笔笔盖都帮忙打开一同递至她眼前，“看完没什么问题就签字。”
    语气极度平静，听不出哪怕一丝情绪。
    南玥垂眼，盯着那双保持递文件姿势的手，几秒后挪开，目光定至文件抬头的字样上——股份转让协议书。
    南玥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感觉酸酸涨涨的，想说些什么又不知怎么开口，喉咙艰难吞咽了几下勉勉强强挤出叁个字:沉明仪……
    钢笔挤入虚握着的手心，质感冰凉。
    “没什么可说的，我应该做的。”沉明仪边说边把那份完整摊开的文件放至南玥膝盖上。
    许久南玥才动手翻看起来，文件里属于转让方的、所有该签字的地方早已落好沉明仪的名字，墨迹干透得彻底，只等她这个受让方签字。
    及至此时，南玥后知后觉协议是沉明仪早就准备好的，但如果没有虞枝打来的那一通内容不详的电话推进亦或是她今晚突如其来的纠缠，他至少不会在今天将这份文件拿出来让她签。
    南玥紧紧抿着唇，直将嫣红的唇瓣弄得发白，手中钢笔染上体温不再润凉。
    仅仅签了文件首页第一个名字她就撂下笔，胡乱指着某一处说，“沉明仪，我怎么感觉这里有点问题……”
    原本坐得离她恨不得八丈远的人靠近，掌心撑在她大腿侧边隔开一点距离，察觉到沙发微微下陷南玥的心砰砰跳了起来。
    沉明仪声音很近，带了些疑惑：“哪里？”
    “嗯…”南玥手指点了点，“这里。”
    稍顿，她提出质疑：“你坐这么远看得清楚吗，我又不会吃了你。”
    沉明仪没理。他是有些近视，但并不妨碍日常生活，加之当下两人坐得已经算近了，根本不存在南玥口中所说的看不清楚的问题。
    但……
    沉明仪看着那截皙白指尖指向地方——一条引用的法律条款。
    在今天之前有专门的律师将协议审查核对过无数次，对于这一方面定然不会有什么错漏，有这个作为前提足以说明某些人只是单纯的不想签罢了。
    “南玥。”沉明仪淡声将她根本站不住脚的言论拆穿，“不要耍脾气。”
    “你闭嘴，我不想听！”南玥扬声打断。
    随后她侧身，一把拽住沉明仪西装外套下虚掩住的领带，力道很重，强行把人扯到与自己平齐的位置，径直将自己的唇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