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卫妤悠哉悠哉回到家中，很快就把刚刚的一幕忘在脑后，却不知道，自己刚走，后面各大世家的管事就找上了城门口的一群守卫，包括卫禾大管家，因为卫昊天只舍得给元婴老祖们一只桃子，绝不愿意多给，即使卫禾苦心劝谏，所以卫禾大管家在城中奔走，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多余的仙品蟠桃，来给自家主子描补一下。
    事实上，卫禾大管家要是早半个小时到，那就可以得到卫妤吃剩下来的十二颗桃子，并以此进献给家族里的叁位元婴老祖，但谁让他顾忌自己卫府大管家的派头，磨磨蹭蹭的，磨蹭到卫妤走人才登场？
    而城门守卫们，面对一群人的盘问，同样不耐烦到了极点：“此时与我们无关，只是无良奸商，假冒千金大小姐，来哄骗我们，我们与她素不相识，又哪里知道哪里有仙品蟠桃，和仙品蟠桃的原产地？”
    城门守卫们已经合计过了，出卖城主大人和城主大人的千金，他们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得罪各大世家，也少不了被他们穿小鞋，暗中针对，干脆就声称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是受人欺骗，被女骗子用骗术哄骗，才帮女骗子做事。
    这样一来，就谁也不得罪，城主大人也能满意，城主大人的千金也不会再记恨他们之前的冒犯，而各大世家，也不会被冒犯到，从而针对他们。
    城门守卫们认为，城主刚刚才查封了城内城外的赌场，很是宰了几头肥猪，很显然，城主的财务问题已经解决了，不需要大小姐出来摆摊卖水果了。
    而大小姐不出来摆摊卖水果了，那么女骗子也会从此销声匿迹，有谁会把千金大小姐和女骗子联系起来？
    就此，千金大小姐也可以回归自己本来的身份，喝茶游园赏花，就不需要出来抛头露面了。
    城门守卫们都是老油条，一推二推叁推，全推到了畏罪潜逃的女骗子身上，哪怕是卫禾大管家当面，他们都不敢透露真相。
    方蓉吃完了第五颗桃子，才打了个饱嗝，卫昊天：“吃饱了没？”
    “没吃饱的话，还有几颗桃子。”
    “你就是全吃了，也不打紧，等找到仙品蟠桃的原产地，我们会有吃不完的桃子。”
    卫禾气得脖子冒青筋，类似的话，他也劝过族长大人，“这些桃子，就是全都上供了元婴老祖，也不打紧，等找到仙品蟠桃的原产地，族长大人就会有吃不完的桃子，又何必在意这几个？”
    可卫禾的忠言逆耳，却换来了卫昊天的疑惑不解的眼神：“卫禾，是什么让你产生错觉，觉得我会放弃自己的口粮，来讨好元婴老祖？”
    “所以，您宁愿克扣元婴老祖的口粮，也要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卫禾震惊不已，他没有想到，这年头元婴老祖也会被克扣待遇！
    卫昊天：“要不然呢？我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反把他们放在第一位？”
    “要不然这样吧，我退位让贤，让出族长之位，让他们再选一位族长，要事事以他们为先的那种！”
    “否则，哪怕是一口吃的，也得我点头，才能分配给他们！”
    方蓉：“我吃饱了，剩下的桃子，给你吃吧！”
    方蓉不稀罕卫昊天的桃子，因为家里的桃子，多到吃不完，她因为家住在荒山野岭的，消息不大灵通，所以并不能正确认识到，泰和城最近兴起的桃子经济。
    卫昊天：“还有两颗桃子，你全带回去，给孩子尝尝鲜吧！”印象里，方蓉是个好母亲，很疼爱自己的孩子。
    方蓉：“这不太好吧？你那么多孩子，就只有这几个桃子，要是全叫我们吃光了，是要遭人记恨的。”方蓉说这话，纯粹是因为自家桃子太多，本就吃不完，哪里还能把外面的桃子往家里带，加重她和宝宝的肠胃负担？
    卫禾忍不住帮腔：“是啊是啊，元婴老祖才分到一个桃子，旁的什么人，怎么好越过元婴老祖去？”
    卫昊天：“这原也不打紧，元婴老祖德高望重，雅量宽宏，又岂会与小辈计较？不过两颗桃子而已。”
    “你把这两颗桃子带回去，给孩子说说，让她以后不要再往赌场跑了，我不会再去赌场消遣了。”
    “还有，赌场历年赚来的钱，我准备全数返还，他赚来多少，就退还多少。”
    “再有几天，我让人整理好赌场历年以来的账本，就开始一一退还，那些曾经在赌场输的倾家荡产的，我也得把人家的财产还给人家。”
    卫昊天这话说得奇怪，既然已经在赌场输的倾家荡产了，那财产自然是赌场的，和输红了眼的赌徒有什么关系？
    而且，他就算把财产还给一帮赌徒，以那群人的尿性，也难保不旧事重演，去赌场里输到倾家荡产一无所有！
    卫禾眼睛直抽抽，他最怕卫昊天追查真相，最后发现在泰和城里，甚至人族境内开设赌场的，都是妖族魔族的暗线，简称间谍。
    而妖族魔族的人，能在人族境内畅通无阻，其实少不了先夫人的助力，而先夫人死后，负责与妖魔两族接洽的人，是紫姬夫人。
    紫姬夫人为什么要帮助妖魔两族，祸害人族，哪怕人族是她的同胞同类同族？
    因为紫姬夫人觉得，好色荒淫如卫昊天，是战胜不了妖魔两族的，她提前站队妖魔两族，站队未来的胜利者，分明是最划算的投资！
    而先夫人云氏，同样秉持着如此的看法，所以当众人推举卫昊天为人族共主的时候，她选择了设法阻挠，让卫昊天与人族共主的尊位擦肩而过！
    以此，作为自家投诚妖魔两族的投名状！
    人族无主，恰如群龙无首，只能各自为战，无法团结一心，而妖魔两族，只需分而化之即可。
    云氏：我卖国我骄傲！
    紫姬夫人：我会继续光荣的卖国事业，以卖国为己任！
    而云氏的独生子卫池，不是卫昊天的孩子，而是她与妖魔两族的人私通而来的产物，只因为她更为推崇妖魔两族的基因，认为他们基因更加优越，生下来带着妖族血统的孩子，才不枉她十月怀胎辛苦孕育一场！
    生下来妖魔两族的孩子，既可以投诚妖魔两族，与他们加深彼此的信任和联系，又可以十月怀胎，生下来一个天才宝宝，真是再划算也没有！
    卫昊天：“再等几天，我就会设法，把天南海北的赌场，给全部关停。”
    卫昊天这话，直接就引来了卫禾的忠言劝诫：“族长，我们卫家的势力范围，尚且肯听从您的调度，可别人家的势力范围，我们怎么好插手？”
    “这个不打紧，不听话，就打到他们听话为止！”
    人族面临的窘境，就是内部被分化成无数个碎片，这块领地，是卫家的，那块领地，是龙家的，你家归你家，我家归你家，万万不可越界，一旦越界，就会引起领地纠纷，比动物世界还要动物世界！
    反而是妖魔两族，曾经茹毛饮血，如今却能团结一心，共同聚拢在妖皇魔王的麾下，一切行动听指挥！
    卫禾：“打仗是要死人的！”
    卫昊天：“江山一统，是要流血的。”
    卫禾：人族一旦从分裂的个体，合并为统一的整体，那妖魔两族这么多年的努力，不是付诸流水了吗？
    卫禾：“为什么要江山一统？大家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不是挺好的吗？”卫家归卫家，龙家归龙家，各自统治一座城池，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要什么江山一统？统一不过是哄人玩的笑话罢了。
    卫昊天：“把卫禾拖下去，不用审了，直接搜魂！”卫昊天这些年，一直不顺，做什么都不成，做什么都不顺，他一直在想，自己倒霉这么多年，究竟是什么缘故？
    究竟是天意弄人，还是人心诡谲，故意捣乱？
    当他看见，一直和自己唱反调，貌似忠言劝诫，实则是反装忠，反贼装忠良的卫禾的时候，却倏然浮现出内鬼二字，自来，外部的敌人不可怕，内部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修仙界技术革新，搜魂的技术，已经无比先进，可以不损伤人的灵智，也可以观看灵魂里的记忆图像。
    当然了，因为卫昊天一时接受不了真相，所以他只是让人给卫禾搜魂，而不是亲自给卫禾搜魂。
    卫昊天：“我累了，我没想到，卫禾从小陪伴在我身边，居然也会背叛我。”
    方蓉：“你累了，就休息一下，我先回去了，不影响你休息。”
    卫昊天：“连你也要抛弃我吗？”
    “要知道，我可是你孩子她爹！”
    方蓉：“好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卫昊天：“你陪我一起睡！”
    方蓉：“平时你和谁一起睡？”
    卫昊天：“我一个人睡觉。我已经这么老了，不好再糟蹋小姑娘。”
    方蓉：“你真的已经老到不会发情的程度了吗？”
    卫昊天：“是啊，我已经清心寡欲很多年了。”
    “你就留下来陪陪我嘛！老夫老妻，盖被子纯聊天的那种！”
    “你知道的，宝宝一直很希望，我们两个能够处好关系！”
    方蓉最终掀开了纱帐，因为她自觉自己已经四十多岁了，是不太能够引起男人性趣的中年大妈，很安全的，而卫昊天，则是四百多岁的老年人，岁月悠悠，带走了他的性趣无限，他的欲求不满应该已经不药而愈了吧？
    方蓉慢慢步入床帐，然后因为身上气味感人，被卫昊天要求去后面的池子沐浴洗澡，好吧，她的确赶了好长时间的路，夏天气温高，天气热，她一身酸臭味儿，的确不讨人喜欢。
    方蓉被婢女们带去后殿洗澡，褪去酸臭的脏衣服，走近沐浴的池水，然后是缓缓进入池水，可她洗了没多久，卫昊天就进来了，他边脱衣服边说：“天气太热，我也要洗澡！”
    “不洗澡，我睡都睡不着！”
    方蓉急忙后退，离他远远的，“你家里那么多沐浴的池子，你就非得和我挤一个池子？”
    卫昊天：“准确来说，是这个池子，是我专用的池子，我用惯了这个池子，才习惯性地跑来这里。”
    “而不是故意跑来这里，和你共用一个池子！”
    方蓉进入池子不久，她的身体就开始了排污模式，因为方蓉现在使用的，是洗精伐髓的灵泉水，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浑身覆盖着一层泥垢，泥垢后面是淡黄色油污，油脂漂浮在池水上，一股子酸臭味儿老远都能闻到，卫昊天：“你是一个有味道的女人！”
    淡黄色油污，还只是前奏，很快一层暗红色的污渍，就涌现在方蓉的身体表层，让方蓉成为了一个红土塑造的小泥人，而暗红色的污渍之后，又突兀地浮现出一层黑色杂质，那层黑色杂质，又厚又黑，散发着一种浓烈的恶臭，如果说，暗红色的污渍，带来了血腥味，那么这层黑色杂质，则是人体四十多年，积累的种种杂质和有害物质，如今一次性排放出来，自然是效果惊人。
    方蓉的肌肤，一瞬间被四层覆盖，连呼吸都困难，她只能不断地搓洗，妄图把这些脏东西给洗掉！
    卫昊天：“手洗没用，你身体里的毒素太多，日积月累的，想要清除，只能用特殊的药剂清洗。”
    能够附着在修仙者体内的毒素，又或是杂质，本身就是异常黏人，不好清理的。
    要是好清理，早在她无数次修炼，用灵力冲刷身体的时候，就被清理掉了。
    方蓉声音闷闷的，因为就连她的嘴巴，都被四层泥垢封住了，现在的她，真的狼狈到了极点，哪哪都脏，哪哪都臭，丫鬟们离她老远，唯恐被她臭到！
    方蓉摸摸头发，就连她的头发上，都是厚厚一层泥垢，准确来说，是四层泥垢，封锁了她的头发。
    “你快点拿出去，让我洗干净这些脏东西啊！”
    方蓉的眼睛，糊了厚厚的泥垢，睁都睁不开，比别的地方还要严重太多，卫昊天：“我有药，但我给你药，你打算拿什么交换我手中的药？”
    方蓉不断搓洗自己的身体，因为眼睛上的泥垢比别处多上太多，而最想洗干净自己的眼睛，而卫昊天则取出来一纸契约：“签个名字，我就把药给你！”
    “一纸契约，你不敢签吗？”
    “你以为，你还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吗？那么惹人惦记？”
    方蓉身上的四层污垢，就好像狗皮膏药似的，怎么搓都搓不干净，他们具有很强的附着性，很快就凝固起来，好像胶水，又像是油漆，牢牢地黏在她的肌肤上，没奈何，方蓉只能签订契约，卫昊天才递给她一瓶药剂，她缓缓搓洗自己的身体，然后身上的污垢凝固形成的厚厚一层，就这样一撕一大片，漂浮在水面上。
    药剂是膏体，方蓉将药膏涂抹在身体上，那些厚厚的泥垢，不是自动脱离方蓉的身体，就是主动变成结实的实体，让方蓉可以撕来撕去的，解决掉这些狗皮膏药！
    卫昊天很快就洗好了，他速度很快的，在一群小姑娘的服侍下，他正在惬意地喝着饮料，吃着水果，对比起来，方蓉的遭遇简直就是水深火热，等方蓉得以离开沐浴的水池的时候，简直就是脱力状态，整个人就像脱了一层皮，虚弱不已，连走路都要人搀扶。
    等她离开水池，丫鬟们急忙上前，用大毛巾围住她的身体，把她抬去了寝殿里。
    方蓉还觉得她们体贴，还怪不好意思的，而卫昊天则拿着两个仙品蟠桃，递给她，让她补补身体，补充一下体力。
    方蓉当时就警铃大作，会不会，卫昊天又旧病复发了呢？毕竟，他可是连小母猫都要染指的啊？欲求不满到此等地步，她怎么才会觉得，老虎不吃肉，改吃素了呢？
    卫昊天：“根据契约的一百零八条守则，你必须每晚给我侍寝，要是你不给我侍寝的话，就必须上报给我，并且说明原因，我也会根据实际情况，选择是否批准你的请假条。”
    方蓉拿着仙品蟠桃，忍不住大吼一声：“卫昊天，你开什么玩笑？我不是小姑娘，你又那么老了，就不能正经点？”
    卫昊天：“我很正经的，我都这么老了，不好糟蹋年轻小姑娘，你又这么老了，陪我正合适！”
    “四十多岁的中年大妈，我选你侍寝，委屈的是我，不是你！要知道，以前给我侍寝的，都是年轻小姑娘！”
    婢女们捧上来一个托盘，卫昊天接过，指给方蓉看：“你看这是什么？”
    方蓉定睛一看，厚厚的一层污垢凝固形成的黑色固体，卫昊天翻转过来，再作势要安到方蓉的眼睛上：“看看，这就是你眼睛里的污垢！”
    “我就知道你眼神有问题，这回你洗经伐髓，别的地方污垢不多，就你眼睛和头上，污垢最多！”
    “如今，一次性把这些泥垢排出来，你以后眼睛就不瞎了，脑子就聪明了！”
    方蓉之前被泥垢糊住了眼睛，对自己的状况，是没有感觉的，顶多觉得自己眼睛和脑袋上的泥垢，比别处多些，却没有想到，这个多些，是多个五倍还多！在别人看来，是非常显眼的。
    方蓉羞恼不已：“我眼睛不瞎，我脑子可灵光了！你不许说我！”
    卫昊天：“你眼睛不瞎，你能看上龙九霄？”
    方蓉：“都叁十多年过去了，你还惦记着过去发生过的事情呢？”
    “龙九霄，我早就忘在脑后了，早在我生下小妤以后，我就不想他了。”
    卫昊天：“你的意思是，咱俩交往的时候，你一边和我在一起，一边还要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