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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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堂哥?
    这位长相有几分俊秀,却一脸肾虚样的公子,正是张家张阑钰四族叔的独子,张磐。
    张磐连忙拉住怒骂的友人,低声道:这位是我堂哥。
    那撞到张阑钰,被溅了几滴热水的友人立刻抹平了一张狰狞怒脸,换上了一副嬉笑的模样。
    原来是堂哥啊!他瞥一眼地上的水壶,堂哥怎么做这种下人干的活儿?
    张磐个没眼色的,没看见张阑钰的脸色难看的已经酝酿了一场暴风雨,竟跟着搭腔:就是!
    诶对了堂哥,我今天去账房支银子,那狗眼的下人竟不给,还说要您同意才行。
    张磐一脸气愤:定是那下人欺上瞒下,诓骗我也就算了,竟敢胆大包天昧你的银子!堂哥,你可得管管,定要把那吃里扒外的东西打断腿逐出张家。
    张阑钰眼神冷冷,语气也凉凉的:是我吩咐的。
    啊?张磐似是没反应过来。
    张阑钰瞥着撒了一地的热水,袅袅的热气还未完全消散,那是他给阿冥提的水!
    胸口中一股聚而不发的怒意在翻腾,偏耳边还有惹人厌的苍蝇在烦他。
    为什么啊?堂哥你怎么
    以后,你别想在我这里拿走一分银子。张阑钰沉声打断了对方。
    张磐不敢相信,以前张阑钰这里的银子,他都是随用随取的,现在竟不让他用了!
    他不可抑制的,在心中生出一股怨气。
    不过脑子的话脱口而出:凭什么!你抢了我爹的金店,你那些银子,都该是我的!
    张阑钰冷笑一声,抬脚把张磐踹翻在地。
    张磐在地上滚了两圈,正好滚到撒了水、搅和成泥的石子路外的土地上,狼狈的啃了一嘴的湿泥。
    他震惊不已的抬起头看着张阑钰,似是不敢相信张阑钰竟然对他动手。
    你!你找死!
    若非我爹可怜你,你哪里能有今日?
    张磐狼狈不堪的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张阑钰破口大骂。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算什么东西!
    张家大公子?我呸!
    没有我爹,你连个下人都不如,竟敢对主子动手?
    今日,你就是跪着舔小爷的鞋子,也别想让小爷原谅你。
    张磐的几个狐朋狗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言不发,饶有兴趣的看眼前的大戏。
    张阑钰冷如冰霜的脸突然笑了,美艳的桃花眼流露出无限风情,然那神情是高傲的,那风情,是高不可攀的。
    你说的没错,你爹,也就是我那位好四叔,对我可真是有大恩呐。
    那可真是要命的大恩。
    张阑钰分明笑着,看上去却令人胆寒。
    张磐对上张阑钰的眼睛,莫名的心中发怯,意识到自己竟然对张阑钰害怕,羞窘不已,色厉内荏想再说什么,却被张阑钰甩袖拂开。
    滚!
    张磐被那袖子甩到,像是被人狠狠在脸上打了一巴掌,当即就跳脚了。
    指着张阑钰的背影,失去理智的吼道:给我把他抓起来!打死!打死!
    磐儿,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弄这一身狼狈的?
    张磐扭头,看见自己的爹竟不知何时过来了,立刻委屈的哭诉。
    爹,你是不知道那张阑钰有多可恶,他竟动手打孩儿,你一定要给孩儿出气,打死那个下贱的东西。
    他的爹娘总是在他面前骂张阑钰下贱之类的话,耳濡目染,张磐也受此影响,对张阑钰这位张家大公子的身份丝毫不以为意。
    因为他爹娘在他面前毫不避讳谈论张阑钰死去的爹娘藏有大量银钱,那些银钱就该是他们张家的,张阑钰就应该把这些财宝献给家族,给他们。
    所以,张磐整日想着从张阑钰手里掏银子花,把对方的一切,理所当然当成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如今,张阑钰竟敢对他动手,他一定要弄死对方。
    爹张磐摇晃着他爹的手臂。
    他爹疼他,所以一定会给他出气的,张磐如是想到。
    磐儿,你先回去换身衣裳,张阑钰以后你莫要招惹他。
    张磐缓缓瞪大了眼睛,似是不敢相信从他爹嘴里说出的话。
    爹,你说什么?
    张家邺对家丁使了一个眼色:送公子回房。
    又看向儿子带来的几位朋友,带上面具一般的笑容,把人都给打发了。
    爹,你干什么?我要给娘说,我要告诉娘你帮着一个外人欺负自己亲儿子!
    张磐对着家丁又撕又拽,但肾虚的身子比不了强壮家丁的力量,强行被拖走了。
    张家邺看着不成器的儿子,失望又无力的摇头。
    想起藏在外面小宅院里聪明伶俐的小儿子,还有貌美如花的小情人,他又笑了。
    若非妻子手握事关他性命的秘密,且妻子母族那边也颇有钱势,他早把妻子休了,然后把这对愚蠢的母子赶出府去。
    张家邺进入张阑钰的宅院,今日,他是来此与张阑钰商讨与柳家小姐结亲,以及金铺一事的。
    成亲说媒这种事情原本应该妇人家来说,但张家邺担心自己那位蠢笨的发妻把事情弄砸,无奈,便只能亲自来。
    张阑钰觉得今日真是霉运不断,刚吩咐下人重烧了热水,他回院子打算先看看陈叔医治苍冥如何了,却没想到刚送走儿子,又撞上了人家的爹。
    四叔,来侄儿这里做什么?
    张阑钰心情不好,因苍冥受伤被刺激到,他现在简直想直接撕破脸,再不想与张家这群虚伪的小人周旋,他现在看见这些人恶心的嘴脸,就想吐。
    莫不是要给张磐出头?
    张阑钰扯着嘴角,毫不掩饰的露出讥讽的笑。
    这可真是打了小的,来了老的,四叔,你打算怎么给你宝贝儿子出气?
    张家邺脸皮抽动几下,但老狐狸还是忍下了,反而带着笑说道:这是说哪里的话?
    他上前想亲昵的拍拍张阑钰的肩膀,却被对方躲开了。
    张家邺也不尴尬,接着说道:我家那混小子说话不过脑,阑钰你可别当真。
    今日我来,是想给你再说说你的终身大事。
    前些日子,你婶婶也给你提过,就是柳家那位小姐。
    柳家大小姐长的如花似玉,且家财万贯,还是皇商,娶柳小姐,可是我们张家高攀了,阑钰侄儿,你意下如何?
    张阑钰已经冷静下来,但心中着实记挂着苍冥,不想与眼前这老狐狸纠缠,便装作意动的模样:我考虑考虑。
    张家邺却是不满意这个回答:族长已经同意。
    这句话,既是暗示,也是强迫。
    族长同意,也即是说,不管张阑钰答应与否,他都得娶柳小姐。
    张家邺见张阑钰犹豫不决,以为他是对柳小姐的名声在意,便劝说道:柳小姐大小姐脾气虽说大了点儿,但只要能攀上柳家,不是四叔说啊,阑钰侄儿,你这后半辈子那便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呀!
    张阑钰轻笑一声,抬眸看着张家邺。
    四叔说的是。
    哈哈哈
    张家邺捋着短短的胡须,心道:黄口小儿,哪能逃过他的掌心?
    阑钰侄儿,为这门亲事,你四叔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功夫,那银子花的如同流水一般呐!你娶了柳小姐,是不是该补偿四叔一二?
    张阑钰仿若无所觉,天真问道:四叔想要什么?
    你看,那金铺四叔经营数年,有了感情,况且你也不懂经商之道,娶了柳小姐,以后更是有花不完的金银,小小一个金铺算得了什么?不如还给四叔,你说呢?
    张阑钰神色莫名,轻声重复。
    还给四叔?
    诶!
    张阑钰笑意更浓,漂亮的桃花眼眼尾染上嫣红的颜色,更显得其容颜妍丽,美若云霞。
    四叔,金铺可是我娘的嫁妆。
    张家邺脸上的表情僵住。
    张阑钰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颤动。
    不过呢,四叔想要也无妨。
    张家邺僵住的表情融化。
    张阑钰带上一副温和的模样:四叔为侄儿求得这么一门好亲事,侄儿自当报答叔叔,区区一个小小的金铺哪里能够?四叔,柳家可是药材皇商,若是能搭上这条大船,不仅仅是荣华,富贵也能享,您说呢?
    张家邺眸光闪动:这是何意?
    张阑钰的一言一语无不带着蛊惑:四叔,族长手里不是有个药材铺子吗?
    你是说让我抢
    这怎么能是抢呢?张阑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四叔经商有道,生财有道,族长呢?那药材铺子怕是快要倒闭了吧?药材铺子只有在四叔手中,才能起死回生,是,与不是?
    张阑钰勾住自己一缕长发,带着漫不经心说道:我是想感谢四叔给我说了门天大的好亲事,又敬佩四叔的才能,若是四叔觉得我说的不对,那便罢了。
    他过去瞥一眼,眉目间尽是轻浮之色。
    侄儿是个只知道花天酒地的,肚子里墨水无一二,说了贻笑大方的话也不自知,四叔可莫要笑话侄儿。
    这是哪里的话!侄儿聪明伶俐,莫要听旁人的闲话。
    张家邺大笑,同时暗中观察张阑钰,不知对方这番话,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
    不过,无论如何,张阑钰说的对,他有经商之才,而族长什么都不懂,凭什么当初那盈利最大的药材铺子就被族长给抢去了?分明应该是属于他的,是族长用身份诡计抢了他的东西!
    如今,应当是物归原主了啊!
    他心中急着回去琢磨怎么把药材铺子从族长手中骗过来,张阑钰这里自认已经谈妥,便无甚好说了。
    张阑钰终于打发走了恶心人的老狐狸,一直记挂着苍冥,他早已心急如焚。
    匆匆回到卧房,还没进门便迫不及待地问出声:陈叔,阿冥的手怎么样?
    阿钰,我疼
    猝不及防,张阑钰怀里撞进一具温热的身体,一下子就让他僵在了原地。
    苍冥指控陈叔:他欺负我,呜
    看着高大的苍冥扑他怀里哭诉,张阑钰惊慌扶住,嘴唇哆哆嗦嗦:陈、陈叔?欺负?这怎么可
    陈叔一脸尴尬。
    能!
    张阑钰当场就懵了。
    第10章 强抢报复
    张阑钰慌了,苍冥这般单纯,不可能会骗人。
    他一手搂住苍冥的腰,防止人挂他身上不掉下去,一边小心注意着对方受伤的手。
    陈叔,这是怎么回事?
    陈叔自然没有欺负苍冥,那可是教主大人,他哪里敢?
    只不过是想探查教主恢复神智的原因,便往他体内灌注内力,想借此刺激一下。
    谁知,教主的身体竟是排斥外来的力量。
    身体排斥他人内力的感觉大约是不好受的,教主眼下心智不全,便以为是他在故意欺负人。
    只是,这些话却不能对张阑钰说。
    公子,这位冥公子误会了,我是在为他治伤,碰到了他的伤口,他疼,便误以为我在欺负他。
    张阑钰松了一口气,他就说,陈叔怎么可能会欺负阿冥呢。
    阿冥乖,不疼不疼,让我看看。
    苍冥把受伤的右手举到张阑钰眼前,双目含泪,既委屈又可怜:疼
    张阑钰小心的吹了吹,心疼不已,声音不由得染上了哽咽。
    吹吹就,不疼了。
    他轻轻给苍冥吹气。
    苍冥眼睛亮亮的,盯着张阑钰看。
    他声音活泼又动听:真的,不疼了。
    张阑钰更心疼,阿冥怎么能这么这么乖呢!
    乖的让他不知道该如何疼惜才好。
    陈叔在一旁看的眼皮子跳到抽搐。
    也不知教主大人以后恢复神智和记忆,对今日之事会不会羞愧到想杀人灭口。
    陈叔!
    张阑钰犹豫又坚决的问出:阿冥的手,能治吗?
    陈叔笑得慈祥:当然,保证能恢复如初,连一道疤痕都不会留下。
    张阑钰喜出望外:真的?
    陈叔怎会骗你?真的。
    张阑钰高兴的抱住苍冥的腰,想抱起来转两圈,无奈他只是个柔弱公子,只比那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勉强强上一点点,抱不动。
    如此行为,太幼稚了!张阑钰理直气壮的放弃了转圈圈。
    得了好消息,就连遇到张磐和张家邺父子生的气都消散了许多。
    张阑钰眼睛都是笑着的。
    陈叔,此次外出,可寻到了蝶儿的下落?
    若是能好事成双,那就更好了。
    公子,小姐
    说起雪蝶小姐,陈叔的脸色立刻变了,只是张阑钰此时一心都在苍冥身上,也就没注意到。
    公子!衙门来人了,让您即刻前往衙门一趟。
    关键时刻,星垂跑进来,打断了正要说关于雪蝶消息的陈叔。
    跟随着星垂进来的,还有两个衙差。
    张阑钰自是没有忘记要去衙门的事,姚胜要杀他却伤到了苍冥,眼下苍冥的伤势有陈叔在,也就无碍了,于是他安心的随衙差去衙门。
    临走前也不忘吩咐,让星垂去清欢小楼,向被他失了约的柳小姐致歉。
    陈叔看着张阑钰离开,心想着待公子回来再说小姐的事也不迟,那样的事实,公子怕是接受不了,能晚一刻便是少伤心痛苦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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