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系之舟5

    5.
    自从自翩哭过一次后，顾惟谦就老是会在梦里梦到他打电话回家，自翩却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的画面。
    要不是他那一次正好回家，这样的事还不知道会发生多少次——顾惟谦忍不住这样一遍又一遍地想到——哪怕他早就趁机点过那个倚老卖老的管事阿姨，告诉她自翩嫁来顾家之前是不需要做任何家事的，她来顾家后不娇惯，并不意味着她要为现在的生活做出牺牲。
    所以当顾惟谦父亲提出要去台中开业的时候，顾惟谦第一反应就是，他终于可以和自翩过二人世界了。
    相比于厌恶台中生活的常自翩，顾惟谦一直以来都很享受两人在台中家里独处的时间。
    虽然他那时候连周末都很忙碌，但是常自翩会在身边陪着他，有时只是静静的看画册，有时是研究酸面包的烘焙法，总归偌大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无论隔的距离很远或者很近，顾惟谦都觉得很自在。
    顾惟谦有个隐藏的属性，就是很喜欢逗常自翩。常自翩明明在很多事上领悟力很高，但其实在生活中她有点天然呆。顾惟谦承认自己爱对常自翩使坏，他偶尔会故意把她忘在桌上的手机藏起来，她找半天找不到，就会跑来借他的手机打给自己。
    但家里实在是太大了，且不论手机有没有静音，有时打一次电话直到自动挂断，自翩也还没走完所有的房间，确认是否有开铃声。这时她就会踢踏踢踏的跑回他身边，跪坐在沙发旁，双手摊开再跟他借一次手机打电话。
    这时候顾惟谦就会装作不耐烦的样子，把她叫到身边让她看好他的密码记下，解锁后又将她的指纹也一并录了进去。
    常自翩有些得意又容易满足的捧着他的手机跑去找自己手机，殊不知她跑遍整个屋子也不会找到她的手机，因为手机被他关静音放在了沙发下的抽屉里。
    有一天自翩找了很久，久到顾惟谦需要用自己手机了，才想起在自翩手里。他在第一次把密码和指纹给自翩时，就想象过自翩会趁机翻他的手机记录的画面。
    就在他莫名兴奋地感觉自翩这次终于要翻他手机时，他也找不到自翩了。
    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回音。
    直到他在衣帽间的地板上，看到坐在地上靠着柜子，一不小心睡着了的常自翩。他的手机被她握在手里，他抽出来看到上面的无痕浏览器界面里，显示着搜索栏内容：手机找不到要怎么查找手机。
    这家伙，一定连他的搜索记录都没去翻——不然她肯定早就看到他留在搜索记录里的那句：老婆太笨了没发现是我把手机藏起来怎么办。
    从那以后，藏手机的游戏变成了顾惟谦逗弄常自翩的固定游戏，他其实很想知道常自翩到底要多久才发现，她的手机失踪事件其实是个游戏。但他继而发现常自翩是个手机轻度依赖者，甚至可以说，她不联络朋友的时候，可以完全不用手机。
    这也导致周末有时到了晚上，她才开始找她的手机。
    翻箱倒柜又找不到，又要跑来借顾惟谦手机，却从来不翻他手机里的内容，没看到他留在便签、搜索栏、通讯软件任意对话框里的提示。
    顾惟谦有时还会很过分的装忙，假装不耐烦手机被自翩借走，每到这时自翩就会好言好语地拜托他，甚至在他的诱导下，重新叫他“惟谦哥哥”。
    虽然很肉麻，但顾惟谦更享受让常自翩羞愤不已的感觉。
    男人在这方面，总是挖空了心思要达成目的。顾惟谦对自己这种恶趣味的连贯使用，乐此不疲。